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群情逐渐激愤起来,长者点了点头。
召集族人和说事的时间其实花的不少,但很有必要。
一来是找牛的时侯搜索的面大,二来是遇到偷牛贼得干的过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
在长者的安排下,这些人都散了出去,从哪牛脚印最后还能看到的地方开始,一路向外找。
脚印子、树叶子、草叶子,一路上各种痕迹被陆陆续续的发现。
从这些痕迹上长者也推算出来了他们的人数,“七八个!这帮子偷牛的至少七八个!叫大伙别散的太远,找到了提防干架!”
“是!”
几十个男丁就这样一路不远不近的找着,各种残留东西陆续被发现。直到走到过村那条河的村外直流。
“四叔,跟不着了。”那长者旁边汉子走到老者身边,“那帮孙子估计入河走的,找不着影了啊。”
“这,”那长者眉头紧皱,似乎在想该怎么找牛。可这条河至少有三四条岔路,再加上水最深处大概齐腰,完全看不出痕迹来,没法跟着找了。
“分开!”过了片刻长者便下定决心。
“让大伙分开找,找到了别动手,留几个看着,其他的立马喊人!”
“嗯。”那汉子重重点头,说完便要去告知别人长者的安排。
“你们这样是找不到牛的。”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长者的话,是江乘,他刚才兴高采烈地跟了一路,在路上还报出来好几条线索。
“哦,道长有何高见?”江乘一个穿道袍的外乡人跟着一路了,长者自然不会没看见,可他昨天跟着去拜见过王府管家,知道江乘乃是府上贵客,所以对江乘类似拿他们当热闹看了一路的行为也没有多话。
一来不敢撵,二来万一真那啥,这道长真有什么高见呢?就比如现在。
“高见?没啥高见。不过你们这么找多麻烦”江乘的兴致似乎有些尽了,“我说,要不我给你们算一卦吧?”
算卦?
“这玩意不就糊弄人的玩意吗?”最开始那个被叫三舅的汉子也在旁边他对此对此嗤之以鼻。
村里又不是没来过算卦的,十个有八个都是满嘴好话,可不见顶用的。
这丢了三头耕牛的大事靠算卦?
可那长者却瞪了一眼那自家小辈,“闭嘴。道长肯相助那就是恩情。有劳道长为我们卜算一卦,解我们一族灾祸。”
“嗯呢,好。”江乘撸起袖子,从河底摸了几块石头,挑了挑,留下五块小而圆的。
“道长,您有什么需要用的东西吗?龟甲、烧香、沐浴什么的吗?我让他们先找着,然后回村里跑着给您拿过来?”这是顺子说的,他作为失牛的主要责任人此时无光的两眼突然又爆发出了一点微小的希望。
哪怕他心里也不信这个,可是此时见找牛艰难,也不由地开始相信并期盼这种神异之事真的发生了。
江乘“哦”了一声,解释道:“不用。他们那不是卜卦,是问神。”
说罢便在地上戳出八个小坑。然后将手中几处石子向下一抛。
石子落在地上,有落在坑里的,也有坑边上的。
“道长,这作何解?”那长者身边的汉子出声问道。
这便是卜卦吗?顺子在边上睁大了眼睛看这个卦象如果确实是算卦的话,可一点门道都看不出来。于是不由地担心起来:道长果然是糊弄人的。
甚至他心里还冒出了痛打这个道士一顿的想法:我都这样了你还糊弄我们!
可在江乘眼中这石子的排布却又有另外一分景象,他没搭理汉子疑问,抬手道:“你,”他指了指顺子,“你沿着这河往上走就行,走到不敢走的地方就往回走回家就行。”
“然后你们,”他指了指长者和几个围过来看算卦的人,“你们所有人去过林子那边那个村,第一个,那似乎有个烟火气挺重,水气也重,还带点草木感觉的地方。你们所有人在哪等着,然后将去哪的第一个不认识的人抓住,牛也就找回来了。”
“行了,我回去了,挺有意思的。”江乘伸脚磨平了小坑。转身离去。
而身后的顺子想要抬手叫住江乘,可看江乘自信且写意的姿态又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叫。
江乘身影渐渐不见,长者却是陷入了艰难的选择中。
是继续没有线索的追下去,还是信这个来历不明但是是王家府上贵客的道士?
长者仅是片刻便有了决断,信道士,但不全信,一半人去村子等,一半人接着找,顺子跑自己的。
不管怎么说,江乘这一卦让长者松了口气,不是准不准,而是江乘算卦让事情多了王家这一层,至少之后秋耕实在不行可以找王家借牛,有这么一茬事王家那么大家业不会一点不松手。
“好了,咱这么干。”长者决心定下,叫过汉子来。
而回到溪边别院的江乘则没有再管这件事,他跑了一上午只觉着饿的不行,回到院子里便直接开始做饭。
锅碗瓢盆洗刷干净,去院管家包圆的菜地里摘了个茄子,再摘了点辣椒调味,又洗好了玉米粒,江乘便开始做饭了。
有一说一,江乘本来从没学过做饭,在山上也不吃这种带有厚重烟火气的东西,可没想到下山后的第一次做饭居然做的不错。
这中间岳山玉发挥了莫大作用,在江乘做饭时,岳山玉里蕴藏的人间烟火感悟不自觉地涌出来不少,让江乘多了几分人味。
不多时,粥菜皆好,江乘端过一条长案放在院内枯树下、花丛边。
摆好菜蔬,就着盛夏微风,吃下人间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