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西灵山再遇邪灵
自白绪死后,白沐风就万般自责,那一身带有血迹的衣衫,不肯换去,手中留有白绪的血迹,也不肯洗去。足足七日,他终于主动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今日是你的头七,不知道你可听得到我说话。你总是那么傻,事事都要冲在我前面,你不是不知我武功在你之上,根本不需你的保护,只是我现在才知,你只是想尽你之力、凭你之心保护我。可我却总去骂你,罚你,你很讨厌我吧。”
冷月当空,秋风瑟瑟。
白沐风一人坐在墓前与夜相酌。久未等到回复,他又道:“白绪,下一世,不要在认我做公子了,寻个好人家吧。”
白绪自小无父无母,本有一个好心的养父在照顾他,可没多久却也病故了。从此他又开始了无家可归的流浪。幸得被白家遇到,留他在白沐风身边,所以他自小就很感激白府。
白沐风教他习文练字,当然还有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只是他自小体弱,怎么学也学不会,不过遇到一般的地痞流氓倒也是可以勉强应付。就这样,白绪便时常念叨着:“公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要当你的随从。”
白沐风只当是他的玩笑,拿书敲打着他的脑袋,懒得理会他。
可白沐风不知道,白绪是真的想一直跟着他,照顾他,生生世世都当他的侍从。
魏青找不到白沐风时,就知道他肯定是来找白绪了,何况今日还是他的头七回魂夜,只是这些都是老一辈的民间说法,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些,否则这世上岂不是再不会有亲人朋友去世,家人故友伤心欲绝的俗世之事了。
只是眼下看白沐风虽然颓废沧桑了许多,可是他眼中的焰火并未熄灭,自小他父亲便不明失踪了,母亲心病缠身,李府和袁府又接二连三的出事,如今白绪也死了,他心中积压了太多太多委屈和痛苦,此下全部发泄出来,于他也不算是坏事。
白沐风看到魏青来了,这是他第三次来找自己了,只是这次他没有在暗处徘徊几次后就悄然离去了,而是径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所以他知道自己该振作起来做正事了。
回想着几日前对沈书礼说的话,“还劳烦沈公子将这些尸体处理干净。”
那些暗卫固然有罪,且身上背负的都是无数人命的重罪。可是白沐风不是杀人狂魔,他遵循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人若犯他,他犯回去便是,但也不至于要了他们的性命。管你是良民好汉还是奸佞小人,旁人的命自不是他能左右的,所以他从未想过要那些暗卫中任何一人的命。
他和魏青的每一刀每一箭,都不足以要了他们的命,只是将他们击晕罢了。但他也知道即便他不杀这些人,沈书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可直到看到白绪惨死在他面前那一刻,他懊悔却也来不及了。所以他不得不对沈书礼说那一句,“还劳烦沈公子将这些尸体处理干净。”此句意思在明显不过了,是默认和支持沈书礼将这些晕倒的暗卫当成真的尸体处理干净了。
这也算是给白绪报仇了。
可冤有头,债有主,他自然再也不会放过向雨彤。
在魏青还未走到他跟前时,他拿着准备好的干净衣衫径直朝着后山走去。魏青没有阻拦,只是远远地跟着,直到听到“扑通”的落水声,他才停下了脚步。
许久,才看到白沐风出来。一身玄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高高束起,玄衣如眸,冷冷的凝视着夜,长剑紧握手中,说不尽的凌冽高贵。
他看了一眼魏青,只轻言说了句:“走吧。”眸中尽是遮不住的霜寒。
西灵山灵气盛多,确实是个天然的修炼场所,却也是个容易忘记时间的地方。在这里时间似乎不够用,一眨眼,便已然过了大半个月了。
而这大半个月里,他们几人除了修炼打坐,勘察西灵山的地势外,便再也没做过什么了。唯一不同的就是茹烟几日前也收到了幻影的传音咒,说是再过一些时日,便能赶到西灵山他们会合,当然具体有哪些人,幻影并没有说。
今日他们几人照常盘膝打坐,不过却除了苼烟和辛有,他们二人每天都负责准备一些简单的茶水和果子,倒也比较轻松。
“这里还真是奇怪,我们每日都来此采摘,可是这里的东西似乎都采不完似的。”
苼烟赞同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周围的果树,果真如辛有说的一般。见苼烟没有说话,他瞥了一眼苼烟的周围,皱眉道:“苼烟姑娘,你看,你现在摘得这个位置,好像就是你昨天摘得那里,这西灵山的灵力当真这么强大,才一晚就又结了这么多的果实出来?”
苼烟哪里懂得什么修炼、灵力之类的,她只喜欢悠闲自在的平凡生活而已,“辛有,你说,那黑灵芝长什么样呀?真希望这世间没有纷争、没有离别、也没有坏人,然后呢就这样一直生活在这里,岂不乐哉。”
“苼烟姑娘,你说的这些哪里还是人间啊,就算是在天上恐怕也不一定没有你说的世俗纷争吧。”
苼烟轻叹口气道:“哎,我当然知道不可能,只是我自己的想法罢了。”
“不过,你刚才说的黑灵芝,我们都没有人见过,更不知道长什么样,就算它现在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认识它。”辛有说着,顺手摘了一个黑蘑菇丢进了身后的竹篓中。
“你这话倒是不假。”苼烟说完乐呵呵的笑着,朝山中走去。
辛有慌忙将她来了回来,道:“苼烟姑娘,公子交代过了不能进山。”
“哎呀,没事的,你看我就去那里,只有几丈远,倘若真有危险,难道这区区几丈就安全了吗。”苼烟说着还伸手指一指前方。
辛有觉得苼烟说的不无道理,可还是拦住她的去路,“还是不行,公子既然说有危险,那一定有危险,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今日摘得已足够了,明日再来吧。”
“可是......”苼烟一向不愿为难他人,虽有些不愿但还是往回走了,就在这时,阿烟突然向山上冲了去。幸得辛有眼快,将苼烟拉着,并在苼烟身上点了两下。
苼烟一动不动的站着,好奇道:“辛有,你这是干嘛?”
“你现在不能动是因为我点了你的穴道,半个时辰之后便会自动解开,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阿烟,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应该要不了办个时辰。”辛有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苼烟看着辛有渐渐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抬起的双手,疑惑道:“半个时辰不能动?难道只是腿不能动。”说着便试着朝前走了两步,可是却令她更加不解了:“能动啊!难道是他刚习得点穴之法所以修炼还不到家。”
但是眼下她管不了那么多,也朝山中跑去。
“辛......”来到山中的苼烟刚想大声喊,突然就熄了音,心想道:“不行,倘若辛有知道他的穴法尚未成熟,肯定会伤他心的,不行,我还是在多等一会儿吧。”
山中不似山脚,这里雾气弥漫,千里烟波,有着虚无的美艳和混淆的朦胧及惆怅。烟雾波及真个山脉,似乎将整座山都覆盖在它的雄伟之下,让所有身处此地的人或物,都觉得自己是这虚无缥缈的尘埃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因为它无法触摸,难以看清,让进入此地的人都对它心生疑惑与向往。
苼烟看着眼前四处窜出的缭绕云雾,正一团一团的朝她飞来。脸上没有害怕,反而还伸手准备去抓住云团。
只是云团刚挨着她,便又飘走了,有些小一点的云团干脆凭空消失了。苼烟笑了笑,看着周围的云雾渐渐散去了,她又朝山中继续走去,同样的,那些云团都是先来围绕着她,而后又都离去了,不过她依然并未在意这些。
走了许久,才闻得前方传来一丝呻吟。
她又走近了些,原来是阿烟,它正在一旁焦急的打转,不断得向迷雾中吼叫着。
“阿烟,阿烟。”
阿烟听到了苼烟的叫声,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是并没有离开,而是叫的更大声了些,似乎在等待着苼烟过去接它。
那一团团的云雾很厚也很大,它们正慢慢聚拢、积压,云雾聚拢的越多,那雾气越黑,而迷雾中的呻吟声就更悲惨。
苼烟立即惊道:“辛有,辛有。”
只是他早已没了意识,哪里还听得到苼烟的声音,此时传入他耳边的是无数个悲惨的嘶吼声,一声比一声阴寒,一声比一声瘆骨,他如同着了魔似得,想去将那些云雾从身上撕开,可是他的手像是被牢牢扣住,一丝都动弹不得。“走开,走开,走.......啊......”生生的被挤压着,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慢慢的没了挣扎。
此时苼烟已赶到,云团像是又见到了新猎物般,又都匆匆往苼烟袭来,苼烟哪里顾得上害怕,闭上眼立即朝从云团后面的辛有跑了去。
“辛有,你没事吧,醒醒啊,辛有。”
话音刚落,苼烟就听到一声低沉阴冷的声音,似乎就贴在她的耳边,正哭诉着、戏笑着、恶吼着、可明明是一个声音,却又感觉是有无数的声音。而且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虽离得近,却依然听不清那无数张嘴在说些什么。
这时候恐惧早已占据了她整个头脑,就在她要昏昏欲睡之时,她忽然感到身后有一阵阴风吹过,从她的脖颈一直穿到她的全身,致使她瞬间清醒过来了。
苼烟咽了咽口水,心中默念道:“都说行好事,得好报,小女子此生没做过坏事,所以我才不会怕你们。可是我不怕,却也不代表就是你们吓我的借口。我真的不怕你。”这最后一句她可是吼出来的,深山密林之中,遇到如此离奇灵异之事,她一个姑娘家岂会不怕。
只是当她转头睁开眼睛之时,眼前除了阿烟,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她一人将昏沉的辛有拖了回去,一直到了傍晚,辛有依然未醒来,李献君问她,她也一直吱吱呜呜的说不出什么来,直到淮桑将辛有救醒后,才知山中发生的事。
原来辛有和苼烟遇到的事情一样,只是苼烟比较幸运,没有进去更深的山中,所以才逃过一劫。至少苼烟是这样想的,可是她最后也去找了辛有,进了深山,为何她没事呢?
李献君见苼烟不说话,一直呆呆的想着事情,问道:“苼烟,你可知辛有是如何下山的。”
“啊。”显然苼烟没有听到他们后面的谈话。
淮桑道:“辛有被山中邪灵侵击,致使他晕厥失忆,不知你是如何发现他的。”
苼烟虽然很想很想回答淮桑的话,可是她还是故作害怕无知的样子,没有憋出一句话。
“公子,淮桑公子,你们有所不知,我怕苼烟姑娘乱跑,所以便点了她的穴。”说完还不忘回以苼烟一个抱歉的眼神,于是又无奈的瞟了一眼正在舔毛的阿烟,嘟囔道:“所以我是如何下山的,可能除了阿烟就再也没人知道了吧。”
苼烟闻言忙朝着辛有摆手,道:“没事没事,这还多亏你点了我的穴,否则我可能会添更大的乱呢。”她原本还在愁苦如何说呢,没想到辛有倒是帮了她,不过这样也保住了他学艺不精的事了,心道她总归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吧。
淮桑挑了挑眉,微眯着眼看着越烧越旺的篝火堆,脸上一如往日的平静,须臾,他看了一眼苼烟,只是她单纯的脸上除了笑容什么也瞧不出来。最终又把目光重新落在篝火上,耀眼的火光在他的眸中越来越亮。
片刻后,淮桑抬眼,说道:“看来,是有人把西灵山的邪灵放出来了。”
几人都看着淮桑,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他则是看了一眼李献君后,才道:“当初这里本就是万灵之渊,后来一夕之间全部消失了。从此西独神君便成了西灵山的主君,受万妖崇敬膜拜。”
七叶抢先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这次的邪灵很有可能跟消失了的西独神君有关?”对于远古的历史传说或是近代的民间趣事,他一向最上心了。
淮桑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七叶,刚好瞧见了正看着自己的茹烟,她也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他顿了一下,道:“也不是不可能,西灵山易主千年,对于心高气傲,不甘屈于人下的西独神君来说,他逃避忍受了千年,有足够的怨气控制这些邪灵。”
李献君道:“控制邪灵?这么说西独神君或许认识那个助他收服万千邪灵的神秘人。”
“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淮桑确实没有撒谎,因为他对除了阿烟以外的事根本不感兴趣,想到此,他还故作不经意间的看了一眼茹烟,但她正牢牢地拉着李献君的手。淮桑的眸中的瞬间升起一丝怒意,不过很快便消失了,接着平静道:“看来他知道我们在这里了,只不过却没有主动来找我们,想不到他对黑灵芝也感兴趣。”
辛有闻言又有人要抢黑灵芝,而且还是可以控制那些难对付的邪灵的西独神君,当下既害怕又自责道:“公子,我.....是不是又闯祸了,都怪我把那邪灵给引了出来。”
淮桑觉得辛有听风就是雨,而且控制邪灵的人岂会因他而出现,于是便笑着解释道:“以他之力,若真想得到黑灵芝,千年之前便去采了,绝不会等到今日。看来那个岛上应该有比灵兽还要让他忌惮的东西,一介鼠辈,何须怕他。”
李献君看了一眼辛有,以示安慰,又对着淮桑道:“嗯,所以我们眼下要担心的并不是这些邪灵和背后的操控之人,而是岛上的未知之路。”
“嗯。”即便淮桑上一刻还在吃醋,可还是礼貌性地回以李献君一个肯定的回答,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也足以显示他的心胸。
这是阿烟以前教他的,毕竟这世上不止他一个男人,而阿烟也不可能不跟除了他以外的男人说话,所以无论他介不介意,都要以礼待人,切不可无故翻脸生气。
还有很多很多,只要是阿烟说的话,他都清清楚楚地记得。唯独关于阿烟的长相记忆,他却越来越觉得模糊了,不过最近,他脑中那个模糊的影子正在蠢蠢欲动,呼之欲出的想要钻出来。
他心想,是不是因为跟茹烟待在一起久了,所以那些消失的记忆又慢慢回来了。而她确实还跟以前一样,单纯、活泼、爱笑也爱闹、对喜欢的人更是一心一意,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能破了他设的结界,这个是无可置疑的铁证,所以茹烟就是他寻了千年的阿烟。
在夜游城,他在试探李献君之时,也顺道试了苼烟的灵力,她就只有几百年的灵力,所以他一直觉得阿烟是不是误打误撞被画仙一族收去做了弟子,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明白她为何能破了无名山庄的结界。
那个结界若是被他人破了,倒无伤大雅,可阿烟的体内有他的灵芝之血,他的血可不是千年便能消散的,若是没有他,怕是过万年也是解不开的。而只有他的血破了结界后,他才会遭到反噬。
但是时间过了太久,血的灵气早已消失,所以在茹烟破了结界之前,他都未能感觉到她的灵力,只知她是画仙一族的弟子。所以唯有看他和茹烟的血会不会化为一体,方能验证,不过结界既然破了,便没了在试的必要了。他可不想看茹烟再受到一丝的伤害,而伤害她的那个人更不能是他。
见茹烟似乎有话要说,淮桑温言道:“茹烟姑娘可是有话想问在下,直说便是,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欺瞒。”说完还不忘宠溺的看着她。
茹烟见他对自己如此温柔细语,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道:“倒也不是什么紧要的问题,我想或许师姐和师兄他们应该也是知道的,再过几日他们应该就会到了。”
淮桑丝毫没觉得尴尬,而一旁的李献君不知是太自信还是毫不在意,竟没有一丝吃醋的样子,这令淮桑感到有些惊讶。他依然笑着道:“或许应该知道?那万一不知呢,不是还得在下来解答?呵呵呵......倘若在你师姐他们来之前便将疑问解决,岂非也算是帮了他们。”淮桑说完又是温暖一笑。
他完全不理会一旁有些黑了脸的苼烟,不过他能感觉到,苼烟很快就跟着他的笑,再一次展颜,倒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小丫头。这一点跟阿烟也是有些相像的。
“茹儿,我看淮兄对西灵山一事确实知道不少,或许他真的能解了你的疑惑。”
看到李献君都如此说,茹烟才微微点了点头,果然只要李献君一句话,她便照做。淮桑心中又莫名的升起一丝不快,不过还是笑着对李献君微点了头,表示赞同,转眼对茹烟说道:“我与你师姐师兄想比,总归多了几百年的人间年岁,不管是听来的民间奇事还是看过的书笺古籍都要比他们多,或许我知道的也要比他们多呢。”
“什么,几百岁?”这一句惊叹是一向胆小的辛有发出了,不过刚说完便被一旁的七叶捂住了嘴巴。七叶总觉得淮桑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令他迷惑的魔力,虽然他也是个修炼了几百年的精灵,但是面对活了一千多年的淮桑,他是真的有种说不出的恐惧,却又隐隐觉得他有些熟悉,不过他能对苍天起誓,他绝对没见过淮桑,跟他更没有一丝的过节。
众人之中,除了辛有比较大惊小怪外,其余几人则无所动容。在苼烟眼中,不管淮桑是何身份,她喜欢的就只是淮桑这个人而已。而以李献君的才智,又岂会到现在还不知淮桑并非一般人。
茹烟看了一眼李献君,也不拘着了,当下就问道:“淮桑公子,你既然对西灵山如此熟悉,难道就没有打过黑灵芝的主意?”
淮桑闻言先是微微挑眉、面带笑意的顿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着道:“连西独神君和神秘人都如此惧怕那只神兽,我一人又何故敢前往呢,在下还是比较惜命的。”
“那何故现在又敢了呢?”
“哈哈哈,茹烟姑娘这是在怀疑在下居心不轨,另有若图,或者说怀疑在下就是那神秘人不成。果然,这个问题只有在下才能回答你,呵呵呵。”
看到淮桑完全没有生气的迹象,茹烟只觉得他依然还是那个无赖,她的目光从不会在他身上停留太久,所以他眼底的忧伤她怎会瞧见。
“我若说是因为你,你会相信吗?”
“还请淮桑公子注意言辞。”
淮桑知道茹烟定会这样回答他,所以他并没有这样说。
他收起嘴角的笑,轻挑着眉眼,碧水秋眸映着殷红的火花,透着耐人寻味的深沉,淡淡了看了一眼茹烟,随后他抬眸看向无尽的黑夜,轻声道:“我有一个故友,饱受千年轮回之苦,若以黑灵芝之血和......”他顿了顿,看李献君神色有丝紧张,嘴角微微勾起,笑着道:“不过,既然黑灵芝对李兄如此重要,在下愿意相让,而且还可助李兄一臂之力。”
虽然这个回答并没有让茹烟很满意,但是淮桑此下还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们,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将背后的神秘人引出来。
不过他确实也没有撒谎,倘若有了百纸画卷和他的心头之血,定能让阿烟永离人世轮回,但她现在已是画仙族弟子,只需要用百纸画卷将她前世的记忆找回来即可,所以用他的心头之血救李献君的父母,这又有何难。
李献君感激道:“黑灵芝既为灵物,想来其功效不可小觑,我猜应该足以救治好些人吧。”
淮桑微微点头,心道:“猜的倒是没错。”可那毕竟是他的心头血,连着他的命脉,虽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是其中的痛楚谁能体会。不过为了茹烟,他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