第521章 凄惨的慕容府人
“皇上宅心仁厚,念在兄弟情义上,饶你一命,他的广阔胸襟,又岂是段瑾修那样的狼心狗肺之人可比?”
慕容九清轻哼一声,挑着眉梢,摇了摇手里的圣旨。
“二皇子,你该接旨了!”
段连城看着她手中的圣旨,那晦暗的目光,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咬了咬牙,他强撑着虚弱至极的身体,挣扎起身,一步步向圣旨走去,眼光,也愈发的灼热。
‘扑通’一声。
段连城跪在了慕容九清的脚下,抬起双手,将头深深低下。
“罪人段连城,接旨。”
慕容九清睨着他,将圣旨放入他苍白的手心里,顺便告诫一句道。
“二皇子,皇上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永远别回帝都城来,不论是你,还是你的后人,否则,后果自负。”
段连城紧攥着圣旨,眉眼笼上一层化不开的哀伤。
他心里很清楚。
段逸轩终究还是对他不放心,可念在兄弟情义上,还是选择留了他和他家人一条命,代价,便是永远待在他圈定的牢笼里。
但,比起段瑾修的秋后问斩,这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好结果了。
段连城悠悠一声轻叹,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请慕容姑娘转告段逸轩,我永远不会回来,让他尽可放心吧。”
“如此甚好,二皇子好自为之。”
说完,慕容九清翩然转身,清清冷冷地走了。
宣旨之事,是段逸轩拜托给她的。
按说,二皇子段连城曾伪造遗诏,这已经是罪不容赦的罪过,段逸轩如今身为皇帝,即便是杀了他,也不过是朱笔一挥的事儿,即便不杀,给他来个终身监禁也绰绰有余。
但,他终究是仁慈的。
身体中流淌着同样的血,所以,他给了段连城一个活命的机会。
宣完了旨,慕容九清本打算回宫去的。
可行至一处转角,身后的黑暗中却飘来一些熟悉的声音。
“有人吗,来人啊!”
“放我们出去!”
“冤枉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在啊!”
一群人嘶哑绝望地喊叫着,甚至,还有人喊着喊着,哭出了声来。
这时,只听一道嘹亮且夹杂着几分不耐的语气斥责了众人一句。
“喊什么喊,事到如今,就不能安静一点吗!”
一声斥责后,众人都被吓的收了声。
慕容九清凝神静听着那边的动静,良久,幸灾乐祸地冷笑了一声。
还当是谁呢。
合着,慕容常德他们一直被关到今天都没放出去?
见慕容九清站着不走,典狱长上前一步,语气恭敬。
“公主,您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慕容九清憋着笑,压低声音问道:“我问你,慕容家的人一直被关到现在?”
“可不是嘛!”
“他们也没犯什么大罪,为什么不放?”
典狱长解释道:“这伙人起先是段瑾修下令关进来的,可后来也没说放,我们自然不敢放,现在新皇登基,若他不发话,那咱们也还是不敢放不是?”
闻言,慕容九清没再说什么。
心里,却不厚道的笑得停不下来了。
啧啧。
在这昏暗逼仄,臭气熏天的天牢里关了这么久,真是难为这一大家子人了,恐怕这几个月,他们把这一辈子的苦都给吃了。
典狱长自然听说了眼前这位公主大人和新皇帝的关系。
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竟把她请到龙椅上坐着,那架势,简直跟皇后似的!
若说这位公主大人和皇上没什么,他打死也不信!
于是,典狱长便毕恭毕敬地请示道:“放与不放,还请公主殿下拿个主意吧。”
沉吟片刻,慕容九清语调淡淡地道了一句。
“那就放了吧。”
关了这么久,慕容常德那老家伙,应该也算是付出了代价了。
“是,我这就去放人!”
“哎,等等!”
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慕容九清又叫住了。
她勾了勾手指头,典狱长附耳。
在听了她一番交代后,典狱长屁颠屁颠地走了。
慕容九清望向那处,精致的红唇泛起一丝狡黠的坏笑来。
放,也可以。
不过,机会难得,不妨再好好吓唬吓唬他们!
昏暗中,慕容家一百多口人都被关在一间大牢房里,至于陈设,除了一地的烂稻草,便再无它物。
一帮人蜷缩在稻草上,你挨着我,我挤着你,个个蓬头乱发,欲哭无泪,脸上分明地写着两个加粗体大字——‘绝望’。
慕容常德铁青着一张老脸,盘腿坐在那儿,即便已经是沦落到这般地步,倒还是没丢了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咳、咳咳咳……”
人堆里,传来一阵苍老又急促的咳嗽声。
“啊,血……血!”大长老摊开手掌,看着他自己咳出来的浓血,吓的眼珠子一翻,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哎呀,不好了,大长老吐血了!”二长老手忙脚乱。
“这可如何是好啊!”三长老六神无主,只能看向慕容常德,“大长老的病是愈发严重了,家主,想想办法啊!”
“是啊,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嘶,痒死我了,该死的虱子!”四长老一边咒骂着,一边伸手进衣服里去抓痒。
那想挠却够不着的表情,别提多滑稽了。
慕容常德听的浓眉越皱越紧,气闷地道:“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本以为不消多日就会被放出去,现在看来,白日做梦!”
身畔,白凤兰又委屈又绝望。
想到如今的绝境,甚至极有可能被永远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天牢里了却残生,一时情难自已,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别哭了!”慕容常德嫌恶地道,“哭又有什么用,说到底,还不是你那个该死的姐姐,做了皇太后,享受荣华富贵,却不提来救我们一大家子人出去,她可真是绝情啊!”
白凤兰用手绢拭了拭眼泪,哭哭啼啼地道:“老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听狱卒说,她……她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