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喜欢的姑娘夸赞,这对沈万钧来说,绝对是大年初一头一遭的事情。
刚才的那些负面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他语气嫌弃地对倪双说:“别跟我套近乎。”
常年在沈家内敛惯了的沈万钧,在面对倪双时,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像她,却经常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刻,他明明最想问倪双一句,为什么要单独留陈秀才说话,却话在嘴边没有问。
“你这是什么表情?”倪双哪知道沈万钧心中那坛老醋在冒泡,还以为他是真的嫌弃她,顿时双手叉腰,“给我收回去,别以为有两个臭钱,就可以对我这个雇来的媳妇儿为所欲为,老娘也是有尊严的!”
说到尊严两字,倪双还双眼微眯地挺了挺胸脯,高扬下巴,刻意地给自己提气场。
“嗯~”
沈万钧鼻腔发出个短促而迷人的音节,似疑问,又像肯定。
忽然一个健步凑到了倪双的面前,将她连连逼退到墙角。
面对退无可退的倪双,沈万钧嘴角那弯笑意扩大,星眸带着让人与之对视便会沉醉不知归路的朦胧:“你这是在诱惑我吗?”
“啥?”
倪双卡巴卡巴她的米粒眼,脑子此时不可遏制地宕机,而她那双无处安放的双手也在背靠墙角的瞬间紧紧贴合在墙壁上,像极了被蜘蛛用蛛网捕捉到的猎物。
“恭喜你。”沈万钧星眸变得深邃,喉结翻滚,“成功了!”
说着,他单手撑墙,将倪双围困在他布的“网”中,低头向她的面颊一点点凑近。
倪双看着自己面前沈万钧那张无限放大的出尘脸庞,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也砰砰乱跳给不停。
不知道沈万钧的脸贴过来,她的心脏会不会跳出去?
这样的念头从倪双的脑袋里忽然蹦出来,当场拯救了她宕机的大脑。
“一个古代人,搞得自己跟个现代霸总似的,有猫饼啊。”
倪双随口捡了几句心中想到又最想说的话,她便对着面前这位古人直言不讳地怼了出来。
说完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古代人和现代人这个称呼,不是在不打自招自己是个穿越人士么?
倪双连忙背对沈万钧,满脸焦急地搓手思考,自己该怎么补救自己的一时口舌之快。
然而,她的一箩筐顾虑都是多余的。
一双大手从她的背后搭在了她的肩头,天籁般的淳厚男声在她头顶响起:“惹了我的火,难道不该解决一下吗?”
就知道沈万钧这狗男人话一多就没好事儿,倪双咬着后槽牙蓄力,准备转身给他腹下三寸一拳消消“火”。
在倪双的力刚蓄好,正准备转身的刹那,她肩头那双大手忽然发力,将她还未转动的身体给原地搬了方向。
好家伙,她刚才拳头上的蓄力被沈万钧这一举动给惊散了,现在面对沈万钧那张俊脸,只能干卡巴眼睛与沈万钧大眼瞪小眼了。
“一千两,亲一口,怎样?”
沈万钧对倪双这样说着,他就伸手往怀里摸银票。
虽说他们现在是夫妻关系,但是他们是契约夫妻关系。
虽说夫妻契约不受法律保护,但是沈万钧好歹出身商贾,契约精神总该有吧?
当她倪双是什么人,居然想用钱来买她的底线,真是恶心人。
“不怎么样。”倪双说完,找回了自己被沈万钧惊走的那把子力气,重重地出手,推开了沈万钧,“以为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为所欲为?”
沈万钧对于倪双此言并不理会,又从怀中摸出一张千两面值的银票。
迟迟得不到倪双的点头,沈万钧便一张一张千两银票地给倪双叠加。
一万两、两万两、三万……
看着自己面前越落越高的银票,倪双暗暗吞了吞口水,她硬是抑制住了自己内心对金钱的渴望,语气极度不客气地对沈万钧说:“拿着你的银票,滚出我的视线,否则你娘子这个职位,就另请高明吧!”
刚才倪双话中的“现代”和“霸总”,沈万钧就不甚解,现在又来了个职位,就更晕了。
不过,沈万钧觉得语言博大精深,会有他听不懂的词儿,也许是因为用法或者词组中字的顺序改变了而已,他并没有觉得倪双口吐这些听不懂的词儿有什么不对。
要非说有不对,就是倪双明明一个农家女,竟然比他娘给他相亲的那些个大家闺秀要有博学有才。
世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沈万钧却觉得,姑娘家就该像倪双这样出口成章,才能与他匹配。
怎么瞧,沈万钧都满意倪双这个新娶的娘子。
于是,在听到倪双叫他滚的字眼时,他暗叹想一亲娇妻芳泽的路任重而道远。
沈万钧将手中落得高高的那沓子银票塞入倪双的怀里,束发一甩,散碎的发丝随风飘在倪双的脸颊,隐约还带着点点墨香。
那香气在倪双的鼻翼纷飞,让她不由另给沈万钧又下了定义:这人生于商贾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实乃人中龙凤。
随着沈万钧的走远,那香气越来越淡,倒是让倪双的脑子清楚了几分,她懊恼地自语道:“切,学知识跟发赚钱又不冲突,我怎么会认为他优秀呢?”
捧着手中的钱,倪双私以为,自己会突然觉得那个总想占她便宜的狗男人优秀,一定是被手中似的粪土的金钱糊了眼。
“诶,不是,为什么给我钱?”
倪双捧着手中的那堆千两面值的银票,拔腿向沈万钧追去,她得问他个清楚。
为什么无缘无故给她钱?
难道认为她是个见钱眼开、没下限的人?
钱是个好东西,多多益善,但是取之有道。
“沈万钧,你给我站住,把你的臭钱给我拿回去!”
倪双作为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妹,她觉得奔跑这种事情太难了,才跑了两步,她就有点喘。
“二丫,你手里捧着的是什么?”
王老汉抽着从旁人手里蹭来的水烟袋,他哼着小曲儿从院门进来,眼尖地看到了倪双手中的银票,立刻出声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