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谅我的私心
桓冽言出必行,当晚便趁着大好的月色,将黎琬带去了云巅神庙。
出了城,越了野,爬了山,过了水。
黎琬累得喘成狗,那阿三依然气定神闲。
“体力不行啊,小姑娘。”桓冽游刃有余的调侃儿她。
黎琬指了指他,喘着粗气说:“就冲你这句话,我严重怀疑你是在故意搞我!”
桓冽笑而不语。
黎琬气急败坏,又指了指他。
这货居然默认了!
云巅神庙的入口是一个山洞。山洞的位置几乎挨着云雾缭绕的山巅。
门口有一队卫兵把守。
“就到了。”桓冽突然停住,将继续往前走的黎琬提溜回来。“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到你我初见的神庙去?”
“这话,你憋一路了吧。”黎琬有点幸灾乐祸。
非也。
桓冽并没有被这个问题困惑住。
其实他已然猜到了最为贴合黎琬心思的可能性。
即便知道答案,他依然感到挫败。他想了那么多,始终都是他一厢情愿。
桓冽抿了抿唇。
这一路上,真正困扰他的是,他发现自己竟会这般在意一个人的想法。
黎琬向神庙的方向望去。
“这里,姑且算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出生地吧。”黎琬感慨道,“其实,我比你困惑。你们这个世界太莫名其妙了。我接受了将近二十年的唯物主义教育,突然有一天来到这里,三观被颠覆,心总是静不下来。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世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我是怎么来的?这个世界和我生存的那个世界之间又有什么联系?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思考这么宏观且深奥的问题。在我那个世界,有一种基本演绎法,解释起来很复杂,简而言之的意思就是说,回到原点找问题的答案。”
云巅神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原点。
她相信,只要再次来到这儿,困惑在她心中的症结便会迎刃而解。
自黎琬言谈举止中,桓冽便知道她不是一个容易控制的对象。
难以驾驭的野马,却最是让人有一种驯服的欲望。
神庙大门之内是一座修凿完整的高阶,阶梯下连着一条狭长得几乎望不见尽头的甬道。
甬道的石壁上有着不规则的裂缝,像是自然形成。水流不断地自裂缝渗出。
越往深处去,脚下的积水越深,水流的速度越急。
桓冽举着火把引路。
火把的光亮印着他半张脸孔。
“世间一切,皆非机缘巧合。宇宙万象,自有运行法则。”他缓缓道,“我听说,宇宙万象间有三千大道。三千大道,便是三千世界。我不知是否真的有三千世界。但你我的世界,确实存在,并连在一起。
而你,便是通过两个世界间的裂缝,从你的世界来到我的世界。相传,上古时期,神明在大陆上发现了三条与异世界相连的裂缝。其中一条裂缝便被封印在云巅神庙神殿里的井口之中。”
黎琬心中的猜想得以印证——
她来到这个世界,虽然还没有见到过同胞,她却肯定自己并不是第一批从现世来到这里的人。
黎琬不禁问:“那另外两条裂缝在哪里呢?”
桓冽瞥去一眼,看她这个好奇宝宝并无别的心思,这才答道:“一条在祁国的神宫,最后一条在——神教。”
“又是神教。”
这不是黎琬第一次听说神教。
每每听谁说起沧元国的这位三殿下,黎琬都会听那人提几嘴神教。
据说,在沧元国三殿下出生之前,神教一直是个神秘的存在。现在也是,不过没有一开始传的那么虚无缥缈了。
江湖上一直有神教的传说,却是鲜有人知神教究竟存在与否。直到沧元国三殿下出生——
桓冽出生那日,伴有异象。
大风不止,暗无天日。尘沙飞扬,山海咆哮。
整个世界被囚在风狱之中。
神教大教主亲自出面,将刚出生的桓冽带走。
天下方才恢复了安宁。
也就是说,桓冽证明了神教的存在。
不过,他一出生便被迫与亲人分离。这样的身世还是有点值得让人同情的。
桓冽看向黎琬,目光中带着匪夷所思。
“旁人巴不得从我口中探知更多有关于神教的信息。你听我提及神教,就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黎琬不假思索道:“我不想再增加奇奇怪怪的知识了。受不了三观再一次被颠覆。以后有机会,再慢慢的学习吧。”
“你啊——”桓冽轻笑,“真是个妙人。”
“谢谢。”黎琬当这是夸奖,欣然接受。
桓冽停在一道石门前。
石门上刻着奇怪的文字。
像是咒文。
“门后面就是神殿。”发觉黎琬似乎对石门上的文字很感兴趣,桓冽便多言一句,“这上面的文字是上古神明留下的神纹,就像是一把锁,只有——”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
黎琬触碰了一下石门后,神纹吸收了某种力量自动开启。
锁解了。
门开了。
桓冽诧异的看着黎琬。
黎琬比他还诧异的样子。
她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就在她碰到石门的一瞬间,她的手指仿佛被电蛰了一下。
“这就开了?”
那日在这里,她恍惚之中听到几个巨人说,要打开神殿的门似乎需要什么神力匙。
应该是类似钥匙之类的东西。
可眼下,她手上没有钥匙。神殿的门怎就打开了呢。
神殿内部空间不大,像是被笼罩在穹顶之下。
周围一圈有十二根石柱均匀分布。
每一根石柱上都架着火把,将神殿内部照的通明。
神殿中央略微突出,形成一方祭台。中间便是桓冽说的那口封印裂缝的井。
黎琬来到那井口边,伸头往里面张望。
井底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我要是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了?”黎琬问。
桓冽短促的笑了一声,“如果裂缝随时都会开启,那两个世界的人早就可以通过裂缝来往自由了。”
“嗯,有道理。”黎琬深以为然,“果然开启裂缝,还是需要某种条件的。”
“你...”桓冽走近她,“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一半一半吧。”黎琬至少知道自己是通过这口井来到这个世界的。
桓冽目光幽幽的凝视井底深处,不发一言,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黎琬问他:“怎么才能打开连通两个世界的裂缝?”
“黎琬,原谅我的私心。”桓冽却是答非所问。
黎琬不明觉厉。
只见他原本背在身后的手突然伸来。
黎琬心下一惊。
她原以为桓冽是要趁人之危将她推入这口深井之中,于是连忙做出反应躲闪到一边,不料却是正中他的下怀。
桓冽目光咄咄,迅速飞身逼近,身形未定之时,右掌便已拍在黎琬腹间。
黎琬躲闪不及,硬生生接了他这一掌。
身体并没有如她预料的那般产生剧烈的痛楚。她却明显感觉到,被他手碰过的地方稍稍灼痛——
桓冽似乎将什么东西烙印在了她腹部。
黎琬惊惶不已,“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在你身上种下了合欢纹。”桓冽一派坦然道,“你我之间的距离若超过十里,合欢纹发作,你便会承受浴火焚身之苦。”
简单来说,合欢纹这玩意儿,有催情之效。
“你!”黎琬咬牙切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三殿下!我不信你这么卑鄙!”
桓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信,你可以试试。”
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黎琬恼了,“快给我解开!”
她的声音,充斥神殿。
“在这里?你确定?”桓冽打量一圈,接着表现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妥协道,“好吧。”
见他开始宽衣解带,黎琬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抱着自己,退到数步之外,对他虎视眈眈:“你脱衣服做什么?”
桓冽停下宽衣的动作,佯装无辜,“不脱衣服,那如何解?”
黎琬气得跺脚大叫:“东西是你种的,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解法!”
“我当然知道。”桓冽说,“你中了我的合欢纹,只有与我洞房之后,合欢纹方可解开。”
他把该强调的地方都在话中强调了。
“你特么的...”黎琬扶额有气无力的骂道。“真是有病!”
桓冽目光微动,背在身后的手不由握紧。
他知道这样做很卑鄙。
只要能将黎琬留在身边,他不介意再用些更龌龊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