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对他用了安眠香?”
花堂主眼中溢满质疑之色,
“你舍得?”
“如何舍不得?”
孟玥似想都没想随机应变回道,
“崇拜他顾鹤之的人是孟家的二公子,将他办过的案卷收集起来藏了一架子书架的也是那位孟家衙内。
你既知当初楼里培养我是为了什么,如今又为何有此一问?
还是花堂主认为连你都会有所顾虑之事,楼主会不曾考量,任凭听之任之?”
“那你敢说你不想要顾鹤之所中之毒的解药?”
孟玥到底知道些书中剧情,她知花堂主虽然暗中诽腹,试图以私情之事在楼众之中诋毁陆依依,并意图替他舅舅染指未来楼主之位。
但公然质疑楼主决定,和楼主唱反调那是决计不敢。
“我亲眼目睹你那日去找药使,向他询问那日下的毒。
你不惜以全副身家砸下去,只为求得解药救下一人,免他日顾卿之身上的毒经内力运行逐渐侵蚀全身经脉,少则月余,多则数年,钟遭万蚁噬心武功尽废之苦。
你敢发誓你没有?”
“我当然没有。”
“你敢发誓?”
“我发誓。”
“你…”
“我发誓我没有,我发誓我从没为了给顾鹤之解毒去问药使拿解药。”
陆依依问过花堂主想要顾青天的解药?怎么回事?
孟玥面上自不会显山漏水,但她心中却像刚煮开的水,整个被烧得滚滚冒泡一样。
至少在她所看到的那部分小说内容中没有提到陆依依是男子,但也没说他不是男子,这就有点迷。
也没有提到她与顾鹤之竟是…竟是那样的不符合世俗观念的关系。
不…不会吧?!
简直幻灭!
顾青天工作狂导致注孤身她理解,若说他断袖,她不信有这样的可能。
但若陆依依幼年之时同顾青天本就有过一段,后又男扮女装让顾青天真的以为他是女人呢?
会不会不是顾青天喜欢男子,而是他从未想过喜欢的女子是男人。
原著小说中花令安从未无的放矢,他既脱口而出必定确有其事。
是故,陆依依不管在原著中是什么性别,她从前必定和顾青天有旧,且一定有非救他不可的理由。
这么解释,之后原著中很多陆依依明明像是在害顾青天,实际上论结果却是在帮他的事情就说得通了。
“花堂主想要誓言,你要是想听多少我都可以发,就是怕浪费花堂主的时间。”
“可你…”
“没什么可是,顾鹤之区区一个正四品上的三法司少卿我还看不上眼。
与其通过他接近靖王,为什么不拿上解药,以此为投名状主动投效靖王?”
“我见靖王此人不通权谋,不懂圆滑,不爱文墨,重实效、实事,喜格物,惜人才。”
孟玥嘴角微微一弯,不置可否的说,
“献解药之后,我若凭真本事在曹轩面前立功,趁机以自身能力得他青眼以此加入他的权力中心成为他所倚重的幕僚人才。
可不比现在的这种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方式来得更加牢靠?。”
“靖王曹轩?”
“你真的只是想立功?”
“不然呢?”
“替顾鹤之解毒?”
“你也不看看顾鹤之若是毒解了,若他真心求娶,还要与我肌肤之亲,我待如何?”
孟玥眼中闪着危险,斜撩着剑凑近就着火把照了照剑中的自己笑眯眯的冷声说,
“这皮囊,还别说,当真是像。”
孟玥说着,特意从所在之地起身离开,一边好似漫不经心拎着剑,一边一步一步向前。
每进一步,黑衣人便后退一步。她再往前,黑衣人们又是往后再退一步,
火光中孟玥的侧脸便是会冷上几分,
“花堂主还不走,是想带人在我这吃饭?”
“吃饭?”
花堂主才看过孟玥嗜血的样子,见她一脸兴冲冲的,便联想到她嘴里的那句吃饭。
“怕不是你的剑还没有喂饱血,想要再吃两口?”
“陆左使,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们走!”
孟玥暗自挑眉,看向花堂主笑语盈盈,像是很满意退猜到了她的未尽之言。
末了,还安抚一样拍了拍剑身,似是对没来得及找借口多害几条人命颇为疑惑。
花老板的那些属下见了孟玥出手,早想着要撤。待听了命令,纷纷赶着投胎一样将先剑还鞘以示恭敬,再顺着来路跑了回去。
孟玥早年在此处演习过探过地形,只那一处有个平缓的坡度可攀着绳索下来,现在当然也能利用之前的绳索回去。
见众人撤走,孟玥走上前从地上捡起尚未熄灭的火把,对着剑检视上面的血迹是否都甩没了。
带血的剑甩血回剑鞘的动作虽然看着潇洒,但她是个大夫,且向来是个爱干净的人。
另一方面,现实不比游戏,
游戏里各职业的本命剑是100级满级的法器,自带坚不可摧属性。但现实中没有铁不生锈的道理,孟玥自当仔细着自己的爱剑。
人走以后,顾鹤之心自中有千言万语想对孟二公子诉说。
有猜测他真实性别的,也有对他假扮陆依依感谢的,心中更有之前张子桓对他说的成亲。
原本,他当是同孟玥好生解释,千请万求,还得搭上他自己的人情才能换得他假意于他成亲的结果。
他从张子恒身边离开的时候,想着孟玥大约是女子,想着她向他要的和离书,想着若他当真是男子,松洲的大事都能有他雄才伟略的影子,事情便不好办了。
张子恒虽担着监察御史的头衔,实则却是锦衣卫千户,圣上的亲信。
顾鹤之知道圣上不仅派人来松洲,还特意派自己奶兄弟的儿子来松洲是为了什么。
此行松洲的目的大半便是为了圣上考察在松洲隐居之人,在六年前洪灾之时率先使人提出以工代赈,并切实暗自做到的那位辅国大才。
若非此人之故,南诏或已借大魏水灾之患入侵中原。
更有甚者,听说当时乱民已在京城外暴乱,有心人煽动之下差点攻破城池。
朝中更是有人勾结其中,排在前头的数位皇子全都牵涉其中,更是在圣上假意装病之时纷纷现了原形。
圣上防得了外敌,扛得了内忧外患,但当站出来的人是他的几个成年的儿子。
还不知道他们其中谁是被叔伯蒙蔽,谁是被人陷害,谁又入了谁的局中。
幸而御林军事先得了那人报信,圣上又为那人所救,故才让大魏免了一场诸王割据的乱世。
是故,张子恒言孟玥必是男子,临别前更是郑重相告。无非是预判他能猜到他说的是什么,不想他无意间冲撞了对方罢了。
他知道的,那日陛下病榻之上叨念辅国大才这四个字,那曾是用来托孤的。
但现在,明明他一句话没说,孟玥却在敌人面前主动替他趟了浑水。
而那临时三刻猜出陆依依是男子,凭借一些蛛丝马迹就能套出陆依依身份,让万花楼的人认定他就是陆左使的这份机变。
天下间,
若还有一个人能做到他这般的,怕只有那位“事了拂袖去,深藏功与名”的白衣卿相了。
孟玥,
你就是白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