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摸着胡子表情不见半点不自然,张娘子深知自己父亲的性子,无奈的扭过头去,轻声道:
“林氏信我,所以来投靠我,我若趁她此时孤苦无依的就借机将她拴住张家,这可就不妥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刚才不过是说着玩的。”张父笑呵呵的说道。
大不了他日后多把那人敲打敲打,抱着那人不会伤害他女儿就是了。
“你只管去办,只是有一点,既然是投靠你,你就万万不能把人往外推,你只管把人留住,知道吗?”
张父交待道,送上门的发财机会,若是往外推,就实在不好了。
张娘子点点头,从采买下人常走的回廊匆匆离去。
张娘子的小妹远远的看着张娘子的背影,好奇的说道:
“娘,姐姐怎么走的这么急?”
张母叹了口气,终是把一言不发。
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自己女儿两三年无所出,又死了丈夫,被认为是天煞孤星,被撵了出来。
但实际上不过是那家人为了攀附公主而干的荒唐事罢了,谁让公主瞧中了那人的样貌。
只可怜了她的女儿,明知道自己的丈夫没死,却还要忍辱负重的被扫地出门。
而他们张家也迫于对方的权势,不得不离开盛京,蜷缩在云镇。
张母想着看向张娘子离开的背影,而张娘子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只拿着银票快步来到珍绣坊。
夏末在珍绣坊后的院子里,正拿着小狼毫写着各种染布、织布之法。
张娘子进来的时候,夏末已经写了满满一张,刚刚收笔。
张娘子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夏末太过心诚,信了她便毫不藏私,一点都不保留。
然而,事实却是,染布什么的,夏末是只打算用来换钱的。
“夏末,我爹爹希望你能够留在张家,你意下如何?”
张娘子见状也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夏末微微一笑,她本来就打算先在云镇住下。
有金手指的时候,孙人贵进京赶考一去不回,后来才知道孙人贵成了孙怀仁,可即便如此。
也没见孙人贵当上官就去接孙家二老。
而孙家现在一穷二白,唯一的希望就是孙人贵,孙人贵久久不归,若是让孙家人得知自己好好的在珍绣坊住着,难免引来孙家人的恶意报复。
夏末可不想拿自己冒险一赌。
虽然休书已经到手,可秀才娘的无赖,她不想尝试。
夏末想着微笑道:“你愿意收留我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只是孙人贵如今已经进京赶考去了,若他真中举为官,我长留在这里唯恐拖累了你们。”
夏末可不相信孙人贵会顾忌什么夫妻之情,她对孙人贵而言就是一个污点,孙人贵只想杀了她才是真呢。
夏末想着叹了口气,道:“张娘子,我想在珍绣坊旁边住下,越近越好,这样我也能悄悄的来帮忙,我不想让外人知道我在你这里。”
“我明白。”张娘子眼中闪过一缕暗芒。
没人比她更明白了。
孙人贵也算是才名鹊起的人物,孙人贵此去中举的可能性极高,若非如此,孙家人还未必这么快就休了夏末。
孙人贵想往上爬,必定要娶权贵之女为妻,而林夏末就不能存在了,最好是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永绝后患。
就好比她,若非她整个张家十多年如一日的龟缩在云镇,若非她演了一场连家门都进不了的好戏,她岂能活到今天。
尹长川,秦景黎,若非你们二人如此厚颜无耻,我张贞颜岂会沦落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