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根据推论,来到了一处凶险之地,虽然在毁灭的宇宙之中,处处都是凶险,但这个地方的危险指数,远远高于其他区域。
而且,风似乎还发现,有毁灭性生物盘踞在这里。
这种存在,孕育于毁灭之中,吸收周围毁灭气息与物质,不断成长,直到彻底将一片宇宙吞噬为虚空。
毋庸置疑,这样的生灵十分强大。
风谨慎行动,在这片区域的外围开始暗中观察。
他发现,每隔一段时间,这片区域之中都会掀起一阵毁灭风暴,毁灭法则凝成一个风暴之眼,夹带着星际尘埃,碎片,横扫而过,这个过程之中,风暴之眼会释放出黑暗闪电,是一股强烈的毁灭之力,瞬间释放,破坏了只能用恐怖来形容,而且不可观测,只能看到被这股闪电摧毁的东西。
而那个疑似的毁灭生灵,就在这片区域的核心地带,偶尔会发出一些微不可闻的声音。
这下情况便有些不妙,如果永恒坐标就在这里,那么它一定被庞大的毁灭力量掩盖着,要想将其释放出来,极其困难。
风退了回去,隐藏在一条冰陨带之上,他要等明月,来验证这个推论是否正确,也要趁机演算,如何才能在这种环境之下,让永恒坐标显化出来。
算来算去,他只有一个机会,在风暴的间歇之间,有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可以深入其中。
只是里面还有个未知级别的毁灭生物,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等了很久,他终于感知到明月的靠近,她居然不知道在哪里弄了一件尺子一般的法器,悠哉悠哉地坐在上面,向这片区域靠近过来。
风看着都提心吊胆,她就那么招摇过市地穿行在毁灭宇宙的空间之中,一点都不低调,要是遇到坏人可不妙。
一切都不用说了,永恒坐标,就在这片区域。
风释放出去一道指向性的精神,明月感知到了,向冰陨带飞了过来。
“你躲这里做什么?”明月飞过来,看着风低头弯腰,猫在石头下面,问道。
“嘘……你小声点。”风一把将从尺子是抱了下来,拉到石头下面,道:“前面那个风暴区域里面,有个未知毁灭生物。”
明月望了一下,道:“是么?不过永恒坐标好像也在里面。”
“是的,所以现在有点难搞。”风愁眉苦脸地说道。
明月拍了拍身上的宇宙尘埃,摘下面纱,露出粉嘟嘟的脸,她理了理耳边的发丝,闪着眼睛,道:“这有什么难搞的,我去引开它,你去办事。”
风一听,大惊,道:“你不要命了?”
“那你去引开它,我去办事?”
风沉默半晌,好像只有这个法子可行,必须有人去引开那个毁灭生物,自己去,靠谱一点,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头顶宇宙至高法则,手握先劫剑的君王,而且这只毁灭生灵再强,也不可能比虚度外面的那一只强。
“那就这样。”风点头同意。
然后风给明月分析了一下进去的时机,可能遇到的危险,无论有没有成功,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出来。
明月脑瓜子蒙点,表示明白。
然后是如何破开庞大的毁灭力量,让永恒坐标显化出来。
根据风的推测,应该只有先劫这种级别的武器,才能破开,所以明月需要带上先劫剑。
合计之后,展开行动。
他们立身这片区域的边缘,在一场无数的毁灭风暴之后,踏了进去。
一进入那片极致阴暗,便是彻骨的寒气,精神力量的外放距离都被大幅压缩,甚至是扭曲。
两个人都是防御全开,明月祭出了万道光环,风直接精神加持肉身,身如真金,两个人快速冲向这片区域的核心。
毁灭力量宛如无限的水压一般,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压来,令他们的身形都有些扭曲。
但两个人都可以坚持,于是加速冲了进去。
这一去就是亿万里,风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的精神,观感到了什么东西,让他停下了脚步。
是一座崩塌的巨大石门。
“这是曾经的星门!”风瞬间明白,这里是彼时的星门世界。
自无数小世界,三大永恒世界,进入星海的帝级生灵,绝大部分都在这里,还有他们的后裔,然而,当毁灭淹没过去,所有人都死去了,只有极少的帝灵,走向了前方,却也不能幸免。
看到这个石门,往事一幕幕浮现在风的脑海,曾经的盛世宛如梦幻一般,在醒来时破碎。
“她们……”
风摩挲着星门世界的大门,想起一些故人,亲人,便觉得自己好没用,自宇宙背景精神开始改变之后,宇宙收缩,走向毁灭,这么漫长的岁月,自己仿佛在原地踏步,看一幕幕崩灭,看宇宙凋零,谁也拯救不了,就连自己都差点死在毁灭之主的手上。
人生如斯,谈何极道?
“你发什么怔?”明月喊道。
风回过神来,看了明月一眼,深吸一口气,道:“我去引开那只毁灭生物,你去解放永恒坐标。”
明月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仿佛一艘在大海中漂泊了无尽岁月的船,在此刻放下了船锚。
“轰!”风冲了出去,向着核心冲去。
不管它是怎么样的生物,有着何等恐怖不测的战力,他都要冲过去。
明月身边荡开一圈圈的万道光环,极速跟了上去。
风冲到核心,便闻到一股恶臭,精神感知之下,那是一座白骨堆成的山,在山之巅,有一道人影。
不错,那就是一道人影。
风踏了上去,这是星门世界众生的骸骨,在诡异的力量之下,居然没有化成灰烬。
明月守在旁边,伺机而动。
她知道,永恒坐标就被掩埋在这片尸山之下,毁灭法则以骸骨,构造了一座阵法,将其镇压。
风几步登顶,一道衣衫褴褛的背影站在那里,它的手上,脚上,被捆着锁链,将他禁锢在这尸山之上。
“呵……”看来计划比不上变化,这个毁灭生物居然是被困在此地。
“谁!”
哗啦……铁链被拉响,那道人影拖拽着铁链,突然扭头看向风。
当风看到披头散发下的脸,他震惊了,这个毁灭生物,居然是自己认识的人。
虚空帝!
曾经星门世界的圣人!
自己还将沧海兵符送给他。
“虚空!”
从虚空帝的神态中风知道,他也认出了自己,那么他的意识,还是虚空。
“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被困在这里?”风忍不住问道。
虚空却没有回答,而是喊道:“风,你还活着,太好了,快帮我扭断这枷锁。”
风出于本能地冲上去,但更深的本能却让他停止了脚步。
星门世界所有人都死了,就他一个人站在这累累白骨之上,这不正常。
“发生了什么!?”风的语气变了,变得凌厉起来,他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先救我出来,我再慢慢给你说。”虚空道。
“不,我现在就要知道!”风说完,头顶鼎冠发出一道光芒,直接投在了虚空身上。
“时光回溯,往昔重新!”
他要以时间的力量,强行观摩虚空帝的过去。
但接下来他看到的,让他深深的怀疑,生命的本意是什么?
是善,还是恶?
当毁灭的气息在星门世界蔓延的时候,虚空居然背离了自己的大道,开始追求那种狂暴的毁灭力量,他甚至建立了教派,宣扬自己的毁灭主张。
当毁灭彻底笼罩,虚空竟然开始了无差别的屠杀,他以毁灭之力,大肆抹去生命。
他甚至在永恒帝塔,宇宙第一永恒坐标,以人骨铸筑起高台,以此为祭,沟通更加强大的毁灭法则。
他杀得越多,他身上毁灭性与日俱增,与日俱增的毁灭性,又驱使着他去抹杀更多的生命,可怕的恶性循环硬生生将他塑造成了一个毁灭性的生灵。
直到某一天,一尊三眼毁灭生物登陆星门世界。
风一眼便看出,那是毁灭之主的幼年形态,而最出乎意料的是,三眼毁灭生灵居然和虚空展开了激战。
这场战斗的目的只有一个,抹杀与我相似的,独得天道走向毁灭的造化。
这场毁灭与毁灭之间的战斗让星门世界完全消失在宇宙中,最后,三眼毁灭击败的虚空,以战胜者的姿态走向了宇宙深处,而空虚则被永禁于此,每日会受到黑暗闪电的劈杀。
“你为何走上这样一条道路?”风痛心疾首地问道。
如果是虚空战胜了三眼毁灭生灵,那么现在盘踞在虚度之外的,就是他了。
而这毁灭的宇宙之中,虚空这般落败的毁灭原种,恐怕还有很多。
这衰败的天道,仿佛就像是在整个宇宙之中养蛊,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强的那尊,才有资格终结这个宇宙纪元!
面对风的质问,虚空沉默了,他低着头,很久之后才说出几个字:“如不能阻挡她,便成为她。”
宇宙的毁灭倾向在所有生灵的内心,种下了恐惧,面对绝对的消亡,很多人选择成为了她。
他又说道:“我们都是这宇宙之中微不足道的尘埃,朝夕且死,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屹立宇宙之巅,谁能拒绝呢?”
风却摇头,他知道,有人会拒绝的,很多,冥帝,黑暗大帝,乌妖帝,先灵,人主……他们都是古老而敏锐的修道者,不可能没有感受到这样的蛊惑。
只是他们知道:生命就是生命,并不是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