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颜看到荀斓没有回应,以为荀斓生气了,又补充说道:“斓哥,对不起,我本来应该早点告诉你们的,但是我怕我说了就不能继续和你们在一起了,我,我真得很高兴和你们做朋友,但是我想也许时候我该离开这儿了。”芷颜越说越伤感。
荀斓还在惊喜中,正想着该如何回复,没想到芷颜竟然说要离开这儿。“芷颜,我没有对你生气,所以也不存在原不原谅了哦。我很开心甚至很激动,你总能给我们带来惊喜。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依然如从前那般,我依旧是你的斓哥,而你也只不过是从弟弟变成了妹妹。我相信侯昷也会如此,我们需要你,书院也需要你,芷颜,你意下如何?”荀斓小心地看着芷颜,期待着她地回答。
芷颜听完后,不知怎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荀斓在芷颜心里,早已是哥哥般地存在,不管她犯了什么错,总能站在她的立场上去分析问题,安慰她,保护她。两个多月以来积攒的情绪都在此刻爆发了出来,芷颜哽咽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荀斓没料到芷颜如此地伤心,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摸了摸芷颜的头,借此安慰她,并且温柔地说着:“芷颜,你别哭,有什么委屈你尽管和我说。”
借着模糊的泪眼芷颜看到眼前的荀斓是如此的亲切,温柔,值得信赖。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向了荀斓怀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只是觉得她找到了她在这个时代的亲人。
荀斓愣了一下,随后也伸手轻轻抱住了芷颜,这个令他念念不忘,令她心疼地女子正在他怀里。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想呵护她一世,不管遇到什么,不让她再伤心。
侯昷由于被荀霞缠得有些烦,就趁荀霞没注意就溜了出来,心里想着荀斓和叶言去哪了?这两人怎么神神秘秘的。正想着听到前面有哭声,好奇心促使着他循声而去。但是侯昷没想到,他竟然看到荀斓拥着叶言,而叶言在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侯昷看到荀斓满脸的宠溺,叶言的头埋在荀斓胸前看不真切。
难道!难道他俩是断袖!?怪不得斓哥总是迟迟没有成婚,叶言也不似一般男子那般阳刚。他们两人竟然瞒着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昷哥哥,原来你在这儿啊,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荀霞发现侯昷不在房里了就也走了出来,发现侯昷看着花园在发呆。
荀霞的声音让荀斓和芷颜两人突然惊醒,两人迅速分开来。芷颜慌忙擦着眼泪,荀斓朝荀霞的声音方向看去,竟然发现侯昷站在那儿,侯昷是什么时候来的?荀斓发现侯昷此刻面无表情,莫非他是误解了?等芷颜看向那边的时候,荀霞和侯昷两人都站在那儿,只看到侯昷一脸地严肃,而荀霞依旧笑眯眯的。
“昷弟,小霞,你们也出来逛了啊。”荀斓首先打破了这尴尬。
“嗯嗯,斓哥哥,你和叶言两人在花园闲聊啊,我和昷哥哥也刚到这儿,是吧?昷哥哥。”荀霞没有看到刚才的那一幕,所以她也没有发现这尴尬的气氛。
侯昷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芷颜和荀斓,转身就走了。
“昷哥哥,昷哥哥你怎么了?等等我。”荀霞随后也跟着侯昷离开了那儿。
又剩下荀斓和芷颜两人,但是现在两人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了,两人都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对方。
“斓哥,侯昷他是不是看到了我们……他是不是误会了?”芷颜不确定地问了荀斓。
“嗯,他应该是误会了,我去和他解释刚才的事。以他的性子,现在肯定很生气,芷颜你不用太担心。”荀斓虽然安慰着芷颜,但是语气里还是透露着担忧的情绪。
“斓哥,我和你一起去吧,这事也是因我而起,我也应该当面和他解释清楚才对。”芷颜不能做局外人,侯昷待她不薄,她必须当面和侯昷道歉才行。
“如此也好,走,我们一起去找他。”荀斓说着就同芷颜朝侯昷离开的方向快速走去。
两人一路找去,终于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见到了荀霞和侯昷,荀霞站在侯昷身后说着什么,但是侯昷没有任何回应。
“昷弟。”荀斓朝那边喊了一声。随后疾步走上前去,来到侯昷身旁,“昷弟,我有话和你说,我知道刚才发生的事让你误会了。请听我们解释。”
“侯昷,对不起,我也有话要和你说,请你听我解释这一切。”芷颜的语气充满了歉意,她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荀霞一脸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斓哥哥竟然用恳求的语气和昷哥哥说话。她好奇地看了他两人一眼,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叶言,他们三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她一个人像个局外人一样。
侯昷沉默了了半晌,他紧抿着嘴唇,紧锁着眉头,双手用力地握着栏杆。“好,我听你们解释。”
荀斓和芷颜两人松了口气,荀斓示意芷颜先说。
“侯昷,对不起。我早就应该和你解释了,其实我就是芷颜。”芷颜说完停顿了一下,不安地看了一眼侯昷,侯昷依然背着她,没有反应。芷颜继续说道:“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斓哥刚才也才知晓,对不起我隐瞒了你这么久。之前你说芷颜和我长得相似,其实我就应该和你坦白了,但我私心想再晚点告诉你们,和你们一起的日子很开心,开心到我都可以忘记自己是个女的。你这么照顾我,帮助我,真的很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如果你想惩罚我,我都心甘情愿,只要你不再生气。”说完,芷颜静静得等着侯昷的反应。
“那刚才你们俩故意躲开我和荀霞,偷偷去花园,还抱在一起,这又作何解释?”侯昷心里的怒气已经没有刚才来得强烈了,他想知道荀斓和芷颜之间有什么秘密不能让他知道。
“刚才,刚才我……”芷颜一时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刚才芷颜和我坦白她的身份后,心里对我们很愧疚,她感受到了我们对她如亲人般地照顾,勾起了她的思乡之情,一时情绪失控。看到她这么难过,让我想起了小霞受到委屈时的情景,就抱了她,希望她可以得到安慰。”荀斓替芷颜解释道。
“好,我暂且相信你们所说。那芷颜姑娘,接下来这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回答我。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你,你为何选择先和斓哥坦白?”侯昷本来已经平息的怒火,此刻又不受控制,他气芷颜他那般待她,为何他在她心里只是第二位?
“侯昷,你和斓哥两人对我同样重要,我先和斓哥坦白纯属碰巧,并不是有意为之。我仍然记得你请我喝酒,带我买衣服,给我安排工作,接我去你的住处的事情,我每件都记得。我很感激上天能让我遇到你,如果我预先知道这一切,我一定毫不犹豫会先和你坦白,对不起侯昷,你能原谅我吗?”芷颜尽力解释着,她不希望她和侯昷的友情到此为止,我希望能如从前那般,两人如挚友一般无所不谈。
“我原谅你,但我需要时间。斓哥,我这段时间不来蠡城了,书院的事情先拜托你了。”说完,侯昷径直离开了亭子。
一旁的荀霞,旁观者清,她第一次看到侯昷如此生气,她知道芷颜在侯昷内心的分量不轻,连荀斓的话都不起作用了。叶言竟然就是芷颜,她的昷哥哥是不是已经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斓哥哥呢?荀霞的直觉告诉她,荀斓和侯昷都喜欢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芷颜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滑落了下来,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到底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她只想好好地过平凡的日子,这一切于她有何干系?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荀斓叹了口气,来到芷颜身旁,“芷颜,昷弟他不是有意要为难你,你不用放在心上。芷颜,你别难过了,我也有错,倘若今早我不找你谈话,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斓哥,确实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大家,我……我不敢奢望侯昷他原谅我,也许我就不该出现在这儿,是我破坏了大家的生活。”芷颜低声地说着话,但当她看到荀斓满脸忧虑,她又迅速抹干了泪水,努力笑着说:“斓哥,荀霞姑娘,刚才我开玩笑的,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芷姑娘,方才我听着你们地谈话,其实我能理解昷哥哥的心情,他是感觉到了背叛所以才这么生气,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有句话我不得不说,芷颜姑娘,至今我们都不知道你到底从何而来,我们如此信任你,可是你却连你的身世都要隐瞒我们,实在太不应该了。”荀霞想替侯昷打抱不平,眼前的这个女子何德何能令她的两个哥哥如此在意。
“小霞,芷颜已经很内疚了,你不要再说了。”荀斓出声制止了荀霞的话,芷颜也不过是个女子而已,不能再责难她了。荀斓能感受到芷颜的难过,他不忍心芷颜再这样继续下去。“芷颜你这段时间就先住在这儿吧,等侯昷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回来的,荣雅苑就你一个,眼下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那里。”
荀霞说的话不无道理,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凭什么要求大家对她百般信任,她时候该离开这儿了。“谢谢你斓哥,我还是回荣雅苑住吧,斓哥你放心,我会等侯昷回来的,况且我住荣雅苑也方便去书院打理。”
“也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一会我派人拿点衣服和用品给你,明天我去书院,顺便来看看你。”荀斓看着芷颜的神情似乎比刚才轻松了很多,他也放心了不少。
“斓哥,荀霞姑娘,谢谢你们地招待。我先回荣雅苑啦,不用送我咯,你们也会去休息吧。下次再见。”芷颜极力忍住了心中波涛般汹涌的情绪,她尽力用最轻松的语气和大家道别,不让荀斓察觉出来。虽然是下次再见,然而不知下次是否还能再见。
荀斓刚想亲自去送,远处急急忙忙跑来一个小厮,对荀斓和荀霞说老爷和大少爷回来了,大夫人叫他两去正厅。荀斓应了一声,眼下是没办法亲自送芷颜了,只能叮嘱芷颜:“芷颜,你路上注意安全,明天我来看你。”说完就急着和荀霞前往正厅去了。
剩下芷颜一人在亭子里,芷颜看着平静的湖面,碧绿的荷叶上绽放着朵朵荷花。芷颜才发现原来耳旁蝉鸣不绝,方才都没有注意到,静静地看了会这夏日景色后,芷颜才觉得自己内心恢复了往日地平静。随后她默默地离开了这儿,她已经记住了这儿,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不消片刻,芷颜就来到了香草居室,她远远地看着这个于她有着羁绊的旅馆,有着她地回忆,她所喜爱的人。停留了片刻,芷颜径直来到她的马旁,侯昷的马已经不在了,芷颜叹了口气,恐怕他现在已经很厌恶自己了吧。芷颜轻柔地摸了摸她的马:“如意,明天我要离开这儿了,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蠡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你要好好的,往后你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主人。很高兴能与你相遇,这两个多月地相伴。走吧如意,今天要麻烦你最后载我一次了。”
芷颜上马疾驰而去,一路上仍然是那熟悉的街景,熟悉的马路,熟悉的山林,直到那熟悉的院子。荣雅苑这三个字就在眼前,芷颜下了马,把如意安顿好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拿走了早前用剩下的碎银子,还有自己买的衣物,还有茹蔚然增她的那套裙装。剩下的侯昷给她的东西,她全都收拾好放在床上。她必须趁天还没黑离开这儿,不然明天她就走不了了。她不想再给他们带来烦恼和负担,她也不应该奢望自己能继续留在这儿。她本来就是多余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