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睡着的呢?芷颜依稀记得静音闹钟显示了11点30分,之后很快便睡着了。
“噼噼啪啪……”芷颜被鞭炮声吵醒了,窗外似乎还有人群哄闹的声音。
“都几点了,不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嘛!好吵!”嘟哝着,芷颜下床边走边揉了揉眼睛,半睁着眼,有点烦躁地拉开了窗帘,推了一下窗,手突然僵在半空,紧接着再次揉了揉眼睛,楼下一片灯火,这还是前几天看到的宅子吗?!
张灯结彩,人声鼎沸,还夹杂着乐器声,更重要得是不远处隐约飘来了阵阵食物的香味,这彻底勾起了芷颜的好奇心,莫非有人在办喜事?
得想办法下去看看,吸取了上回的教训,芷颜这回没有拉上窗帘,并且把窗开到最大。她把头探出去扫视了一圈,发现她竟然住在2楼,而且似乎她住在一家客栈里,因为当她把头探向下面的时候发现了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香草居室”。
“香草居室……香草居室!我竟然能看懂!”
不知什么时候,当芷颜转身时,发现卧室竟然变了,变简陋了……木桌,木椅子,罩着灰白简易床幔的木床上摊着一个包袱,有了方才的体验,芷颜这回有了心理准备,这包袱似乎是为她准备的。
深吸一口气,芷颜走到床边,打开了包袱,发现里面是一身蓝色的半旧书生装,和一些碎银。
下意识地,芷颜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还穿着自己的睡衣,“呼~幸好我还是我。”
似乎松了一口气,芷颜这才注意到窗外宅子里的热闹声还在持续。想了想,芷颜起身关了窗,在睡衣外披上了那身男装,并用睡衣的腰带将头发扎了起来,并将碎银子揣在了睡衣裤兜里,好在现在凉爽,穿两层并不热。
收拾完毕刚想开门,发现自己的鞋子还没换,又在房间仔细搜寻了一番,芷颜很绝望地发现除了那块包袱方布,什么都没有了。尴尬地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凉拖,芷颜抓起那块方布便开门离开了这房间。
走到一楼的时候,客栈大厅似乎今天没什么人,小二在收银台盘着账,芷颜小心翼翼地走到收银台,清了清嗓子。
小二忙着敲着算盘,头也没抬,但同时疲惫的声音响起:“客官有何吩咐?”芷颜哑着嗓子说:“小二,帮我查一下二楼里面倒数第二间的租期到了吗?”
小二顿了顿,抬起头,这才恢复过来,微笑着说道:“稍等公子,咱查一下……您一共付了30天房租,除去今晚还有27晚。”
“好的,谢了。我这会出去一趟晚点再回来,这附近有衣服店吗?”
“有有有,出门左拐第五家,老余家。”
“好的,好的,多谢。”
“好嘞,应该的,公子您慢走。”说完,小二又继续盘账去了。
芷颜将裤腿往下扯了扯,盖住了大半双凉拖,幸好这衣服大一码,没想到这次来真的,而且要在这儿生活至少一个晚上……好在身边还有点碎银,不至于走投无路。不过刚才小二说的我还能住27天,这么一算正好是前天做梦的那个晚上到今晚,正好3天!这是巧合吗?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阵吆喝声,“客官您慢走,穿得好再来。”
对,我还要来买衣服的,先不想这么多了,芷颜拐进了店里,挑了一双布鞋和一身新的蓝白布衣。在试衣间芷颜换上这身衣服和鞋子,把原来的衣服和凉拖放进了包裹,出门的时候,芷颜有点沮丧,因为她花光了所有的盘缠。芷颜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啥反正没钱一身轻。
“咕……”肚子很应景地叫了,“好想吃烧烤,炸鸡啊…”,芷颜怀念地嘀咕了一句。
不远处,那宅院依然热闹着,芷颜用力地朝那宅子方向嗅了嗅,仿佛上钩的鱼儿般,顺着一缕甜丝丝的红烧肉味大步向前。明明前晚看着只有60米的距离,芷颜感觉自己仿佛走了600米,“好饿啊,什么时候才能……”
“斓哥,你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嫂嫂啊?明年我就可以举行冠礼了,还想让你带着嫂嫂来参加呢。”
“昷弟还是盼着我带着侄子来参加吧。可还记得前年你扔石子砸到的那户人家?”
“嗯!我还记得木窗旁有个姑娘,穿得很单薄,蓝色的外衣,似乎是异国的服饰,可惜没看清楚她的脸。斓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刚才在酒桌上听到有人在讨论那户人家,家主姓颜,常年在西域一带经商,去年颜老在回家途中遭到匈奴劫商,没能挺过去,颜夫人也在几个月后去世了。只留下未成年的独子一人过活,前天中午街坊邻居发现屋主换了人,独子失踪了。昷弟你怎么看?”
“斓哥,你说独子失踪?那……那天我看到的姑娘是谁?难道是我记错了?”侯昷拍了一下脑袋,“不过并没有看到容貌,也许就是那位公子!”
“我也思忖了好一会,昷弟莫不成男女都分不清吗?不过如果是身着异域服饰,而且你说他在早春穿着单薄,女子家确实不太可能。”
“嗯……不过为什么我一说话那人就躲了起来?斓哥你后来有见着不?”
“你说窗户那儿有人后,我就向那看了一眼,后来感觉有人在瞧我们,我就再抬头望去,似乎是瞥到了一双眼睛……”不过虽只瞥到一眼,却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想与之见上一面。
“瞥到一双眼睛,然后呢?”
“然后我推测颜小公子的相貌必定在你之上。”
“竟然在我之上,哼!我倒想亲眼见见那小子!”
“哈哈哈哈……”
“咕……”肚子的叫声提醒着芷颜她的窘境,有那么一会,芷颜都忘记了她是来找吃的,“他们说的可不正是我……我这还自己送上门了……看来今晚只能饿肚子了。害!”忍着饥饿芷颜疾步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一路闷闷地回到客栈,锁上房门后,芷颜如释重罪般仰倒在床上,窗外的喧闹声几近停歇,想必已经夜深了。
“呼~不幸中的万幸,幸好没有进一步翻墙而入,不然可能会因为一缕肉香而殒命了!还好那俩货没有看到我的长相,而且竟然都觉得我是男的!噗!”
“也就是说!我!自由了!”芷颜激动得猛地坐起来,一阵晕眩下,芷颜重又躺下,平复了心情。
芷颜忽然意识到,发生了这么多事她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琢磨,她是怎么来到这儿的?这儿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个客栈?这个房间的原本主人是谁?那个古宅是什么来头?那俩位小哥是谁?为什么三天前的事到这儿已经过了三年了?这间房间的租期到底意味着什么?前天,三年,三天,二十七天……
疲劳感涌来,芷颜缓缓闭上了双眼,希望下一次睁眼的时候,这一切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