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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为青天白日正风气,天降金汁(一)

春秋守门人 醉卧三千洲 2763 2024-11-12 08:36

  太和二十四年,二月廿五。

  正午时分,金州城又涌进诸多外乡客,以文人仕子居多,他们入城第一件事便是打听胭脂楼是否真有人间绝色,其次则是问起了叶知秋的住所。

  结果令他们大失所望的是,胭脂楼竟已人去楼空,不过好在叶知秋还没跑,知道叶府位置后,一群人霎时个个神色悲愤,沿街奔走呼号,直奔叶府而去,至于他们嘴里喊得便是要为读书人正名,为读书人除害,为天地立良心,为青天白日正风气!

  殊不知正当他们神色悲愤地大声怒号时,满街的百姓早已笑弯了腰,酒楼茶馆内许多人望着他们的背影,开启了新一轮的押宝,赌的便是他们几人能尝到味儿。

  神色悲愤的一群人狂奔了半炷香的时间,来到叶府后,许多人已经累的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可看着沿河两岸街道上人头攒动,白墙黑瓦的房顶挤满了人,他们顿时个个腰杆挺直,喘息两口后,随即撸起袖子冲着叶府破口大骂,上至叶家祖宗十八代,下至叶知秋后续三代都齐齐问候了一遍。

  不少人还从袖子里取出提前备好的信纸,打开后照着上面一遍接一遍的读,从叶知秋的《山顶观论道》骂到《国富九章》,从《金州赋》骂道《巴山雨夜行》。

  一群人口感舌燥的骂了盏茶的功夫,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恰在此时,远处围观的人群里一阵躁动,紧随其后就只见数十个百姓,满脸堆笑的冲他们跑了过来,人人手里都捧着一大碗凉茶。

  如此景象,令得诸多士子先是一怔,随后面色狂喜,看来这叶知秋当真是一祸害,连普通百姓都如此痛恨此子,此种念头一生,便一发不可收拾,喝完凉茶的一群人,立马又开启新一轮叫骂,这次声音更大,场面更壮观,所有人都扯着脖子昂着头,呐喊声整整齐齐,那架势彷佛是要凭借一声声怒吼,把那叶知秋给吓死。

  可没等他们号上几句,天色陡然一暗,接着哗啦啦声响起,叫骂声一滞,咳嗽声四起,下一刻,许多人在阵阵干呕声中,弯腰俯身去扣嗓子眼,试图把刚刚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躲过此劫的人神情呆滞,良久过去,回过神后他们四下张望,瞅到彼此身上的剩饭剩菜夹渣着油腻的汁水,瞬间个个面目扭曲,人人发指眦裂,甩腿就要冲向叶府大门,可刚跑出两步,酸臭油腻的味道又熏得他们立马弯腰吐起来。

  远处围观的百姓双手拍的通红,沿河两岸酒楼茶馆里,江湖武夫们笑声震天。

  叶府院内,小桃红和阿木正透过门缝盯着外面,夏八两将手里的木桶丢给林大生,扭头朝两人喊道:“你俩看清没,这次有几人尝到味儿了。”

  “十五个”

  “十七个”

  “不对,你数多了,明明是十五个!”

  “明明是你数少了!”

  听着两人在那争论,夏八两放下木桶,跑过去扒开两人,眯着眼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门外,忍不住咂了咂舌,喃喃自语道:“还是少爷这个方法管用,果然对付这些人,就得想办法堵住他们的嘴。”

  说完他就扭头看向林大生。

  “还剩下几桶?”

  林大生眼珠子转了转,随后伸出两根手指。

  “那不够啊,看来得兑点水,不然用完了就坏事了。”

  蹲在地上得阿木,捏着鼻子对夏八两说道:“夏叔,你能离我远点不,臭的很!”

  夏八两闻言故作沉思,然后趁其不备,将手上还残留的水渍往他小嘴上一抹,接着跳脚就跑。阿木瞪大了眼,指着夏八两刚一张嘴,刺激的气味就熏得他立马干呕起来,一侧小桃红急忙躲闪。

  自二月廿三那天起,叶府门口就接连不断出现外乡仕子的身影,他们来到这里,便要同叶知秋理论,可叶知秋三言两语就将他们给气的掩面而泣。金州城的百姓都知道叶知秋是出了名的毒舌,想当初‘人狗’一词,可是把城北的齐孝义给气的险些坠下城头,对付他们自是手拿把掐。

  要说那群人倒也有点意思,一人争论不赢就组队前来,可结果依旧。嘴上功夫不敌的一群人,被气的面红耳赤,当即喊打喊杀冲向叶知秋,却又被夏八两给震住。

  当时只见身形佝偻的夏八两,左手拎着一柄大刀从门内杀出,眯着眼扫视众人一圈后,下一刻猛地将手中的大刀高高抛起,大刀飞舞旋转带起阵阵破风声,在空中转了数圈后,哐当一声落地,将铺在府门前的砖石尽数震碎,掀起一阵灰尘。

  灰尘散去,众人定睛一看,顿时瞪大了眼。只见长约四尺的大刀,此刻只露出刀柄,刀身部分尽数插入土里。一群人被惊得汗毛倒立,魂不附体,立马一哄而散。

  叶知秋眼见这群人慌不择路模样,乐得合不拢嘴,拍着夏八两的肩膀夸道:“老夏,好活儿!”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几人刚回府,那群人又折返回来,这一次他们只是站在门外的街道上叫骂,不靠近叶府大门范围。眼看门外动静越来越大,叶知秋捂着脑袋想了很久,最后告诉夏八两,自己要请外面的人吃点东西,堵住他们嘴。

  于是便有了先前那一幕,效果出奇的好,起码吃过亏的那一波人短时间不会再来了。

  叶府后院。

  院内西北角,假山奇石堆叠最高处,立有一石亭,常年雨雪风霜侵蚀下,让这石亭看起来有些斑驳,与周遭绿植对比鲜明。

  石亭下,叶文喜和林月淮夫妇并肩而立,齐齐望向叶府大门口方向,在那里正有一群人不断往内河里跳。

  看了一会儿后,身披黑袍发髻高耸的叶文喜摇了摇头,随后转身走向竹桌,端起桌上的茶浅抿一口。

  “今年云袖山的茶不错,可以让江南那边多送点过来。”

  林月淮似是没有听到,搁在腹部双手紧绞,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约莫过去半盏茶的功夫,林月淮转过身来,其面色惨白一片,较之身穿的素白色长锦衣更甚几分。

  “文喜,难道就让他们这么闹下去吗?”

  叶文喜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林月淮一脸忧愁的样子,他轻声宽慰道:“没事儿,别担心,我跟李三江说过了,让他不许插手。”

  “我说的不是这个!”

  林月淮猛地一跺脚,就朝叶文喜走去。

  “那是什么?”

  叶文喜笑意盈盈地昂起头,伸手轻轻扯了扯林月淮的衣袖。

  眼见叶文喜这般模样,林月淮伸手狠狠拧着他的耳朵。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别拧,疼!”

  “你还知道疼?”

  林月淮松开手,神色冰冷。

  叶文喜见她真的生气了,当即陪笑道:“别整天愁眉苦脸的,多大点事儿。”

  见林月淮不为所动,他站起身将她摁在椅子上,悠悠说道:“先让他们闹上一段时间,等长安的人来了,事情就结束了。”

  闻言林月淮身体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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