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昷一如往常在晨练,心中的气其实已经消了大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天偏偏生了这么大的气。他只记得那晚心中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情感,一种像是背叛一样的感觉。他记得昨天回到家后,躺在床上,回想了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根本没有人背叛他,不是吗?斓哥,他一向视如自己的兄长,从来都是让着自己,为自己着想。而芷颜,那个神秘的女子,令他如此心迷意乱,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有这种特殊的感觉。回想起之前他怀疑自己和斓哥是断袖的种种画面,又想起初次见到芷颜的时候,女扮男装的她,自称是叶言,柔弱的像极了营养不良的她,却长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他回想起了年少时看到的那位神秘女子。这一切的一切,一点点地在他心底生根发芽。而他于她只不过是众多朋友中的其中一个而已,又谈何背叛他呢。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这种感觉,他是喜欢上了这个女子。他后悔自己当时一时冲动没能冷静下来,不知道芷颜她现在怎么样了。他打算今天回蠡城,去找斓哥和芷颜他们道歉。于是他一结束晨练,就急急地沐浴更衣去了。就在他刚打开房门,就看到荀斓疾步向他走来,脸色有些惨白。
侯昷担心地问道:“斓哥,我刚想来找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荀斓也顾不上和侯昷打招呼了,“昷弟,芷颜她离家出走了,我今早去荣雅苑找她,发现她留了这封信。”说着就把信递给侯昷。
侯昷顿了一下,接过信,急忙打开,看了起来,他此刻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地读着这封信。当他读到芷颜写给他的那段文字时,他的意识这才恢复过来,随即问道:“斓哥,芷颜她什么时候离开的?身上有带什么吗?”
“约莫六点的样子我就到了,在门口守了好一会不见她出来,就开门进去,发现里面没有人,房间收拾得很整齐。我也不确定她到底带了什么东西,房间里有好些银子和几身男装。随即我又去后院问了小厮,没有人看到叶言离开院子。”荀斓回忆着发生的这一切,生怕漏了。
“她竟然都没带我给她的银子,衣服也都留着,莫非她是穿了女装出门的?”侯昷迅速地推断着,随即他又对荀斓说道:“我去香草居室看看,会不会是她又回去香草居室了,斓哥你去茹蔚然的医馆那边看看。之后我们在你家碰面。”说完不等荀斓做出反应,侯昷就朝前院方向走去。荀斓也没在原地待多久,随后也急忙走出了院子。
侯昷挑了一匹马,直奔香草居室。约莫晌午的样子,才到达,此时的香草居室正是用餐高峰期,店里坐满了人。芷平眼尖,瞧见了侯昷,急忙打招呼吆喝。“哟,是小侯爷啊,实在抱歉,今天的包厢全订满了,不知道您今天要来用餐。您看……”
“不必麻烦了,其实我今日来是为了一点私事,方便说个话吗?”侯昷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成,小侯爷请。”说着芷平就带着侯昷来到后院。“小侯爷,有什么事,您请吩咐。”
侯昷想了想:“向你打听一下,叶言这两天有没有来香草居室?”
“叶弟吗?他不是在您那边工作吗?他很久没来了。”芷平心中已经了然,但是他可不会把实情告诉他,他可是亲眼瞧见被暴雨淋了一路的芷颜,连着昏迷了两天,令他家掌柜担心了很久。这仇他得报。
侯昷全称都盯着芷平,生怕遗漏掉一丝细节,“这样啊,好吧,多谢。”见小二没有异样,有些失望地掏出了一点碎银子递给了芷平。
“没多大事,这……小的不敢收,没能帮上小侯爷地忙,实在抱歉。”芷平本来想收了这银子,但仔细一想,还是不要落下把柄,再说他也不缺这点钱。当个旁观者岂不更快乐。
离开香草居室后,侯昷心中有些失落,不知道斓哥那边怎么样,希望能有消息。
荀斓按照侯昷的计划,也骑着马来到医馆,看到茹蔚然一如往常地在里面坐诊。他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此时正是午休,没有旁人,“蔚然,好久不见,今日来有个不情之请,想向你打听个消息。”
茹蔚然刚打算给芷颜抓药,听到身后传来荀斓的声音,心里也大概有了数,想了想转过身去,“是荀斓啊,真的很久不见了,有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
“是这样的,昨天我和朋友叶言两人有些小矛盾,想问他最近有没有来过医馆?”荀斓本来想直接说是芷颜,但是思来想去,芷颜的身份还是不要暴露为好。
“叶言?就是那个之前在香草居室工作的小二吗?”茹蔚然自然是认为他还不知道芷颜身份的,所以也就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一边思考着一会要怎么往下接。
“嗯,实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能来你这儿问问,怕他一个人出门遇到什么危险。”荀斓满怀期待地看着茹蔚然。
茹蔚然看着荀斓脸色有些差,应该是真的很紧张芷颜,但是芷颜拜托她的事情,她不能食言。“荀斓,这两天来的妇孺较多,男的也都是些体弱病残的,真的没有看到叶言。会不会是去了香草居室?”
“这样啊,很抱歉打扰你了,还是谢谢你的帮忙。”荀斓心里一阵失落,只能期望侯昷那边有什么好消息了。
“没事没事,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叶言也不小了,等他气消了,说不定就会回来的。”茹蔚然此时也只能安慰他,因为她知道芷颜现在正在她府上养病,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等芷颜病好了再问问她。实在不忍心看到她的两个好朋友这样子。
等荀斓急匆匆地回到荀府的时候,侯昷也差不多同一时间到。俩人都急切地看着对方,希望对方能带来好消息。然而,事与愿违,两人先是激动地走到一块,侯昷先开口问道:“怎么样,斓哥?她不在香草居室。”
听到回答后,荀斓随即气馁的摇摇头:“她也不在医馆。”
俩人一阵沉默,这次荀斓率先打破了沉默,“昷弟,不要担心,叶弟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或许他也只是一时生气才离家出走的。我们再等两天看看。如果还是没有消息,再想起他办法。”
侯昷听到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对不起,斓哥,这事是我不好,如果我当时没有这么冲动,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了。”
“不要自责,昷弟,其实那天谈话,那天你看到我们在谈话,是因为那晚你们都喝醉了,我,我不小心识破了她地装扮,所以第二天想找她谈谈。没想到后来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我也有责任。”荀斓自责地说道。
侯昷听到荀斓向他解释着,心里也很愧疚,“斓哥,我们一起想办法,我派点人小心地查探,这两天书院的事情我们得继续,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我再把芷颜的画像贴在之前她建议的那个广告栏上,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看到过他。”
“嗯,书院的事情交给我吧。侯昷你也不要过于操劳,注意自己的身体。我相信芷颜她一定会没事的。”其实荀斓还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侯昷,昨天下午下了一场暴雨,如果芷颜是昨天就离开了荣雅苑,她有没有躲开这场雨,如果没躲开……她现在又在何处。荀斓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只希望能尽快有她的消息。
等侯昷把事情都办妥了,天色已经不早了,他来到芷颜在荣雅苑的卧室门口,犹豫了一会才推门进去,看到里面很整洁,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女子的闺房。他看到床上叠放着他送给她的那几身男装,一旁还有十几两银子,她是打算与他从此再无瓜葛了吗?侯昷缓缓的在房间里走着,看着里面的每一个物件,最后来到床边,侯昷轻轻地倚坐在床上,紧张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疲惫感袭来,侯昷就这样闭上了双眼。
就这样了,在不安和焦虑中,荀斓和侯昷俩人又过了2天。
经过了3天地休养,芷颜已经可以下床了,小灵这个丫头这两天一直在和芷颜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大多是坊间流传的八卦。不过中午的时候,小灵对芷颜说:“最近街上有一则寻人启事,据说是侯爷家里丢了一名小厮,长得很是俊俏,名字叫,叫叶什么,我忘记了。据说,如果谁能找到他,悬赏500两银子呢。奇说这事奇怪不奇怪,不就一个小厮,竟然值这么多钱。”
芷颜听到了,心里一惊,看来侯昷他也知道了。不知道他,他现在还在不在生气。花五百两找她,太浪费了,如果不是想和他们俩彻底断了关系,她都想自己去领赏了。
小灵还在那边唠叨着,芷颜都习以为常了,今天想门去散散步,好几天没动了,得要舒展舒展筋骨了。“小灵,我出门去院子里散散步,一会就回来,不用跟着我咯。”
“嗯,芷颜你去吧,是该出门活动活动了。”小灵开心地应和了一声,就继续忙手里地活。她在给她家姑娘绣东西呢,自从知道茹蔚然要嫁给芷潇辰后,小灵就开始着手学习刺绣,想给她家姑娘绣个发带。
芷颜笑着看着小灵那股认真的劲,随后离开了房间,朝水池边走去。今天天气格外得好,虽然依然在夏季,但是清晨的风吹着还是很宜人,芷颜看到池边的好多莲子已经成熟。一边走着,芷颜一边想起了书院,也不知道斓哥知道自己离开以后是什么样的心情,现在他们可都还安好。还有芷潇辰,他,他在她生病的时候竟然来过茹府,他是来看她的吗?还是只是顺便的……芷颜摇了摇头,想这些有的没的,芷潇辰是要娶茹蔚然的,所以也不可能是来专程看她的。
芷颜开始想以后自己要怎么办,目前她肯定是要呆在茹府了,先在蔚然身边做丫鬟,想办法和蔚然一起找到那株神秘的花,然后,适当的时候离开这儿吧,自己不应该再干扰他们地生活。芷颜叹了口气,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