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曲院回廊，苏辰在一栋古朴的阁楼门前稍作停顿，阁楼三檐两层，檐角如飞，苏辰目光一抬，朱红牌匾上“言失阁”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这里是云州镇妖司历史最为悠久的建筑，里面住的是云州镇妖司活的时间最长，年纪最大的老人。

　　炼器师古原。

　　据苏辰所知，古原便是从玄机堂里出来的。

　　世有万般法，自在一玄机。

　　夺造化，铸神兵，由当世一流名匠乃至神匠组成的玄机堂，便是炼器界的权威。

　　身为铸器匠人，他的名字能在那个地方留下一撇一捺，在外人看来，显然已是上等荣耀，苏辰相信他的巅峰时期，一定有过不少辉煌，当然，也一定遭到过挫伤，否则他居住的这座阁楼，就不会叫做“言失阁”了。

　　言失言失，言多必失，这警示的意味甚为浓厚。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脚步上前，抬手轻叩门扉。

　　“古大师，是我，苏辰。”

　　“进。”

　　里面传出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苏辰推门而入。

　　他率先看到的是古原的侧影，对方佝偻着身子，正盯着桌上一块形状嶙峋怪异的黑石行注目礼，愁眉紧锁，似乎久久不能释怀。

　　面容枯槁，鬓眉皆白的古原看着至少得有八旬之数，有些驼背，瘦骨嶙峋，仿佛风吹即倒，一折就碎的干柴。虽是老迈之身，但他的目光却仍神采奕奕，这是从他身上唯一看不出岁月痕迹的地方。

　　苏辰见他似乎有所思虑，本想说打扰了，刚张了张嘴，古原便忽地转过头来，道。

　　“你有事？”

　　听到这话，来找他取法器的苏辰感到有些无奈，古大师实在是年纪大了，记性力本就有所衰减，再加上还要在铸器之道上耗神费力，就更是心难旁骛了，不记得这些旁事也是能够理解。

　　苏辰提醒道：“我是来取法器的，我很快就要出一个重要的任务，没有法器傍身会很难办，就想着这时候过来了。”

　　古原听了苏辰的话，认真想了一想，数息之后，他那神光湛湛的双目方才露出恍然之色，似乎记起了有这么一回事。

　　“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将一把红色弩箭交给苏辰，接着便回过头，继续关注桌上的怪异黑石去了。

　　苏辰早已习惯他的风格，也不多问，正想回去，心中忽然一动，不知怎地，也被那怪石吸引了目光。

　　于是他向着古原走过去，靠近黑石的瞬间，心里突然莫名地一跳，像是被谁在心里敲了一鼓。

　　但他依旧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站在古原身旁，两人就是两尊木雕似的，盯着那块黑石看。

　　终于是古原忍不住回过头：“你在这看什么？”

　　“古大师在看什么，我就看什么。”

　　“你看得懂？”

　　“不太懂，我只是觉得这东西不像是石头。”

　　“没错！这东西是妖魔的核心，妖魔不同于妖兽，一般不会产生核心，但是这是个例外，所以我在研究，能不能把它作为炼器的材料？”

　　“您可有收获了？”

　　“没有，这东西，缺失了一部分生命力。”

　　“或许，我有办法补全。”

　　苏辰此言一出，古原目光一下子变得炙热起来，“此言当真？”

　　苏辰点点头。

　　古原仍有怀疑，“你知道这其中的难度吗？”

　　苏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我可以试试”。

　　“行吧，反正放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你有办法，你拿去，到时候别叫我失望就行。”

　　“如果你能帮我恢复这妖魔核心的生命力，我自会锻造一把好东西给你，那绝对会是惊喜！”

　　……

　　云州镇上，醉仙楼。

　　跨入大门的白元昭心情依旧十分糟糕郁闷。

　　伤口还隐隐作痛。

　　幸好他的心脏天生异于常人，偏了一点，才能在狐妖的攻击下捡回条小命。

　　在幽凰林里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地露宿了一夜，没给怪物叼走当夜宵，也算是万幸之至了。

　　“啊嚏~”

　　他打了个喷嚏，露出一脸颓丧的表情。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了，狐妖没抓到，小命差点丢，似乎还有染上风寒的迹象，自己有多久没生过病了？好像自从练气修道以来，便没再经历病魔缠身之苦，没想到如今却不幸中了奖。

　　此刻他只想借酒消愁，喝个痛快，于是唤过小二，点了两壶最便宜的酒，然后择了个偏僻的角落，随意落座之后，便有些目光呆滞地等着小二上酒。

　　但是，有人连让他安静吃酒的机会都不给。

　　“哎哟，小白脸回来了，狐妖抓到了吗？”

　　一道嘲讽意味浓厚的声音在侧后方响起，白元昭回过头，就看到了三副让他颇为厌恶的面孔。

　　三副面孔中，最让他厌恶就是那副正洋洋得意的嘴脸，也就是说话之人，马德水。

　　马德水生就一副不讨人喜的面孔，有些塌鼻子，唇厚，粗眉，仔细看，还有些许大小眼，当然了，那副尊容，也没有人愿意仔细看。

　　总而言之，长得呢，是有那么一些寒碜，但要是他为人谦逊低调一些还好，可他偏偏张扬得很，凭着有几分本事混迹于此，更是目中无人，口无遮拦，这就非常让人讨厌了。

　　坐在马德水两侧的两人，一个身材矮小，獐眉鼠目，尖嘴猴腮，眼睛小得像颗豆子，还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同样是个寒碜样儿。

　　而另一个人身材虽高大几分，但也是相貌平平，皮肤粗糙，面相粗犷，肩宽脖厚，一脸狰狞凶相，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凶相是刻意装出来的，虚张声势而已。

　　白元昭所知有限，只知道那是马德水的两个跟班，跟狗腿子差不多，名字他都懒得记，这种人，并不值得自己惦记。

　　白元昭看他们桌上杯盏狼藉，各自脸色微微泛红的样子，显然三人在那喝酒已有一段时间了，并非刻意针对自己而来。

　　这么看来确实是巧合了，还真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自己这屁股刚刚坐下，消愁的酒还没喝上一口，心里便又给添了一堵。

　　白元昭本来跟这种人也没什么交集，只是都在一个镇上，散修之间难免碰到，自己也不曾想过搭理他，可是这家伙偏偏爱找茬。

　　白元昭回忆起当时在镇妖司的悬赏榜前遇到他，见他在一张悬赏状前徘徊不定，自己也好奇过去看了，才得知了狐妖的悬赏。

　　白元昭当时就想，这马德水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他自己长得丑，狐妖见了他吓都吓跑了，连个狐狸尾巴都未必见得到，所以徘徊在悬赏状前，看着那赏金眼红，却始终没有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签上大名，接下狐妖的悬赏。

　　这人嘛，总归还是要点面子的。

　　所以当时在狐妖悬赏状下自信签上大名的自己，落在他的眼里，就成了他嫉恨的对象了？

　　此刻来自马德水的嘲讽，让白元昭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测。

　　自己长得丑，所以便看不惯长得好看的人接，是吧？

　　白元昭心里恨恨地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毕竟这话一出，可就直接是翻脸了。这马德水虽然嘴欠，可本事却不小，重要的是据说身家法器还不少，手段颇多，至少自己是没有把握跟他硬碰硬的。而且，人家怎么说也有三个人，自己一个人寡不敌众啊！

　　白元昭又想，自己之所以会遭到对方的嫉恨，多半也有实力比对方弱这方面的原因，自己的实力比他弱，仅凭样貌比他出色得多，便敢走在他前面，当着他的面接下狐妖的悬赏，现在自己一脸丧气地出现，明显受挫的样子，对方怎能忍住不开嘲讽？

　　白元昭心中虽恨，却也不敢太过强硬，但要他因此弱了自己的风头，也很难办到。于是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微微挺直腰杆道：“这次不小心让狐妖给跑了，但那孽畜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哈哈哈。”

　　马德水毫无顾忌地笑了，这一笑，身边两人也附和着笑，引得不少旁人侧目，一些知情人瞧见到是这货，纷纷又将目光移了开去，都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你真是笑死我了，明明狐妖都给人家镇妖司的人抓走了，连悬赏状都撤下来了，你这小子还在这充大尾巴狼，哈哈哈。”

　　白元昭面色微变，他醒来之后，既不见狐妖也不见人，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大半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失败和劫后余生的复杂心绪之中，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看狐妖的悬赏怎样，并不知道原来此案已经了解，罪魁祸首已然伏法。

　　这脸可就丢大了！

　　白元昭脸色微微涨红，而就在这时，门外一个青年身影走了进来，随后一声娇滴滴的女声便紧随而至，传了进来。

　　“苏辰，等等我！”

　　走进来的青年身影正是苏辰，身后发出娇喝之声的自然也就是上官兮兮了，这一声喊叫音量不小，把一些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包括正在放肆嘲笑白元昭的马德水和恨不得把马德水嘴巴永远封上的白元昭。

　　苏辰一脸无奈地回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上官兮兮找了个离门最近的空位，好巧不巧的正是马德水的前一桌。

　　马德水眼中露出火热的目光，远看到门口的上官兮兮时，就觉得眼前一亮，甚觉娇俏可人，此时近看更是惊为天人，肤如凝脂，明眸善睐，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顾盼神飞，樱唇边那若有若无的得意笑容，更是巧笑倩兮，像一只柔软的箭，直击心房。

　　最令他着迷的还是她那个性，颇有几分火辣的味道，却不野蛮，十分的恰到好处！

　　上官兮兮刚一坐下，那酒楼小二当即笑脸迎了上来，“姑娘喝酒吗？”

　　上官兮兮伸出一只如葱玉指，露出笑容道：“来一杯。”

　　“一杯？”

　　那小二有些凌乱了，这一杯算什么？

　　苏辰同样有些拿这姑奶奶没办法，你这不是给人家做生意的添堵么？

　　果然，那小二露出为难的表情：“姑娘，我们这酒是一壶起卖的。”

　　上官兮兮依旧笑意嫣然，双手合十，以一种撒娇的语气道：“我知道，可是我们没钱嘛，所以能不能通融一下？”

　　说完还对小二眨了一下眼睛。

　　美女到哪都是受到欢迎的，这要是别人说只要一杯，说不定当场就被赶出去了。

　　可上官兮兮说完以后，小二只说了句‘好嘞您稍等’，便往柜台走去，很快又端着托盘折返回来，在上官兮兮面前摆下一只酒杯，斟上一杯，然后便心满意足地走了，走的时候一脸平和，深藏功与名。

　　上官兮兮扬起得意的下巴，示意苏辰乖乖坐下，喝了这杯酒好上路。

　　苏辰一脸黑线。

　　而此时的马德水看到上官兮兮扬起头时天鹅般的玉颈，悄悄地咽下一口唾沫，他只记住了上官兮兮说她没钱，连酒都只能喝一杯，这让他心潮一下澎湃起来，觉得找到了开口的突破点。

　　“这位姑娘，我这边酒多，来这一同喝几杯呗！”

　　上官兮兮听到似乎有人叫她，回过头，先是见到一副笑得有几分猥琐的面容，然后还有两副同样不忍直视的面孔痴痴地盯着她看，这让她第一反应就是遇到流氓了。

　　这一下气就不打一处来，对待真正的流氓，她可不会客气。

　　“喝你妹啊！”

　　上官兮兮这一声粗语简直气震山河，一点跟你墨迹的意思都没有，马德水听完脸色微变，不过他也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人，没有立即翻脸，反倒是他身边的两人如忠犬护主一般勃然而怒，作势欲起。

　　马德水见状当即两手伸出，分别搭住两人的肩膀，将他们压了回去，心道一句果然够火辣，而后嘿嘿一笑，说道。

　　“喝我妹，我可没有妹妹可以喝，不知道你有没有妹妹可以喝啊，哈哈哈！”

　　“你！”

　　上官兮兮气得暴跳如雷，差点掀桌而起，还好念着那小二的好，没想给人家添麻烦，于是便只是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想要给这家伙一些教训。

　　还没等她有所动作，苏辰眼中早已闪过冷冷的光芒，右手轻轻一抬，桌上那一只杯子突然斜斜飞出，迅速划过一道弧线，准备无误地砸中马德水的嘴巴，酒水淋了他一身，杯子落到他们的桌上。

　　别人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细节却正好被一直观察着这一切的白元昭捕捉到，他目光登时一震，苏辰抬手的瞬间，从衣袖里射出的是一道气箭，气箭蹭过酒杯的边缘，让那酒杯急速旋飞起来，最终竟准确无误地砸中马德水的嘴！

　　白元昭心中惊叹，这普通的酒杯是如此的脆弱，然而这人不仅没让酒杯有一点破碎，居然还能让酒杯准确击中目标，几乎可以说是随心所欲！这份控制力，这精准度，简直妙到毫巅！

　　这家伙，无疑是个高手哇！

　　上官兮兮自然也知道是苏辰动的手，心里忽而生出一股暖意，那些愤怒的情绪一下子全不见了。

　　马德水这回终于无法再继续淡定下去了，由于事发突然，他又根本没有什么防范，那酒杯更是眨眼之间就往他嘴上怼，被这一狠狠砸，嘴唇立马就肿了起来，让他本就厚实的嘴唇感觉又厚重了几分。

　　他目眦欲裂，拍案而起，怒火仿佛要从眼中蹿出来，烧上那粗黑的两道眉毛。

　　“混账尔敢！”

　　马德水还没窝囊到连谁打的他都不知道，他的目光狠狠射向苏辰，感觉随时暴怒而起，要在此地动起手来。

　　但最后残存的理性却让他冷静下来，因为有不少目光正盯着他，如果他在此地明目张胆地动手，势必成为众矢之的。

　　这些旁人的目光尚且不论，醉仙楼的人同样不会放任别人在此地挑事。能在此地扎根多年的醉仙楼，不是没有背景和手段的，要真的动起手来，他根本不可能占得了便宜，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但是不动手，不代表他就会这么算了。

　　“小子，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你给我报上名来，跟我出去较量较量？”

　　苏辰一脸不屑，“你想跟我较量，还不配。”

　　这话一出，马德水更是怒不可遏，在他身边那尖嘴猴腮的小眼睛跟班突然指着苏辰说道，“我知道他，我看他穿过镇妖司的衣服！”

　　马德水乍一听到镇妖司三个字，心里登时还是露了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镇妖司不是什么好惹的地方，特别是他们还以捉拿罪恶的妖魔为己任，这一点深得民心，少不了拥戴的人，更少不了威望。

　　马德水心里虽然露了怯，但更深处的不甘仍是占据上风。

　　“镇妖司……镇妖司的人就可以横行霸道，随意伤人吗？”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说出去的话可要讲证据，你说我们镇妖司横行霸道，随意伤人，证据呢？没有证据乱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听到要负责任这几个字，马德水一下子慌了神，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目光下移，像是找到定心丸似的，捡起掉在桌上的酒杯，面色狰狞道。

　　“这个，这就是证据！”

　　苏辰微微一笑，“这算什么证据？这就是一个完好无损的酒杯，连个边边角角都没破，你想拿它说明什么呢？”

　　听到苏辰这话，马德水心思一下子变得颓然下去，他还真没有注意到苏辰是如何做到的，却仍垂死挣扎道。

　　“大家都看得见！”

　　他环顾四周，却发现除了两个自己人，周围其他人的目光纷纷都移了开去，根本不搭理他。

　　这就非常尴尬了。

　　苏辰两手一摊：“看来你的名声很一般。”

　　马德水恨得牙痒痒，这牙尖嘴利的家伙！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去，既然结果都到这份上了，这家伙就更是死皮赖脸不会承认的，就算要对方重演一遍，对方也大可各种花样失手来糊弄，总而言之，算是他马德水倒霉，碰上了硬茬，这回只能认栽，这场子，是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好，我算是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马德水再也没有脸面继续待下去，匆匆忙忙放了句虚张声势的狠话，丢下一笔结账的钱，然后拔腿就走，一刻也不多停留。

　　两个跟班眼见马德水偃旗息鼓了，自然也没有再摇旗呐喊的必要，只能随之灰溜溜地离开。

　　苏辰悠然走到上官兮兮的身旁坐下，喟然叹道。

　　“只可惜了那杯酒，但也没什么关系，再来一壶吧！”

　　上官兮兮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微眯起动人的眼眸，道。

　　“是一杯。”

　　“我给你出了这么大力气，还没有奖励了？”

　　苏辰表示不服。

　　“小孩子才要奖励，你是小孩子吗？”

　　两人正在这边拌嘴，白元昭突然身子一动，端起自己的酒壶，和两只干净的酒杯，朝他们走了过来。

　　看到马德水灰溜溜地跑了，白元昭也算间接出了口恶气，但他此番过来，并不是为了感激，而是两人的声音在他听来有些耳熟，似乎在什么时候隐约听过，结合这两人隶属镇妖司的身份，他想到了一个重要的可能。

　　想到这个可能，他嘴角的笑容便有几分苦涩，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白元昭的靠近自然也同时引起了苏辰和上官兮兮的注意，两人嘴下稍停，都齐齐望向他。

　　上官兮兮这才注意到，这不是在幽凰林里遇到的躺在地上的那个同道吗？

　　苏辰心中道，哟，美人计兄还活着呢。

　　看到两人的表情，白元昭更加肯定心中想法，笑容愈发苦涩了。

　　“我对两位一无所知，但两位想必对我不陌生，我就直说了，狐妖是你们抓走的吧？”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并没有大肆宣扬的意思，这一点，让苏辰对他稍有改观。

　　“是又如何？”

　　苏辰虽对他是有所改观，但尚未知道对方是来干嘛的，该有的姿态还是一点不减，这要是想来胡搅蛮缠的，该怎么处理还得怎么处理。

　　“你别误会，我并非对狐妖有什么想法”，听到苏辰不算太好的语气，白元昭赶忙解释，“之前是我自己冲动了，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结果差点命丧狐妖之手，多亏了你们才捡回一条命，这一点我是非常清楚的。而现在，你们又给我出了一口气，我白元昭可不是颠倒是非黑白，不知好歹的人，请两位放心好了。”

　　“我过来就是为了敬你们一杯！”

　　走过去将酒杯放到桌上，各自斟上一杯后，他双手举起酒杯道。

　　“白元昭，敬二位！”

　　苏辰也举起酒杯。

　　杯中空了以后，白元昭又接着说道。

　　“刚才那一杯是为感恩，而这一杯，是为了表达我的崇敬，我想，拜你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