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已毕。
宋奉庆已经打算离开,不愿留下太多痕迹。
他的图谋,若是被人所知晓。
虽不至于功亏一篑,却有些麻烦的。
打蛇打七寸,最好能一击必杀。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魔祖就快要苏醒了。
宋奉庆走出院落,抬头向着天外看去。
两座天下之外,有一座更大的战场。
哪里才是决定两座天下真正走向的所在。
魔祖将吞噬两座天下,对于人魔两座天下,都是灭顶之灾。
奈何魔族天生敌对人族,而且崇尚强者。
绝无可能同人族结盟,抵抗魔祖的吞噬。
无关谋划。
而是两个种族,天生便是敌人,相生相克。
况且魔祖是最大的推手,将要吞噬两座天下,眼下只有他一人知晓。
即便是告知人族一方,因没有证据证明,人族高层都不会信。
宋奉庆只能是个孤独的行者。
不过也无妨,他本就并非这座天下的土著,说起来一开始,就是一个独行者而已。
李生哪里很好办。
只需隐晦的打个招呼,他的科举之路,再无阻碍。
至于他二叔一家,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想要如何处置,则取决于他的选择。
待他离开此地。
定身术便被解开,人群没有丝毫的察觉。
只是众人都见那捕快没在此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生二叔夫妇,顿时觉得没有了倚仗。
周遭的百姓本就有些瞧不起夫妇二人,再加上李生父母生前多有善意。
接济他们不少。
先前有衙役在,不好发作。
那衙役不知何时离去,自然对他夫妇二人怒目而视。
人多势众。
李生二叔夫妇二人真的怂了,放下一句狠话。
“小崽子,你给老娘等着。”
就灰溜溜的离开此地,朝着城外而去。
在惊雀城没住所的他们,若是留在城中,便只能露宿街头。
至于寄宿客栈,他们舍不得这个银前。
众人也都摇头离去。
有良心者幽幽叹息一声,想上前安慰一句,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李生倒是毫不在意。
那位贵人给了自己机会,今后能否金科提名,以展抱负。
还得看自身能力。
“此事也并非,非得是你不可。”
贵人最后留了这么一句话。
作为读书人之中的佼佼者,而且非读死书之人,李生自然能猜测其中意味。
自己只是受到考察的其中之一。
至于能否成为最终之人,还得看自己是不是能走进坤都城。
目下自己只是秀才。
接下去还得接受州试,成为举人之后,方能拿到近坤都参与会试的资格。
…………
宋奉庆不知李生心中所想。
而且也没那意思。
他相信李生能力。
作为未来的半魔一族军师,他之能力、道途远非如此。
就如现下紧随身后的覃川一般。
离开陋巷之前,宋奉庆再次开口说道:“覃川我交给你之事,于你现下而言还是太过危险,因此我给你找了个护卫。
这就带你去看一看。”
覃川心中一暖:“一切听从大人安排。”
走出陋巷,就看到孙巨源就在一家酒馆前的桌椅上坐着。
桌上放着一坛酒水,和一碟花生米。
此刻正值正午,谁会在此时都要喝上一杯。
除了那些酒鬼之外,还能是谁。
孙巨源也感知到他的踪迹,迅速结账也就小跑了过来。
宋奉庆施了个禁制,让他们的对话不能外传,直接开口道:
“孙前辈,我知晓你选择跟着我无非就是想得一个朝廷供奉之类的身份罢了。
你也别急着否认。
现下我给你一个机会。”
孙巨源见状,也不再掩饰,便说道:“这确是某家想法,不知是何种机会。”
宋奉庆知晓此时已成,旋即笑着说道:“我交代覃川一个任务,前辈若是选择护道一程,我会给你在皇城司谋取一个供奉位置。”
至于守夜使,则不太可能。
不说他修为不足。
现下的皇城司守夜人都是十一境以上存在,至少也是十境剑修。
再说皇城司每一位守夜使,都是皇城司自小便开始培养的。
外人中途加入,也只能是另外一个体系。
成为护法或者供奉。
恰好,孙巨源所求便是此。
山泽野修之路,实在太过艰难。
“当真?”
“此时自然不可能作假,并且暂时可以给你一个临时身份。”
说完,宋奉庆便丢出一块青铜令牌:“持此令牌,你便能算作一位守夜人二等供奉。”
孙巨源接过令牌,端详片刻后发现这牌子是真的,而且还是一块并未认主的牌子。
皇城司供奉护法,他曾经见过一些。
也知晓他们都是腰间系此牌,以展示自身身份。
“同一些不需大炼的法宝一般,滴血便可认主。”
孙巨源按照提示,滴下一滴自身血液在令牌之上。
片刻之后,便睁开了虎目。
他能够感觉自己和令牌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
只怕距离数州也能感知到。
此间事已经办理妥当,接下来就当真要会坤都了。
今天已是正月二十八,他需要赶在二月二之前,回到坤都。
二月二,龙抬头,万物惊蛰。
对于大周皇室来说,是一个极为重要之日,不得不回。
幸好此地距离坤都,已经只有一州之地。
世间已经来得及。
以他现下九境金丹修为,只需一日时间,就能御风赶回坤都。
宋奉庆离开惊雀城,就瞬息御剑而去,就留下一片尾翼。
一路风光无限好。
此时正值初春,山河之中,万花争艳。
大好河山,更有人踏青。
曲觞流水,自得其乐。
偶尔有人瞧着于天空一闪而逝的剑光,也并不意外。
那些山上神仙啊,总是匆匆来也匆匆去。
他们懂屁的大好河山。
宋奉庆在赶路途中,不由得想起一些事。
还在地球之时,他同一个关系极好的友人曾经争论过一个问题。
在一个伟力加于一身的仙侠大世界,万般谋划。
阴谋诡计,堂皇阳谋。
到底是否有用。
那位友人曾说,仍你万般谋划,千般算计,我自一巴掌拍下。
尔彻底身死道消,谋划又有何用处。
宋奉庆却不敢苟同。
只要还生存在这个世间,还未能彻底脱离世界独存。
即便伟力加诸一身,有些谋划规则还是得在意。
强者生存于世间,即便可以不遵守普通规则,但他们该有自己所需遵守的一套规则。
强者制定规则的同时,其实他们也在规则之内。
若是按照他友人的话来说,三国之时就该吕布成为最后赢家。
友人却又反驳,三国吕布是一个及其强悍的武将,可他终究也还在人的范畴之中,并没有所谓的伟力加诸一身的说法。
在那一刻。
宋奉庆却知晓了一事儿。
有些事儿,每个人的看法并不相同。
没有对错,只有立场而已。
天地一色,万物混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谋划也不过是达成目标的一种方式而已。
有些人不喜,倒是可以理解的。
你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