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刀影
月明星稀。
朗朗月光下,一只灰狐隐藏在杂乱的草丛中,眸内幽幽,望着不远处的山洞。
此地正是云山寺的后山,寺后重重树林掩映的一片空地处,里面山洞灯火通明。
洞口有六人举着火把来往走动,这些人穿着黑袍,裹着头巾,气息很隐晦,时不时展开神识,扫视着周围的树林。
公孙良就远远的藏在这片树林中,不敢轻易靠近。
操蛇之神的权柄令他对于气息有些异乎寻常的敏感。
即使隔着很远,公孙良仍能感觉到山洞之内酝酿着一股古怪的气息。
沉沉的压在他的心头,令他有种隐隐的危险感,挥之不去。
公孙良望着山洞,认真思索后,身形一转。
灰狐悄悄离开树林,朝山外跑去。
公孙良也没想到,此次出来只是帮助吴生找到他失踪的儿子,本来以为是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竟然牵扯到这么大的麻烦。
俗世中有广泛信仰的白莲教,佛门传承的云山寺。
这两个势力对他而言,无疑都是庞然大物,一旦暴露,他这小小山神的身份,可保不住他。
仅从他在云山寺感知到的情况来看,云山寺中,修为高于他的僧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几位至少也是炼化了七魄的高手坐镇。
这样的势力,单靠他这点微薄的修为,想要单枪匹马处理这件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能寻求外援了。
灰狐往外跑了很远,等远远离开了云山寺的范围,他顿下脚步,重新化出青袍男子的形象。
公孙良成为山神不久,认识的高手不多,有能力参与且能请到的,只有胡城隍一人。
但胡城隍毕竟只是长山县城隍,云山寺位于东山县境内,不属于胡城隍的管辖范围。
如土地神、水神、山神、城隍神等地方神灵,对于自身的权柄范围极为敏感。
即使胡城隍境界高深,也很难越过东山县城隍插手云山寺的事情。
而且,看这白莲教猖獗的样子,看这云山寺鼎盛的香火,东山县城隍神很难说是干净的。
如无必要,最好不让东山县城隍知道他在打云山寺的打算。
这样一来,就不能指望胡城隍出手了。
那么,
只能求助于另一位大神了。
摆下香案,焚起一炉香,公孙良开始默默祝祷。
“太上神威,英文雄武,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小寒山山神公孙良……”
在祷词中,公孙良把自己这一日的见闻说了一遍。
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回应……
毕竟,如今神道仙庭虽说势大,但除了仙庭之外,三界之中还有许多势力。
尤其是面对佛门势力,以及凡俗之中影响颇大的白莲教之类,如果随意出手,很容易引起更大的动荡。
身处势力之中,这些东西是不得不考量的。
过了良久,看看眼前香火即将燃尽。
公孙良心神一阵恍惚,脑海中忽然出现关圣帝君的身影。
“帝君……”
公孙良刚想行礼,立刻就被关圣帝君阻止了。
只见关圣帝君遥遥立于他的神识深处,一缕神念传递过来:
“如今大劫将起,三界各处暗流涌动,我所处的位置各方各面都有视线看着,不宜轻动。此事需要你亲自解决。”
公孙良露出为难的神色:“但是云山寺内修为高深的僧人很多,只靠我自己,怕是力有未逮……”
“无妨。”
关圣帝君抬手,遥遥一挥,公孙良脑海中突然多出一柄长刀的幻影。
刀影很模糊,只能感觉到极致的沉重感,隐隐之中,刀身里有龙吟传出,声虽不大,但令他神识震动,几有承受不住之感。
青龙偃月刀!
公孙良只瞬间就猜测到这刀影的来历。
只听关圣帝君道:“若遇到残害生灵之辈,不拘身份,皆可持此刀,诛其首!”
“是!”
关圣帝君微微颔首,身影渐渐模糊,消失不见。
公孙良站起身来。
感受着沉在脑海深处的刀影,他心情振奋。
虽说这只是青龙偃月刀的一道分影,但略略感受之下,给他的压抑感丝毫不下于胡城隍。
有了它,云山寺内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深夜已经过去了大半,天边月色只剩下残影,他这道分身也即将维持不住。
等公孙良回到云山寺,回到自己居住的寮房内,散去分身,已是清晨时分。
云山寺内响起早课的鼓声,随即便有小沙弥提着饭盒,来到公孙良的院内,奉上早食。
清粥、馒头、几种很精致的素菜。
公孙良吃罢早饭。
此时上香的客人还没到来,只能听到寺内僧人的念经声,悠扬空旷,云山寺一片沉寂。
想做的事情最好晚上再做,现在的他,最重要的是不要打草惊蛇,
他反而有些无所事事了。
公孙良想了想,在房间内翻出一柄木剑,他便拿着这木剑,在院中慢慢挥舞起来。
剑不是好剑,剑术也不过是平凡的剑术。
倒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公孙良虽然把五雷正法融于剑术之中,这月余的修炼,这法子也愈发深刻了。
但他自始至终,从没有学过什么像样的剑术,都是些很早之前从走江湖的游侠手中得到的粗疏剑法。
杂七杂八的各式剑招杂糅在一起,东一指,西一指,没什么章法,公孙良也不在意,随意施展。
客院内有住客早早醒来,出了小院,正好看到他舞剑的身影。
这人饶有兴趣的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等太阳升起,清冷的空气中有了一分暖气,公孙良才停下舞剑。
这人走了过来,拱手道:“在下安平徐子昂,敢问仁兄名讳?”
“在下公良夏。”公孙良依然作此回答。
“公良兄好剑法!”徐子昂道,“在下也学过微末剑术,观公良兄的剑法,沉势重力,颇有大家之风。”
公孙良道:“徐兄见笑,在下跟走江湖的师傅们胡乱学了些招式,七零八落的,随便耍耍,当不得大家之言。”
“那就更难得了。”徐子昂肃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