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这个记号不深刻
“好了,不哭了,一会儿还要回学校的,被同学瞧见了就不好了。”宋执身上的纸巾都给她擦眼泪用光了,最后只能用指腹去抹。
“嗯,我肚子饿了。”任恬低头,心扑通扑通乱跳。
中午她被那张没头没尾的照片气到了,饭都只吃了几口。
没过几分钟,周榭气喘吁吁地跑来他俩所在的食堂。
他看着冷眼瞪他的宋执,又瞧一眼红得像兔子眼睛似的任恬,心里一阵发虚,无比确信今天做了件大错特错的事情。
“我一会儿还有课,你送她回学校。”宋执冷冷地说道。
周榭心虚地挠头,“好。”
时光匆匆过去两个月,宋执忽然告诉任恬,他要去M国高校交流半年。
任恬闷闷不乐,内心深处当然不愿意宋执和她相隔半个地球。
但那所学校,斯坦福大学,可是他之前一直梦寐以求的学校,她已经耽误了他一次,这一次她绝不能再耍性子。
离别的前一天,大人们为宋执组了个饯别宴。
看得出来,宋执和薛叔叔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他主动给薛叔叔敬了酒。
而宋挽清对老爸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僵硬,大概是宋执如了宋挽清的愿望去了斯坦福大学。
任恬喝了半杯红酒,其实她酒量不好,酒品还差,但耐不住她开心,虽然同时她也焦躁不安。
她舍不得宋执离开,但昨天她听见老爸和薛叔叔聊天时说,等她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就让两个人订婚。
任恬感觉这订婚时间过于早了些,毕竟她还没享受到宋执拼命追她的过程。
虽然他已经将所有的宠爱给了她,但对于爱幻想的美少女来说,这显然不够,她想要的恋爱订婚结婚的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少。
昏昏沉沉之间,她恍惚看见宋执离他越来越远,她怀疑自己已经醉得不轻,于是想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她晃晃悠悠地出了包厢门,不小心撞到了好几个服务员,好在最后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回头,瞧见放大在自己眼前的宋执的黑脸。
“刚刚让你等我,你一个人冲那么快做什么。”宋执的语调低沉磁性,又隐隐带着些无可奈何的怒意。
任恬微张着唇,哈出一口热气,带着淡淡葡萄酒香的唇一不小心刮擦过宋执的下巴,她恍恍惚惚地说道:“哥哥要去自己喜欢的学校了,我替哥哥开心啊,今天是个快乐的日子,就……不小心喝了几口酒,我爸让我喝的,哥哥又不阻拦。”
宋执脸色一暗,抬手捂住任恬语无伦次,喋喋不休的嘴巴,他低声嗤道:“闭嘴,我不想听。”
她已经很久没喊他哥哥了,其实他知道以前她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他的,每次喊他哥哥,必会作妖,害得他心里一直有阴影。
而且以他俩现在的关系,真的很不适合喊这种暧昧的称呼,因为这两个字让他心底升起一种该死的罪恶感。
身旁的过路人很多,宋执只好抱着任恬去后面的露台。
任恬有些累,干脆像没骨头一样靠在宋执身上,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满满的都是安全感,也就任由他抱着自己。
到了露台,宋执将任恬放在竹藤椅上,找服务员要了杯温水,他半曲着长腿,将她扶起来喂她喝。
任恬睡得好好的,有些不满被人扶起来,她耍性子似地咕哝两句“不要”之后,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当她努力看清眼前人是宋执之后,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咧嘴笑起来,双手捧住宋执的下颌,傻乎乎地笑着说:“哥哥,我想……”
“你想上厕所吗?”宋执拧紧眉,认真地望着任恬。
任恬摇摇脑袋,迷蒙的双眼含着狡黠的笑,就在宋执偏头打算找个女服务员帮忙的时候,任恬忽地扬高脑袋,带着酒香的红唇轻轻贴在宋执的唇上。
“我想做个记号,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任恬用最后一丝力气给出一个清晰的解释之后,又倒回去躺在藤椅上。
宋执刚反应过来,那个吻只持续了不足两秒,惹祸的当事人就睡着了。
他抿唇望着熟睡的女孩轻笑,眼中的宠溺和欣喜快要溢出来。
他用指尖轻轻撇去贴在她唇上的两根头发,低头凑近了她,哑声说道:“这个记号不深刻,要重来。”
一周之后,宋执坐上了飞往M国的航班。
这一去就是半年没有归来,虽然两人隔着半个地球以及十多个小时的时差,但感情却迅速升温,每日都会在晨昏线交接的时刻打电话。
不过大部分时候,宋执都担任着远程家教的角色,在短短的半小时通话时间里,他总要给任恬讲一些她薄弱的知识点。
以至于后来任恬的数学成绩总能排在全年级前五。
有同学问任恬学习数学的诀窍,任恬总会认真地说:“找个数学牛的对象比找十个数学家教管用一百倍。”
宋执在斯坦福大学课题交流结束,在金秋十月回国,那时候任恬已经进入高三总复习阶段。
就算他回国,两人也并不是一直腻在一起,毕竟宋执是个正经人,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他说等任恬到十八岁那就是十八岁,不可能在她离十八岁还有几个月的时候就按耐不住。
平日里两人见面,也只是偶尔面对面吃顿饭,远远的观望,除了半年前那个模糊得没有概念的初吻,两个人可以说没有任何亲密接触,平时难得散个步,也都是隔着三十公分的社交距离,谈论的也大都是学习相关的内容。
任恬的目标是A大,对于从小只想考个艺术院校的她来说,有些许难度。
对于两个人来说,现阶段越是沉得住气,未来才更明媚,但等待和承诺却往往经不起现实残酷的节外生枝,命运总喜欢跟认真活着的人开玩笑。
任宗病倒了,是急性心梗。
任宗躺在病床上,嘴唇呈乌紫色,生命监测仪一直发出急促的警报声,任恬和林译炀伏在床两侧。
任宗抬手抚了抚任恬的下巴,扯唇笑了笑,眼里满满的全都是对宝贝闺女的不舍。
而后,他看向另一边的林译炀,喉咙里艰难地呜呜一声:“小炀,喊我一声爸爸可以吗?”
林译炀红着眼,极力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唇瓣颤抖不停,但他依旧憋着没有喊出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