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芷颜就静静地跟在三人后面,除了荀霞嘟囔了几句半路去了别的地方,期间谁也没有多说话。就在芷颜想要开口询问时,他们终于来到了别院,随园。入座后,茶点相继摆了上来。折腾了一个上午,正好饿了,芷颜吃着糕点,喝着茶,侯昷和荀斓他们在商量书院的事,似乎没自己什么事情,芷颜趁机偷偷地端详起了荀斓,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依旧还是青色的锦袍,浅蓝色的发冠,浓淡相宜的一字眉下方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此刻的荀斓,眼角带着笑意,侧着身和侯昷在谈着事情。修长的双手自然地垂放在茶几上,真的是美不胜收。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荀斓转身笑着说:“叶公子,实在抱歉,方才我和昷弟两人谈着书院的一些细节没有顾着你,还请见谅。”
芷颜赶紧回过神忙着接话:“荀二少爷客气了,如果没有你和小侯爷地抬举,我也无法有这机会认识您。方才你们商量的书院事宜,我略微听了一些,荀二少爷是想亲自担任老师吗?”
“这个我知道,斓哥最适合这个职位了,饱览群书,风度翩翩,斓哥从小就喜欢帮助他人,这个职位非他莫属。”侯昷一脸认真地和芷颜说。
“叶公子见笑了,我也没有昷弟说的这么博学,都是举手之劳罢了。如你所见昷弟于我就如亲弟弟般,叶公子和昷弟如此投缘,在此冒昧地想问一下叶公子来此地多久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荀斓亦是一脸关切地问着芷颜。侯昷也一脸好奇地看着芷颜。
芷颜知道荀斓是出于对侯昷地关怀,心里想着要如何回答才能让他放心呢。“荀二少爷,我家在南方,家里有个妹妹,为了给家里补贴家用,就一路遇着好心人来到了这都城里,算起来也有一个月了,想在这儿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赚足钱了以后再回家。早些时候幸好有芷掌柜收留,才能留在此地。如今小侯爷也好心收留我,让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定当助小侯爷成功开办书院回报你们的恩情。还请荀二少爷放心。”说完,芷颜起身很真诚地做了个揖。
荀斓起身回礼连忙回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感谢叶兄此番肺腑之言。之后的书院就有劳叶兄费心了。”
“斓哥,你放心,叶言不是那种别有用心之人,我见到叶言那一刻就知道,他是值得与之交心的朋友。”侯昷也随之回道。
三人就书院之事商讨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等他们从随园出来,已经晌午了。“斓哥,咱们出去吃饭吧,我请客。”侯昷边说边伸了个懒腰。
“行,就依你的。”荀斓也感觉饿了,就这样,三人就出门步行去了不远处的酒楼。
店小二热情地招呼着三人来到了二楼的包厢。芷颜也确实饿了,若不是这边的人注重礼节,芷颜早就狼吞虎咽了。三人吃饱喝足后,又愉快地聊了最近的新闻趣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三人步行回了荀府。
刚到门口,荀霞从门口跑出来:“斓哥哥,昷哥哥你们怎么才回来,我刚才去会客厅找你们,发现你们不在。害的我等了好久,作为补偿,昷哥哥,叶公子你们留在这儿陪我吃晚饭吧。”荀霞带着撒娇的语气,一脸委屈地看着他们。
在荀斓再三坚持下,芷颜和侯昷留下用了晚饭。碰巧最近荀老爷和荀大公子外出了,家里的女眷都在其他别院生活,于是席间就荀斓,侯昷和芷颜还有荀霞四人。四人边喝酒边畅谈,荀霞虽然醉了但依旧粘着侯昷,然而侯昷还是不理不睬,这场面实在太有趣了。
“不知叶兄多大了,可有意中人?”荀斓此时也有些微醺。
“已行过冠礼,刚好二十,暂无钟意的女子,目前也无打算。荀二少爷可有意中人?”芷颜也微微醉了,也没有多想就直接随口问了。
“嗯,算是有吧,如果还能见她一面我必定会表明心意。”说完荀斓又喝了一杯酒,“很多年前,我和昷弟在花园走着,说来也奇怪,昷弟用石子不小心砸到了一户人家的窗户。我就替昷弟道了歉,说来奇怪,我就见了那姑娘一面,还没来得及看清长相,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但是我仍然记得那姑娘的眼睛,很有灵气,让人……”荀斓似乎真地喝多了,话没说完就趴在了桌上。
芷颜却恰恰相反,这下子可彻底清醒了,难道荀斓口中的女子是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幸好荀斓没有认出自己,否则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叶言,今晚我们住斓哥这儿吧,难得如此尽心,来,咱们再喝几杯。”侯昷倒是没怎么醉,倒是荀霞已经醉趴了。
芷颜无奈地看着荀斓和荀霞哥妹俩,“来。”
没过多久荀斓醒了过来,扶着额头:“嗯……不好意思,不胜酒力。昷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千杯不倒啊。你们今晚留宿在这儿吧,客房早已经准备好了,还是昷弟你以前住的那间,叶兄你就住在旁边那间,可好?”
“多谢荀二少爷。”芷颜拱手答谢道。
“叶兄,你应该比我小,以后你也叫我斓哥即可,不必如此生分。”此时荀斓已经缓过神来。
“多谢,斓哥。”芷颜颇为感激,能在这异世界遇到如此多的善心之人,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许是在酒精地催化下,芷颜此刻已经不在乎能不能回到原来世界了。
荀斓笑着点点头,随后嘱咐了下人几句。之后,丫鬟把荀霞扶了下去,芷颜和侯昷也随后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这一夜,芷颜睡得很不安稳,做了很多梦,梦里芷颜很伤心,很悲痛,似乎发生了一件很痛苦的事,但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只依稀记得梦境一个接一个地切换,时而是在热闹的街道上,时而是在幽静的山谷里,时而又在自己熟悉的卧室里……
这一夜过得非常漫长。芷颜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湿润了,眼角还残留着泪水。她起身穿好了衣服,准备去打水洗脸,没想到开门时,外面天还没亮。再回去睡也睡不着了,芷颜决定一个人先出去走走,她按照昨天走的路线,找到了那个花园。花园其实不算大,此时正值春末,芷颜能闻到花开的清香,和初春不同的是,少了那股凉意,多了一份惬意。她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朝花园外面望去,发现对面确实能看到一个建筑,但……那不正好就是香草居室?!等等,难道香草居室也和荀府有着什么联系?想来自己没仔细观察过客栈外面的景色,不然怎么会没有发现这个共同点。芷颜陷入了了沉思,到底是有什么联系呢……
“叶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芷颜听到有人在喊他,连忙回过头去,看到荀斓站在回廊处,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斓哥,早啊,今天醒得很早就想着出来透透气,想着昨天看到了这个花园,就来这儿走走。刚才发现这儿竟然可以看到香草居室。”芷颜把心里想得也一并告诉了荀斓,毕竟这样子的情谊来之不易。
“是啊,可能你还不知道,之前香草居室旁边还有一户人家,三年前出了事,宅子后面被拆了,到现在小儿子还下落不明,挺可惜的人家。”荀斓说着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甚是可惜,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小儿子一定不会有事的。”芷颜说着,想起了当时自己在荀府外面偷听到的对话,难道这个叶言和那户人家的儿子有什么联系吗?对了!那户人家,芷颜记得也姓颜,言,颜?不会这么巧吧!叶言难道是颜府失踪的小儿子,那么他为什么要故意失踪,还要化名,之后又去了哪里呢?自己和颜府又会有什么关联呢?
“但愿如此,但坊间有人说小儿子为了给父亲报仇孤身一人前往西域去了,碰巧那段时间边界那边在征兵。希望颜小公子能放弃复仇,载誉而归。”荀斓目光望向了远处。
“世事无常,但事在人为,家愁国仇又有什么区别,如若因此为国捐躯,也不枉此生。”芷颜有感而发,是啊,在古代,男儿志在四方,保家卫国即是最高荣耀了吧。
芷颜没有发觉,荀斓此时正在重新端详着她,芷颜也没有发现,此刻自己的眼神让荀斓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叶弟,你说得很对,大到国家,小到家庭,都是实现自己抱负的地方,昷弟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君子。”荀斓此刻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来路不明了小弟,即便还有很多疑惑,更重要的是,荀斓发现叶弟的眼睛和那日遇见的神秘姑娘的眼睛极为相似。难道,那日遇见是叶弟?但是自己明明看到的是位姑娘,而且叶弟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罢了,叶言只是叶言而已。
“斓哥,叶言,大清早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不叫上我。斓哥你可别想从我这挖走叶言,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芷潇辰那里挖过来的。”侯昷此刻像是个小孩子般说着赌气的话语。
荀斓和芷颜听到侯昷的话语都不约而同地笑了,“昷弟,我和叶弟也算是知交了,叶弟可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荀斓难得开了个玩笑。
“诶,我可只属于自己,二位少爷可不能替我做主啊。”芷颜也趁机调皮了一下。
哈哈哈……三人一起笑了起来。芷颜感觉这场景就像当时自己和小兰小温在一起那样得自然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