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神和执剑者去找东郭青之际,太史他们已经上路了。
诸葛策紧靠窗口坐着,拉开帘子,回望越来越远的矿工居住区,最后居住区消失于茫茫白雪的天地间。
他如释重负,恍如做了一个常常的噩梦,终于从最艰难地梦境脱离出来。
诸葛策放下窗帘,坐回身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呼……”
充满汗水、臭味、脏话的矿区,还有缏子连连地矿洞,东郭青那双要啃吃人的眼睛,再也不用去面对。
轻松,惬意,恬然,瞬间用上心头,诸葛策都想哭了,面孔挂上苦涩的笑容。
过去的一个月,他活得有多惨就有多惨,想起来,他心中不免又一阵阵的感伤。
这一个月,他过得是一个“残”,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没有了人格、尊严、面子。
一位高高在上的公子,龙联盟的长子,沦落为矿工,做牛做马,不再是一个正常的人。同时,他还被一个疯子追着屁.股,暗算、阴谋、阳谋统统而来,差点将他送上西天。
随着破旧的居住区远去,惨不忍睹的日子仿佛在一夜之间坠入地狱,与魔鬼生活在一起。他自己要走入天堂了。
“我终于不用再去挖矿,不必去面对东郭青那只疯狗了。”诸葛策言不由衷的脱口而出,“从今往后,我和公孙煌大人联手,一步步掐死那些对我不好的人,我将痛苦加倍还回去。”
抽着旱烟的太史智,听到诸葛策的话,含~着烟嘴不动唇,愣愣地盯向他,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舞姬本是慵懒地躺着,也掀开盖身上的一床被子,倏地坐起来,睁大双眼看向诸葛策。
“真的,我准备让他们付出代价。看看我的拇指……”诸葛策伸出右手,一个大大的豁口,彰显着拇指从他的右手离开了。
“你想报仇?”太史智拿下烟枪,“报仇,固然很好。你一位十七八岁的公子,又是诸葛家族的人,何时受过罪?然而,此地不是联盟城,而是无返金矿。无返金矿呀!矿区埋葬了多少英雄好汉的地方。不提已经过世的那些人,就说当下活着的能人异士不少,他们仍旧做牛做马,苟延残喘。诸葛策!不是说取掉身上的铁链子,证明你有权利,厉害了。”
太史智也不想给诸葛策泼冷水,很想鼓励他。诸葛策是十七八岁,正是需要鼓励、激励、掌声的年纪。然而,无返金矿永远都是实力讲话之地。
在无返金矿,没有令人敬仰的实力,一切豪言壮语都是空话。反而造人揶揄、嘲笑、鄙视。
太史智不想诸葛策飘起来,也不想然其他人打击他。如果他飘起来,过了不几日舒服的日子,既极有可能下地狱。
舞姬也皱皱眉头,但没有说什么。太史智说得够明了,她舞姬也说不出多大的话,还是闭嘴的为好。
诸葛策正兴头上,并没有因为太史智的打击、舞姬的不乐意,停止一颗报仇的心。
诸葛策可是牢牢记得:雪山一夜的鹰狼;自己昏迷之时,鹰狼也出现了。
诸葛策坚信:鹰狼会到自己身边,帮助自己清除异己。
按着太史智和东宫老妪的谈话,诸葛策隐隐约约地明白鹰狼的出现就是因为自己。
天赐良机,天助人也!
诸葛策怎么能没有信心呢?其他不讲,就眼前的局势而言,不是一步步向着自己一边来的吗?
公孙煌作为一位管理金矿之一,你说他没有脑子,可能吗?他明白保住诸葛策的命,必须冒很大很大的风险,一不小心,掉脑袋喷鲜血,全家被绞刑而死。
但是公孙煌一如既往,第一次发出善意的合作,后续也不停下,一直都向诸葛策和太史智靠拢,准确说是拉拢他们。
公孙煌不怕事,诸葛策又何必担心呢?
当前形势下,谁向诸葛策抛出橄榄枝,谁就是与陷害诸葛策的人作对。而可以将诸葛策扔到金矿的人,实力一定非凡。
诸葛策不清楚太史智是否想到了这些,仍旧信心满满的说:“太史老者!我知道您担心我,担忧我头脑发热,做出不合理的行动。嗯!说不定,哪一天我会失去理智,将无返金矿搞得乌烟瘴气,杀伐一遍。”
“……”太史智伸出去的烟枪,哆的一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小子有种了。拿掉你身上的铁链子还没有几个时辰,飘飘然。我怎么就救了你的小命?真是白搭了。如果你一直这么想,我想你活不过明天。今晚就有人来收割你的项上人头。”
“公子!”舞姬挪到他身边,“太史爷爷说得对。这儿是卧虎藏龙,什么人都有。包括公孙煌大人,他都是如履薄冰,小心谨慎。我不想你这么想下去,这样想下去,非常危险。我不想失去你……”
“嗯!女娃子!你好好的劝导。这小子怕是吃错药了。”太史智心灰意冷,诸葛策的言论太出人意料。这才取掉铁链子,他就飞起来了。
“呵呵……”诸葛策干笑起来,“老天爷站在我这边,一定帮助我消灭敌人。”
“公子!”舞姬摸~摸~他额头,“公子!太史爷爷的话很对,你别痴心妄想。我觉得我们成婚之后,管理好书院,你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有机会离开金矿。其他什么报仇,杀死东郭青,想想就得了。”
“嗯!这话很耐听。”太史智双手伸到炉火上。
“我……”诸葛策轻轻地推开舞姬的手。
“什么人?”外面的马车夫大叫起来,打断马车內三个人的讲话。
马车夫惊叫异常地凄烈,仿佛浓雪中一声鬼嚎。
“什么情况?”太史智第一个冲出车内,“马车夫……”
紧跟出来的诸葛策,和太史智一同目睹了马车夫从马背上飞落下去。
咚!马车夫迎面跌落,砸入积雪,身子没入厚厚的积雪。
咚咚咚!两匹马惊慌失措的飞奔起来。
咯咯咯!马车被两匹马拉得快散架了。
咚咚咚!车厢不停地撞击着树干。
窸窸窣窣!树枝上的雪掉落下来。
“诸葛策!”太史智厉声道,“一个人控制一匹马,不能让它们分开跑。”
诸葛策没有多想,回答:“是!”
两个人沿着车架,爬上马背。然而,马匹受惊过度,不受他们的控制,仍旧是不着边际乱跑。
诸葛策马术不怎么样,过去一个月中身体受伤太多,骑在马背上,控制不了失控的马儿,不一会儿,被颠婆得头晕晕。
另一边的太史智比他强多了,一边安抚着马匹,一边从宽大的手袖中抽~出一颗针。然而,太史智来不及了。
诸葛策被马匹颠下,飞出去,撞上一棵树干,然后,直直的下落,来了一个狗吃~屎,痛得爬不起来。
哐啷哐啷!两匹马分开跑起来,拉得马车微微散架,撞过来撞过去。
“诸葛策!”太史智惊叫起来,随着他的分心,他骑着的马匹不受控制,它一头撞上树干,太史智也飞出来,跌落地上。
“啊……”舞姬撕心裂肺的惊叫声起。
“舞姬!”三个躺在雪地的男人惊叫起来。
咚咚咚!哐啷哐啷!一辆马车散架的暴烈声,炸开了,飞起很多木条。
两匹马各自拉着残存的马车架,咚咚咚咚的向四周撞击,最后惊叫着消失在密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