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儿子话语里似乎带着几分沉重,古星河倒是颇为讶异,这小子不是自个吵着闹着要出去的么,怎的到了眼下这节骨眼儿上却又这般模样?
莫非是想通了,知道怕了,心里发怵开始动摇了?
一想到此,古星河眼神微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小晖呀,其实外头可真比不上家里,在这儿你想如何折腾都行,可出了这个县,家里的一切可就都不好使了。不如先留下,等你修为再精进一番如何啊?”
“嗯?爹爹不是早答应孩儿,赢下比试便算作是应允了吗?”古晖满脸疑惑,不是说好了的么,这是又要……?
“咳咳……就你一人?”古星河干咳两声,赶忙转移了话题,他可不会当面说出什么‘我已看出你在害怕’此类的蠢话,万一被这言语一激,儿子脑袋一热上了头,那最后怕是不去也去了。
“嗯,一个人行动方便。”古晖小脑袋点得干脆,生怕父亲硬塞个人过来跟着他。
“去多久?”古星河继续试探。
“具体不知。短则数月,慢则一年吧。”古晖想了想,含糊道。
“一年啊…”古星河这下感觉到不对了,难不成是自己想错了?又问:“你真想好了?”
“深思熟虑。”古晖亦是更为疑惑了,一脸不解地看着父亲。
“你心里就一点也不怕?”古星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怕?为何要怕?”望着爹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古晖忽如福至心灵,恍然大悟。
看眼下我要出远门了,爹爹这是舍不得我?
也是,让一个七岁小儿孤身一人出门四处闯荡,不论是换作哪户人家,皆不可能做到视若无睹。
能如爹爹这般含蓄内敛属实不易,这养气功夫可说不是一般境界可比的了。古晖心中如是想道。
“……”
古星河暗自叹了口气,默然无语。
得,这小子压根一点不怕。
片刻后,古星河神色渐渐凝重:“小晖,此行可有具体计划?打算去何处历练?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
“爹爹不必担忧,孩儿此次就是出去见见世面,不会去什么凶险的地方。你还不了解孩儿么,何时吃过亏?”古晖拍着胸脯轻松道,脸上露出一抹纯真的笑意,“至于有何需求……”
古晖轻轻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晖儿,你为何现在便急着出门历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或者…是有什么苦衷?不方便告诉我们。”
韩梓馨一直在一旁听着爷俩交谈,一语不发。这心里始终有个疑惑想不明白。
玄师界是残酷血腥,本没错,可如今古家在这小小一隅之内也还算过得去,平日里从不招惹是非,算得上是半隐于市的情形,自给自足,不惹尘埃。
即便需要发展壮大,也轮不到一个七岁的半大孩童出门打拼,替家族长辈们扛起大旗,除非…是真遇上了什么大事,大厦将倾,生死存亡!
“……”
目光转向母亲,古晖心底微微叹息,这女人的直觉还真就一如既往的恐怖。千年阅历,诚不欺我!
古晖沉吟一二,缓缓道:
“娘,孩儿没有苦衷,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但心中确有一事难安——咱们古家,甚至这赤湖县,兴许不久之后将要经历一场大劫……我们须得早做准备了。
“那早已归西的王闲汉…可是有师父的!其身后还有一座宗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