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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喜欢你是我装的 唐小西x 5921 2024-07-06 22:21

  走进他房间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酒味让陆知舟打了个喷嚏,看见里面乌烟瘴气的模样,他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顾爷……”

  瘫坐在角落里的男人颓废不堪,几天没打理的下巴处长了一圈胡渣,杂乱的头发像是一把枯草似的,整个人就像是刚翻完了垃圾桶的流浪汉似的。

  陆知舟发誓,这绝对是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他最狼狈,不修边幅的模样。

  “顾爷,你已经很多天没出过门了。”陆知舟的眼里含着担忧,怕触碰到他的伤心事,还十分小心的斟酌用词,“顾老爷很担心你,我们也很担心你。”

  顾行朝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他眼里的红血丝很重,眼下青黑一片,看起来是几天都没合过眼了。

  “景脂的葬礼,风光吗?”

  他突然问道。

  “风光。”陆知舟心里有些苦涩,其实不是,只有几个认识的人吃了饭,送了景脂一程,而她的骨灰,也顺着她的意思洒到了溺死陆彻的那条江里,她说,她要永远陪着他。

  你看,她到死想的人都是陆彻,而他,连一个名字都不配拥有。

  顾行朝拿着酒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那就好。”

  “顾爷……”陆知舟还想说什么,但顾行朝已经不给他机会了,说完这句话就偏过头,不管陆知舟接下来问什么,他都不再开口了。

  陆知舟和他僵持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先败下阵来,决定出去找顾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等他一出去,房间里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了,整个房间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但顾行朝已经适应了这个黑暗,手里的酒瓶一滑,他伸手去捡,脑袋却磕到了床角,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耳边传来“嘀嗒”声,还有很多人的脚步声,他想睁开眼看看,但身体却越来越沉,最后,他彻底陷入了黑暗里。

  ……

  窗外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正在睡梦中的顾行朝睡得很不安宁,眉头一皱,从呼吸困难的梦里清醒了过来,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一边在钓鱼的陆知舟被他吓得瞳孔瞪大,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顾爷……你怎么了?”陆知舟问的小心翼翼,生怕触了这位爷的霉头。

  一看他那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样。

  他在心里小声地吐槽,不就是因为白思涵没给他好脸色吗?至于这么吓唬他吗?

  顾行朝看着只裹着浴巾的陆知舟,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

  差点骂人。

  按着眉,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压着脾气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出来游泳当然穿成这样啊。”陆知舟理所应当的回答。

  想了想,他还自作聪明的加了一句,“顾爷你也别生气哈,白小姐可能是最近身上不舒服,不然也不会把你赶出来的哈。”

  他上网查过了,女生嘛,脾气最不稳定的那几天,肯定是因为生理期啦。

  白小姐?

  是谁?

  顾行朝脑子里一片浑浊,突然,他直视着陆知舟,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顾爷你睡昏啦?这不是快下午了吗?”天上的阳光那么热烈,顾爷是没有感觉到吗?

  陆知舟心说,感觉不到也是正常的啦,毕竟顾爷的身体一年四季都散发的冷气,指不定还没过过夏天呢。

  “我说现在是几几年!”顾行朝突然朝他吼了一声,把陆知舟吓了一跳,连忙开口,“0X年啊,顾爷你怎么了?”他害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心又害怕。

  顾行朝却突然站了起来,扯掉身上的浴巾,跑进了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衣服,推门出去的时候,刚好和往这边走的陆知舟撞上了,这时候陆知舟身边还站了不少的人,见到他这个架势,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

  如果他们的头上有字幕表的话,肯定都是一串串的:顾爷这是怎么了?

  顾行朝当然不会回答他们,只说了一句“我要去一个地方”后,就在众人的眼里离开了,他走的太快,自然也没听见陆知舟小声地BB,“顾爷,你穿着的是我的衣服啊。”

  顾行朝的脑子很乱,他明明还在喝酒,怎么一觉醒来就回到了八年前呢?不过他的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兴奋,因为,八年前的景脂还不认识他,那就说明,他还有改变自己形象的机会。

  至于陆彻?他决定和他公平竞争。

  坐飞机去了西塘,踏进有她的地方时,顾行朝觉得飘荡了多年的心突然就有了安稳的感觉,朝着七中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段路他以前走过不少次,仍然记忆犹新。

  为了让景脂对他的印象好点,他还专门换了一身休闲的服装,和他上辈子穿搭完全不同,连头发都打理的很整齐。

  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候,随着下课铃的响起,顾行朝紧张的头发丝都是紧绷的,双手插在兜里,外人看起来他高冷孤傲,其实他内心慌的一匹,时时刻刻的担忧着自己的形象。

  他站在一旁的大榕树下面,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走出来人,在里面找着景脂的身影,他的模样很好,一时间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和他对视过的女生都害羞的低下了头,去数脚底下的蚂蚁去了。

  等人群走到最后只剩下熙熙攘攘的几个人时,他都没看到景脂的身影,不禁怀疑,是不是景脂今天生病了,没有去上课?

  正在怀疑时,一个穿着白蓝校服的女生走了出来,扎着高高的马尾,嫩白小巧的脸上带着些许稚气,比八年后的她要矮一点,她的样子很好认,人群中最漂亮的那个就是她。

  顾行朝急忙抬脚准备过去,却见她突然停了下来,在他疑惑的时候,景脂却回头对后面跟着的人说道,“我现在不生气了,你过来吧。”

  语气傲娇又可爱,让他心里一软。

  好久没有看见这么鲜活的景脂了。

  陆彻一听这话,连忙飞奔到她身边去,恨不得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她,脸皮还很厚,“嘿嘿,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生我气的。”

  景脂对他十分的无奈,“陆彻,没有人说过你的脸皮很厚吗?”

  “有呢,就是宝贝。”陆彻一点也不在意被她说厚脸皮,恨不得把脸凑过去给她捏捏。

  “你离我远一点。”景脂不开心的说,还给他指了距离,“呐,不准挨我超过五十厘米的。”

  陆彻乖乖的往旁边站了一点,但很快又站了过去,借着和她聊天的机会,一点点的挪。

  景脂对此很无奈,但他却乐此不疲,两人的旁若无人,看得顾行朝想过去的脚生生的站定了,一步也迈不开了,嗓子干痒生涩,他想开口喊住景脂,却发现自己开头也说不了一个字,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十六岁的景脂青春洋溢,笑容里满是对现状的满足,不像二十四岁的她,连笑容都很勉强。

  顾行朝很纠结,他到底应不应该去打扰她的生活,去了,可能会给她带来困扰;不去,可能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顾霆那边给他打了无数电话,也给他下了最后通碟如果月底还不回来的话,他就会冻结他所有的资产,再把他关进庄园里,哪里都不允许去。

  年少时,顾霆用这个方法治了他很多次,屡试不爽。

  外人看他,眼里总带着羡慕,觉得他是顾家独子,是全市最尊贵的太子爷,可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能娶自己喜欢的人,必须服从家族的安排,也不能忤逆他的任何要求。

  顾行朝讥讽一笑,在顾霆生气的语气中,说道,“爷爷,给我三年时间,我会让顾氏走的更顺。”

  “只要这三年里,你不会插手我的任何事。”

  白思涵那边他断了联系,没有顾霆的威胁,她不会被迫出国,而顾行朝在这段日子里,也会和景脂他们一起读书,因为,他把学籍迁到了西塘七中。

  二零零X年六月二十一那天,顾行朝知道这天会发生什么,困扰了他五年的事,就取决于他的做法。

  救,还是不救。

  他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却发现越喝手越抖,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拨通了一个电话,接着拿了衣服就走。

  因为时间来得及,陆靖琛还没把他溺死,还被警察给控制住了,劫后余生的陆彻看着救他的顾行朝,明明难受到了极致,却还是扯出了一抹笑,“谢了啊兄弟。”

  顾行朝想,谁TM是你兄弟。

  陆峥宇也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看到被制服住的陆靖琛,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陆彻,咬牙上前打了陆靖琛一巴掌,怒气冲冲,“逆子!”

  陆靖琛偏过头,冷冷的笑了。

  他痛恨这个夺了他心爱女人生命的罪魁祸首。

  得到消息赶来的景脂脸上还挂着泪,扑到他怀里哭得更凶了,陆彻一边忍着胸腔里的疼痛,一边还要安抚小姑娘激动的情绪。

  顾行朝全程看着,眼里的落寞更深了,想要伸出去的手也默默的收了回来,只是看着他们的身影有些失神。

  他最终还是不敢赌,不敢赌景脂的心。

  陆峥宇把他接到了最好的医院进行治疗,生怕他会留下后遗症,景脂一直跟在他身边,忙前忙后的,突然想起来救了他的那个人时,回头一看,刚刚他站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不禁有些好奇,这救命恩人好奇怪哦。

  落荒而逃的顾行朝回到了自己的宾馆里,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把景脂拉走,到那时,她可能就不会再用看恩人的眼神看他了,只会厌恶他。

  被她讨厌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想做个干净的人。

  从西塘回来,顾霆发现,他这个孙子变了,剃了他引以为傲的头发,摘掉了耳朵上夸张的耳饰,换掉了痞里痞气的朋克服,穿上了干净整洁的衬衫,还独子挣钱买了一辆低调的车子,不再开他车库里买的那些限量版跑车了,每天来往的地方除了学校,就是公司。

  顾霆唏嘘的同时,还有点欣慰,以为是他终于长大了,高兴的同时,还把顾氏的股份给了他,却被顾行朝拒绝了,他想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不靠家族,他自己也可以。

  陆彻和景脂考到京大时,顾行朝已经在里面读了一年,成了他们的学长。

  再次见到景脂,他以为自己心会很平静,却还是狂跳不已。

  陆彻再见到他也很兴奋,相约着去打篮球,顾行朝欣然前往,还得到了景脂送来的水。

  两人都是苏打水,不过陆彻有她亲手搭上的毛巾。

  原谅他曾经阴暗的想过,或许陆彻根本就做不到爱她一辈子呢?如果他只是死在了她最爱他的时候呢?

  那他是不是就会有机会了?

  可他却想错了,他们之间真的应了景脂说的那句话,大学毕业就结婚,那时候陆彻已经进入陆氏学习了,他的脑子很聪明,很快就得心应手,做到了总经理的职务。

  他没有理想中的成为运动员,反而成了陆氏的接班人。

  他们婚后三年时,顾霆已经给他安排了无数个相亲对象,只是都被他推拒了。

  他做不到爱上别人,也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就这样看着景脂他们幸福也挺好的。

  婚后第四年,景脂怀孕了,十个月后,诞下了一个女宝宝,所有人围在病房前关心景脂,只有他去看那个女孩,小小的一团,顾行朝看了一眼,虽然有点丑,但想到这是景脂的孩子时,他的心就软了。

  女孩的小名叫昭昭,陆彻给取的,说是对应顾行朝的朝字,看他每次一脸怜爱的看着他的女儿,又联想到他这么多年都没有结婚,对他也产生了一丝怜悯。

  不过算命先生也说了,要找一位命硬的先生做孩子的干爹,能保佑她一生顺遂。

  顾行朝就是那时候站出来的。

  昭昭快一岁那年,顾行朝送了她一个以她名字命名的游乐园,看得陆彻都忍不住说道,“兄弟,你该不会是对我女儿有企图吧?”

  顾行朝懒得理他,心说,我是对你媳妇有企图。

  可他还是安静的守护着她。

  昭昭十岁时,顾行朝三十八岁了,还是孤身一人。

  景脂也曾经问过他,“你为什么还不结婚呢?”

  她这辈子只有昭昭一个女儿,因为生产过程艰难,陆彻在孩子出生没多久就去结了扎,怕不小心又来一个孩子,痛苦的过程来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他怕自己没有勇气面对了。

  他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像是要把她刻进骨子里似的,景脂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了,他才转过了头,答非所问的说道,“你这辈子快乐吗?”

  “当然。”

  嫁给了少年时最想嫁的人,她这一辈子都很幸福。

  “那就好。”顾行朝突然就是释然了,庆幸当年做的那个决定,救了陆彻,没让她死在二十四岁里,而是平安幸福的活到寿终正寝。

  至于景脂问的答案,他也没有告诉她。

  因为,她幸福就好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顾行朝五十六岁那年,最后去见了景脂一面,和她在花园里坐着聊了许久的天,陆彻当然陪同在她身边。

  他把顾氏的全部股份都给了昭昭,顾家的后辈在他这一代没了,景脂本来是拒绝的,但顾行朝说到他这辈子没有孩子,只有昭昭一个干女儿,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了,他的就是孩子的。

  他没有多老,眉眼里却是一片老态,连头发都白完了。

  景脂心里不是滋味,和陆彻商量后,决定把昭昭的其中一个孩子过继给顾家,也算是给顾家留了后。

  顾行朝郑重的给她说了句“谢谢”,还有一句迟来的“对不起”。

  以前的他不懂得爱是什么,如今明白了。

  原来爱情的最高境界,是成全。

  离开京市,他去了很多地方,明明他的身体经受不起这些折腾,但他还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完成他梦想的那些。

  登上雪山顶时,意外突然发生,山崖上的雪堆突然崩塌,发生了雪崩,周围的人都拼命的往下面跑,只有顾行朝一个人站在原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大雪袭来时,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手脚像是被制住在了冰窟里一样,冷的他大脑都开始恍惚了。

  恍惚之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你后悔吗?

  像他十七岁时的声音。

  五十七岁的他,摇头,不后悔。

  只要她好好的,我幸不幸福,快不快乐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他不够惊艳,不够温柔,才没有在她的生命里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

  如今见到了她幸福美满的样子,他觉得是满足的。

  他以局外人,见证了一场名叫“他们”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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