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禁灵 水龙寨
渔村地处燕国最南边的海岸,隶属南海郡,这个地方多是靠海而生的渔民,贸易商贾十分发达,从沿海运往内地的海鲜,多从此地出发。从南海郡到皇都雷城需要经过三个大郡:下山郡,衡阳郡,天河郡。
下山郡,多是山林地形,这个地方多出悍匪,在群山中,不知潜伏着多少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就算是官道也不是很安全。
衡阳郡,多水田,雨水全年丰富,又有南部山区抵挡海面的寒风,就算冬天也不是很冷,该郡的粮食产量每年都是领先全国其他郡,素有“燕国粮仓”之称。
天河郡,因它紧挨着幽洲最大的河流青河而得名。青河发源于西部人人谈之色变的黑森林,因其河水清澈,固称之为青河。天河郡再往北,就是燕国皇都雷城所在之处,它是整个燕国经济文化政治的中心。
为了抵御下山郡的土匪,南海郡在出郡的关卡建立了高大的城墙,巨大的城墙只留得一匹马车能过的小门,小门有好几扇,但同时打开的不会超过一扇。这样就算土匪来了,也只能下马一个一个进来。
最近几日山匪猖獗,出郡的关卡排查很严,那几扇小门也只有两扇打开,进出关卡的两排队伍都排地很长,在出去的队伍中,有一个娇小的身形默不作声地跟着队伍慢慢移动。
从渔村到这里,叶枫走了七天,渔村对他来说是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他不想再留在那里,离开渔村后他漫无目的地沿着大路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他当然想去神洲,可神洲在哪,又在何方,距离多远他都不知道,就算到了神洲烈阳宗也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
他都不知道此生能不能离开幽洲,人生对他来说,已经一片黑暗,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来到这里他才知道前面就是要出郡了,心道既然如此不如去雷城看看,或许还能遇到徐义海。
城门口,徐立正带人排查着这群队伍,不光是进郡的要排查,出郡的也要排查,毕竟若是有土匪探子混进来打探情况的话,那他势必也会从这里出去,他身为巡逻队的队长,有责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对象。
“等下!”
他在这群人中看到了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而且看上去是独自一人,要知道这出郡的人不是跑商的商贾,就是赶远路的旅者,一个小孩怎么会独自出郡呢?
他举起长枪拦住在了叶枫面前,“小孩,你家大人呢?”
叶枫抬起头,多日未洗漱的他满头垢面,嘴唇干裂发白,“我一个人。”
“一个人?”徐立上下打量着他,“你出郡干什么?”
“我...我去雷城。”
徐立心中疑惑加深,雷城是燕国的皇都,离这里可是几千里的路程呢,一个小孩孤身上路能走多远?
“你要去雷城?你从哪里来的?”
叶枫没有隐瞒,“最南边的渔村。”
“最南边的渔村?”徐立有些意外,对于这个渔村的发生的事情他自然有所耳闻,“那个闹妖的渔村?”
叶枫一愣,自嘲的笑了笑,“是的。”
徐立背后起了鸡皮疙瘩,现在外面的传言什么都有,其中有一种就是那渔村的人都被海妖附了身,一听叶枫是渔村来的,再加上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鱼腥味,他连忙将长枪收了回来,“走走走!”
一出那道小门,映入叶枫眼帘的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景色,远处群山起伏,连绵不绝,山间雾气弥漫,一股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纵然是初春时节,但叶枫却丝毫没感觉到寒意,片刻的舒爽让他忘却了一切,忍不住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在他身后的城墙上,负责瞭望的士兵远远地看到了穿梭在山间急速而过的一道道身影,他连忙敲响了身边地皮鼓。
土匪下山了!
所有在城门口的人全都吓坏了,没有出城的立刻回头,而那些已经出城的和还未进城的人则吓地不轻,因为那些士兵第一时间就把城门关闭了!
一些有经验的人立刻往回跑,躲在了那些在城墙之内的小门前,有些人不解但也跟着一起躲,有些人则慌乱向两边逃走。
“咚!”
“咚!”
“咚!”
七道防护铁门被放了下来,躲在小门前面的人松了一口气,他们被夹在了防护铁门和小门之间,只要防护铁门不破,他们暂时就是安全的。
叶枫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后,才听到前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一个个横刀阔斧的土匪骑着高头大马从山林间奔腾而来。
“砰!”
他只感觉右侧肩膀一阵剧痛,整个人就飞了出去,那些土匪鱼贯而过,大叫着朝着城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那些被关在城门外的人成了待宰的羔羊,而城中的人则听得浑身发抖,城墙上的士兵躲在城墙砖后面,背对着他们坐在地上不敢探出头查看。
不是这些士兵怕死,而是上头有令,遇到土匪攻城就紧闭城门不得迎战。这些土匪的战斗力并不弱,郡守曾让人出门迎击但死伤惨重,他还得在这当父母官,不可能让手下的士兵去送死。
除非是正规的军队,否则是无法阻止这些亡命之徒的。
在这波土匪过后,赵明珠骑着一匹红枣马出现在此,观她衣着,不像是寻常女子,倒像是个女土匪。
她豆蔻年华,风华正茂的年纪里,却多了一丝匪气,叶枫被撞飞在一旁的灌木丛中,疼痛让他忍不住呻吟了几下,这引起了赵明珠的注意。
她下马解下了盘在腰间的一条长鞭,来到灌木丛边,抬手一劈,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你...你是谁?”
叶枫挣扎着站了起来,眼前的少女生得十分标致,冲天的马尾辫看起来很干练,初见第一眼,他有些愣神,他忍不住将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紫月比较,总觉得她和紫月大不一样,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可又一下子说不上来。
她的手里拿着一条长鞭,看起来有些不协调。
“这么脏,不会是个乞丐吧?”
赵明珠有些嫌弃地后退了一步,叶枫许久未洗漱在加上多日风餐露宿,的确看起来像个要饭的。
“我不是乞丐!”
叶枫多日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当叶仁去世后他已经是个无家可归之人,赵明珠所言其实不虚。
他的泪水翻涌而出。
“啧啧啧,怎么还哭起来了?”
叶枫用那脏兮兮的衣袖抹了抹脸,“我...我没哭!”
赵剑带着一帮人从城门撤退了回来,虽然没有进城,但他们的收获依旧不少,那些跟在他身后的土匪个个手上都有几十条人命,甚至有几个人的刀刃上还在滴血。
“小妹,在这干啥呢?”
赵明珠指了指叶枫,“这有一个乞丐。”
赵剑打量了他一下,嬉笑道,“小妹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这家伙一看就是个穷鬼,看看你哥!”
他指了指身后的几辆大马车,马车上装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显然就是他们刚才杀人越货所得。
“你不是跟大当家夸下了海口吗,怎么刚才不跟过来?”
其实赵明珠这是第一次下山,为了表示自己的能力,她和她的父亲,也就是水龙寨大当家赵龙夸下海口,说要亲自参与猎杀,抢夺猎物的财物。
可她毕竟只是个和叶枫年纪相仿的小女孩,虽然从小在匪窝里长大,但真让她现在去杀人越货,她肯定是不敢的。
“我...他!”
赵明珠指着叶枫说道,“他就是我的猎物!来人,帮他给我绑回去,我正好缺个马夫!”
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乐呵呵地从人群中走出,尽管叶枫试图逃跑反抗,但都无济于事,很快他就被五花大绑,困得严严实实。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
叶枫怎么也没想到,刚离开了南海郡就进了匪窝。
“哈哈哈,兄弟们,回寨!”
“噢~噢!”
众人纷纷上马,跟着赵剑兄妹消失在了这崇山峻岭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