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去可能不会有人信。”齐淼淼指着楚焱,“年级第一。”又指了指自己,“年级倒数第一,一起打了个群架!”
楚焱不说话,抿着唇望着前方,漆黑的眸中是齐淼淼看不懂的深沉。
齐淼淼早已习惯他沉默的模样,也不恼,手枕在脑后,瞳孔中倒映着空中那轮圆月。
“你刚刚为什么不走?”楚焱突然问。
齐淼淼说:“我走了,你怎么办?”她偏头看向楚焱,“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只为自己,不顾别人死活的人?”
楚焱从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最好是这样!”齐淼淼哼了一声,问道:“不过,你怎么招惹的这些人?”不应该啊,楚焱这么乖的一人,没道理惹上社会上的混混。
楚焱也没隐瞒,“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舅舅是警察吧?”
“嗯。”齐淼淼点点头。
楚焱继续道:“暑假那会儿,我去警察局找他,碰上他在办案。当时人手不够,他就拉我去充了个数。愣三口中的大哥,飞车抢劫,最后是我把他制服的,判了七年,他们这才记恨上我!”
齐淼淼吹了声流氓哨,“行啊你,楚小焱,这得给你颁个年度最佳市民奖啊!”
楚焱听着她这么叫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头。
齐淼淼就这么盯着他的侧颜看,月色很好,看的清他脸部的轮廓。她忍不住说:“你真好看!”
要是光线再亮一点儿,齐淼淼保准能看到楚焱泛红的耳根。
楚焱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回去吧,不早了!”
“哦!”齐淼淼从地上爬起来,抬脚正要跟上楚焱。一个没注意,踩在了方才随意丢在地上的那根木棍上,脚一崴。
“咔”的一声,清脆的骨骼声在僻静的小巷中响起。
楚焱脚步顿住,转头一看,齐淼淼整张脸都扭曲了。“怎么了?”他三步作两步走,快速行至齐淼淼身边。
齐淼淼艰难地说:“扭,扭到了!”
楚焱蹲下来,齐淼淼今天穿的浅口帆布鞋,脚踝的地方已经有些红肿了。他不敢乱碰,问:“还能走吗?”
齐淼淼试着动了一下,脚踝处火辣辣的疼。她苦着一张脸,“估计,走不了了!”
楚焱沉思了一会儿,“这样,我背你。出了巷子之后打辆车去医院,然后再送你回家。”
“不行!”齐淼淼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背上还有伤呢!”
“那……”楚焱试探地问:“我抱你?”
齐淼淼不同意也没法,毕竟这会儿,楚焱也找不到人来抬她。
楚焱走的不快,但是很稳,他担心晃起来齐淼淼脚会疼。
齐淼淼搂着楚焱的脖颈,没好意思看他,就鸵鸟一样缩在他怀里。抱这个姿势,很亲密,亲密到她能听见楚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沉稳而有力。
齐淼淼心跳加速,砰砰砰,打鼓一样。
他们运气不错,刚出了小巷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楚焱弯腰,小心地将齐淼淼安置在后座上,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他对司机说:“师傅,去一下最近的医院。”
“好嘞!”司机答应了一声,发动车子。
楚焱下意识看了看齐淼淼的脚,比先前还要肿上一些,“还很疼吗?”他问。
齐淼淼给了他一个轻松的笑容,“还好!”
医院很快就到了,楚焱付了钱,跟司机道了声谢,抱着齐淼淼往医院大门走去。
司机啧了一声,叹道:“难得遇上这么疼女朋友的小伙儿。”
楚焱和齐淼淼还没走远,这话一字不落传入两人耳中。两人尴尬地别开头,没去看对方的脸色。
齐淼淼惦记着楚焱后背的伤,催着楚焱去找医生看。她也是怕医生给正骨的时候,自己疼的太厉害,在楚焱面前失态。
楚焱也没坚持,放下她就退出去了。
……
齐淼淼住的地方是一幢独立的公寓,她爸妈没离婚前,他们一家就是住在这里的。
楚焱环视了一圈,屋里还算整洁,就是有点空,除了些必要的家具,几乎没有什么摆设了,一点家的样子都没有。
“有水吗?”楚焱说着打开了冰箱。
“别……”齐淼淼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满满一冰箱的啤酒就这么呈现在楚焱眼前。
楚焱:“……”
他面色复杂地关上冰箱们,用开水壶烧了一壶开水。又洗干净两个杯子,给自己和齐淼淼分别倒了一杯水。
刚去厨房拿开水壶的时候,他注意到厨具摆放得都特别规矩。一种可能是主人有强迫症,每次用完都会摆回原先的位置,还有一种可能是,主人没用过这些厨具。
楚焱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你都不做饭的吗?”楚焱问。
齐淼淼无辜地眨眨眼,“我不会啊!”
楚焱又问:“饿了怎么办?”
齐淼淼道:“叫外卖啊!要不然,去投奔顺子哥也行!”
“顺子?”这个人楚焱有点印象,酒吧里就这号人物最显眼。将近一米九的魁梧身材,光头,大花臂,出去外面见到小朋友都能把人吓哭的那种。不过,做饭?他真会?
齐淼淼一看到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笑道:“别以貌取人好不好?顺子哥虽然长得凶,但是做饭老好吃了!居家好男人的典范懂不懂?”
楚焱脑补了一下顺子穿着围裙……算了,画面太美,他有点不敢想。总之,就形象而言,顺子是跟居家好男人这几个字挂不上钩的。
“明天还去学校吗?”楚焱有些担忧齐淼淼的脚。
“去啊,为什么不去!”齐淼淼不甚在意,“我只是扭到了,又不是残废了!”
楚焱默了半响,“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你路上小心!”
门咔嚓一声被带上,齐淼淼倒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今天,楚焱抱她了,抱了多久来着?没算着时间,反正就是挺久的了。
齐淼淼扯过一旁的靠枕,头埋着其间一个劲儿的傻笑。心底的最深处,有些隐秘的小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