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此时的演武场上，两道人影上下翻飞，辗转腾挪间发出阵阵沉闷撞击声。
嘭！
嘭！
……
然而，这才不过三五招，二人周遭却已隐隐有烟雾弥漫，好似这战斗十分激烈，竟能打得余波透地三尺，激起尘土飞扬。
又一招侧鞭腿扫将过去，古晖趁对面少年奋力格挡之际，裤腿轻轻一抖，如先前几招那般，借其反震之势又是抖出一小片烟尘。
攻势一招接一招，烟尘一片又一片，仿佛他浑身衣物尽是从那不知哪个土坑中刨出来的一般，上下无一处不沾满灰尘。
见周身烟尘四起，古晖心如明镜，面色如常，仍是一贯重复先前的动作，直打到对面灰头土脸，全身落满尘埃。
对面这清瘦少年名叫古小凡，乃是三爹的养子，选入影卫不过一年。
这古小凡说来还挺神，在此之前，他还只是个平平无奇，毫不起眼的小少爷。
七岁觉醒蜕凡境三重，十二岁才玄溪境初期，可不知怎的，他似是一夜之间忽然开了窍。
一年时间竟修炼至玄溪大成，十四岁已然突破圆满，跨入玄湖境。
这才一进阶，又马不停蹄赶去参加影卫选拔，结果出乎预料，竟是顺风顺水的通过了考核。
这一入影卫大半年，前几日闭关竟又是一举突破，玄湖境小成，倒是有资格与那古铁柱争一争强榜第十。
如此经历，已然算的上是古家的后起之秀了。
方才被古晖发起挑战，古小凡心想着这可是个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然而，这才与古晖对了两招，他便发觉有些不太对劲。
正值他闭关那些时日，古家上下便流传起小少主的传说，说这小少主乃矿世之奇才，觉醒不入蜕凡，七日玄溪圆满，次日伏尸百万，赚个盆满钵满。
那夜袭宋家的事迹，他出关至今已是听过不下十个版本，心中本还不以为意，可如今交上了手，这才有些相信那传言还真个不是空穴来风。
正这时……
“嗯？哪来的这么多灰？”古小凡心下一惊。
方才正凝神应付招式，倒是未曾注意四周情形，此时再看，却猛然发觉周身已是烟雾弥漫。
“有毒？”古小凡瞬间一个激灵，背后冷汗直冒。
这家族比武难不成还要用上下毒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古小凡连忙屏气敛息，暗自运转功诀查验，几息后却是一脸茫然。
玄气运转顺畅，体内并无一丝异样，好似方才吸入口鼻的真个只是天地尘埃。
可待他环顾四周，抽空细细查探一番后，心中又纳罕不已。
这广场地面尽是矿石铺成的地板，坚不可摧完好无损，哪来这多烟尘飞灰？
“难不成是小少主身上打下来的？”
古小凡有些不信，这得多脏的衣服才能掸得出这般规模……
第八招，古晖腰身轻扭，微微侧身又是堪堪避过对面一记小腿直劈。
见一击落空，古小凡心头一紧，这已是第八招了！
他此时的修为比之古铁柱也是不相上下，可他却仍是十招落败，那自己呢？
就在下一招么？
想到此处，古小凡面色一沉，眉头紧皱，他可不想就此认输。
体内玄气于经脉间疯狂涌动，直朝着双腿汇聚而去。
丹田玄气沿着特定经脉催发的攻击——这赫然便是一招玄技！
中等玄技，无影腿！
刹那间，只见古小凡上身朝左一偏，那本是直劈而下即将触地的右腿跟着向左微旋，正对古晖下盘扫了过去。
他竟是瞬间变招，使出一记低鞭腿。
这还没完，眼看古晖后撤闪避，躲过这一击横扫，古小凡左脚蹬地腾空而起，腰身于空中扭转半周，带起左腿后跟又对着古晖横向劈了过去。
如此左右双腿反复，古小凡一路连环横踢而去，腿影连绵不绝，竟是带起阵阵破空风声，呼呼炸响，气势不凡。
只不过，见这招连环无影腿竟还带起一股小型旋风，将这周遭烟尘尽皆卷了进去，古晖却是嘴角含笑，心中甚是满意。
“如此一来，倒是省得我特地操控一番，不必担心神灰暴露了。”
待这古小凡一时不察，口鼻又吸进些许神灰，古晖便不再拖延。
左手运起玄气一把抓住飞来一脚，气力相抵间不退反进，欺身向前，分出玄气汇聚右手，变掌为刀，一记竖砍直劈而下，正中古小凡后颈。
嘭！
一声闷响，古小凡动作戛然而止，于半空中直坠而下，应声倒地，昏迷不醒。
十招。
仍旧是十招，古小凡败！
倒地瞬间，古晖又站近两步，双脚几乎挨着地上的少年。
意念一动，只见那粘在古小凡周身的灰尘尽皆隐蔽的滑落地面，悄无声息间贴着古晖脚底钻入体内。
“快，将凡哥抬下去，叫大夫好生看看。”古晖抬起头朝着场下看台喊道。
那边方向正坐着几个下人。
备战台处，众影卫面色各异。
“怎的又是十招？”
“小凡已经要追上阿柱了么？”
“不是，这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九弟才对吗？”
“嗯，九弟游刃有余，应是还保留了实力。至少也需前八才能应付他。”
“我只好奇那漫天烟尘是哪儿来的！”
“似乎……是从他衣服上震下来的。”
“说什么蠢话呢，九弟也是玄师，避尘净衣岂能不会？”
“总之，这两场比试看得我感觉十分怪异。九弟身上倒是有些古怪啊……”
看台中央。
“两场了，你那边怎么样？”
古星河盯着场中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削瘦身影，头也不回地问道。
“……嗯，才发现两个，都拦下来了。”
半晌，古苍生缓缓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眼，神色复杂。
“我这也才三个。不过不急，才两场，应该还有很多才是。”古星河面无表情。
似是想起什么，嘴巴嗫嚅两下，还是问出了声：
“影卫呢？小晖说，影卫可能也……”
闻言，古苍生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暂时还不曾发现，小孙儿正在试探。”
顿了顿，古苍生又道：“看方才那架势，这古小凡倒是有些可疑。”
如此干净的场子，竟是打出一片灰尘，怎么看怎么诡异，没鬼才是怪事。
“你是说，这烟雾有问题？”古星河终是偏过头来，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我也看不出这玩艺是从哪冒出来的。只不过，这必然是人为的。不是古小凡搞得鬼，那只能是小孙儿的手段了。”
古苍生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
“难不成……小晖是打算用这些灰尘将他们一个个找出来？”古星河有些难以置信。
“说不准，再看看吧，我相信他。”古苍生眼中闪过一抹光亮。
广场中央。
如先前那般，古晖仍旧是看也不看，随手一指，看似随意地又挑了个对手。
“下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