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唇红齿白的弟弟
任恬愣了半晌,最终不得已还是点了下头,她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让人不坐她旁边,毕竟这里是矜贵的第三排,一直空着也不太像话。
之前张曼妙和郑霖霖都想和她坐同桌,她将两个吵人的家伙赶走,因为心情不太好,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这个嘴巴甜甜,长相阳光的男孩子叫林译炀,是任恬上一任后妈林卉的儿子。
林译炀个子很高,但年龄比任恬小两个月,所以她也不介意他喊她姐姐。
少年唇红齿白,像只小奶狗,而且眼睛似乎一直在放光,和任恬一样笑的时候嘴边会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得一个这种便宜弟弟也还不错。
第一次见面时,任恬便对小奶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就算这人讨喜,也并不妨碍她欺负了他好一阵。
实话说,任恬觉得林译炀是她所见过的最满意的一个后妈家的小孩,因为他帅,因为他乖,因为他脾气超好。
不过很可惜,任恬还没来得及捉弄林译炀几次,他和他妈就出局了。
他妈妈是老爸找的女人中看起来最本分的一个,不爱打扮,穿衣风格也很朴素,不过本分也仅仅只限于表面。
那个女人太蠢,急着上位就找人做了个假的亲子鉴定书,后来诡计被老爸识破,老爸很生气,便将娘俩赶走。
任恬很清楚自己老爸的生活作风,她不认同也不批判,只要老爸永远爱她就行了。
不过,她还是挺同情那个叫林卉的女人的,因为分手太过狼狈,似乎分手费也没得到多少。
林译炀上学期就已经转来力澜高中,上了一个学期,转来的时候是任宗找的关系,不过任恬一直觉得这家伙其实凭自己的实力也能考进力澜高中。
林译炀成绩很好,差不多算从天而降的一匹超级黑马选手,一来便霸占了高一校级榜单的榜首位置。
而且,这人理科成绩超级好,基本上每次考试数理化三门课都是无限接近满分的那种。
任恬单手撑着太阳穴,遮着半张脸,想要躲避林译炀那火热的视线。
他怎么会选择读文科呢?真是奇葩。不会是来找她寻仇的吧?
任恬被自己的脑洞给吓到了。
下课铃敲响,教室里开始闹腾起来,任恬撑着脑袋一动不动,企图用装睡来逃避身边的奶狗弟弟。
可是她却低估了奶狗弟弟的黏人本事。
“姐姐,我给你带了芒果味布丁,想要吃吗?”
任恬快速地侧过身去从林译炀手中接布丁,简单说了句:“谢谢。”
林译炀握着布丁没松手,脸上挂着灿笑,漆黑的眼底似乎闪着星星,歪头望向任恬,“这么久不见,姐姐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额……”任恬眼神不自在地左右闪了闪,面露一丝尴尬,松开布丁,“你过得好吗?”
她不知道该问他些什么才能不显得那么突兀矫情,所以只能信手拈来,随便唠嗑一两句。
林译炀摇摇头,低垂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黯淡,“不太好,还是觉得家里有个姐姐比较热闹。”
嗯,任恬基本上确定了,这个弟弟是受虐型人格,当初他住在她家,她好像没怎么给过他好脸色,没想到离开后他还在怀念她。
林译炀将手中的布丁塞进任恬手上,低声反问她:“姐姐过得好吗?”
“一般般。”
清汤寡水的生活无趣的很,老爸很少回家,除了忙工作就是忙着泡妞,家里只有曲姨长年陪着她。
任恬抬起头,看了林译炀一眼,跳脱地问了句:“林阿姨怎么样?”
林卉身上淡雅朴素的气质是任恬觉得最像她妈妈的人选,其实当初如果不出那个乌龙事件,她还是挺希望林卉和她老爸成家的,毕竟她爸年纪大了,成天像个小年轻那么疯玩也不是个事儿。
林译炀轻轻地“嗯”了一声,将任恬手中的布丁又拿了回去,帮着撕开了布丁的塑料封口,然后又递回任恬手中。
“我妈挺好的,现在没有忧愁没有苦恼,整天没事就听听歌睡睡觉。”
任恬有些吃惊,“林阿姨看起来不是能够闲下来的人,这么快就养老了吗?”
在任恬的印象中,林卉挺勤快的,而且她的勤劳不是装出来的,因为任恬摸过林卉的手,上面布满了时光岁月留下来的粗茧。
和宋挽清比起来,林卉方方面面都更像一个母亲。
“嗯,她开始养老了。”
林译炀的声音里有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落寞和郁闷,整个人就像被厚重的灰尘覆盖住了一样。
阳光少年被茧丝缠绕,连翩飞的蝴蝶都觉得可惜。
当然,一心在认真享受美味布丁的任恬根本没有察觉出身旁少年的变化。
课间十分钟时间就吃了个布丁,任恬刚抹干净嘴巴,秃头班主任就跑进来说换位子。
班主任姓陈,估摸着四十多岁,眼睛特小还贼亮,看起来就是那种古板又爱棒打鸳鸯的家伙,上来就说,男女不允许同位。
所以,林译炀坐到了任恬的前座,任恬换了个长得可可爱爱的美女同桌。
这样也好,省得她尴尬分心,影响学习。
上学第一天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一节课也没上,还坐了整整一天,幸好下午放学放得早,不然任恬得疯掉。
林译炀一路都跟在任恬身后,两人走到校门口,任家的司机已经等在了大门口。
那时候宋执已经坐在了车里,估计是仗着腿长,下课冲锋出来的,明明任恬的教学楼离门口更近一些。
任恬拉开后车门的时候,宋执恰好抬头看了外面一眼。
她转头,看见林译炀踉跄着往后猛退了一步,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掌推了一把,他面色如灰,声音很低,“姐姐,他是谁?”
任恬扬唇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塞进林译炀的手中,故意侧着身子挡住了宋执的脸,笑意吟吟地对林译炀解释道:“不用管他,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