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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遇

  渝绾落是故意的,凌轩附近的公交站有直达家里的公交,他却想再一次来到赵伊柔家楼底下,今夜是漫长的,他已经想好了,送给赵伊柔的第一份礼物是什么,他从衣兜里取出那幅画好的简笔画,将它放在草坪上,然后才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过了一会,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他走了上去,随着公交车消失在黑夜里。

  市图书馆终于要关门,程冰儿将眼前的书籍放回书架上,她有点留恋这个地方,这里的读者大多平稳淡然,没有多少昂扬激烈的性格,这样的感觉让她很舒服,虽然在很多人眼里,她不似一些女孩子那般,可以温柔的对待大部分人,但是她知道,这样的性格终究不是真实的,在慷慨激昂的人面前,她是弱小的,甚至会担忧,会害怕,所以她让自己冷淡一些,只是为了弥补弱小的内心,可是现在市图书馆要关门了,她只能离开这里。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程冰儿感觉有点冷,但是她不想很快回家,秦市的夜晚有很多逛街的行人,今夜难得清净,她想多走一走,看一看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景致。走到一处夜市的时候,程冰儿向里面张望了一眼,平日里这个时候,里面的食客很多,尤其是周末,甚至会摩肩接踵,可是今天却几乎没有人,只有一个中年女士,在里面卖烤红薯,但是她也要走了,正推着车子往外面走。

  程冰儿想去帮忙,反正没人看见,不会有人觉得她这个冷淡的女孩子,会有这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可是走了几步,却看见一个男孩子抢在她的前面。这个男孩子戴着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对待那位中年女士,倒是很热心。

  “大姐,您稳住车头,我在后面推着。”

  男孩子的语气带着几分柔和,中年女士笑了笑,握住车子的把手,慢慢的往前面走。走出夜市的时候,中年女士告诉男孩子:“谢谢你,接下来的路我自己就行,我家就在对面,不用再帮着。”男孩子连忙说:“不用客气,我恰好从这里路过,顺手帮一下您。”说完之后,男孩子要转身离开,中年女士连忙叫住他:“小伙子,别急着走,给你一个烤红薯,很香的。”男孩子笑了笑,告诉中年女士:“大姐,您要是给我,我就给旁边这位女孩子,烤红薯热乎,暖一暖这位女孩子。”中年女士说:“那你自己决定,给你挑一块个头大的。”中年女士给了男孩子一块个头大一点的烤红薯,男孩子将它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温度没有热到烫手,拿在手里正好合适,他走到程冰儿身前,柔声说道:“给你。”程冰儿早已经呆住,今天晚上真的看到了秦市里不一样的景致,眼前的男孩子像一盏烛光,将她漆黑的眸子染上了一些亮一点的颜色,她下意识的伸出手,男孩子将烤红薯放到她的手上,然后转身离开。程冰儿看着男孩子的背影,觉得他不像是地面上的人儿,像是居住在天上,只是今天晚上的雪很大,他想看一看有没有需要他帮助的人,所以趁着夜色来到这儿,恰好被她遇见。程冰儿闭上眼睛,她担心自己产生了幻觉,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男孩子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咬了一口手里的烤红薯,然后继续往家里走去。

  渝绾落回到家里,妈妈和爸爸还没从服装批发市场回来,家里冷锅冷灶,他担心爸爸妈妈没有吃饭,从橱柜里面拿出米,往蒸锅里面倒进一部分,再添上水,打开燃气灶,开始蒸米饭,米饭快蒸好的时候,他从冰箱里面拿出蔬菜,洗干净之后切好,然后在炒锅里倒上油,炒了一大盘菜,饭菜做好之后,他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他问妈妈:“妈,吃饭了吗?我给你和爸爸送晚饭。”妈妈告诉他:“雪天路滑,送饭的时候小心一点”。渝绾落从橱柜里面取出一个保温食盒,将饭菜盛入里面。食盒的容量很大,足够盛两个人的饭食,渝绾落拎着它出了家门,走到公交站台的时候,经过服装批发市场的公交恰好进站,他赶紧上车。天气太冷了,街道上的积雪已经结成了冰,公交车不敢行驶的太快,渝绾落甚至能感觉到,公交车一边往前跑着,一边不断的滑行,好在司机师傅小心谨慎,公交车顺利的停在了服装批发市场的站台旁边。渝绾落走下公交,进了一栋大厦,走到一楼里面的一家店铺门口的时候,他趴在墙壁上,探出小巧的脑袋,调皮似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服装店里面有一位中年女士,她看见渝绾落之后,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渝绾落赶紧进了店铺,将食盒放到柜台上。中年女士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渝绾落,想让他暖一暖。渝绾落喝了一口热水之后,问中年女士:“妈,我爸呢,趁着饭菜还是热的,把晚饭吃了。”妈妈说:“你爸爸在房间里面,你去叫一下他。”渝绾落看见妈妈脸上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心中想到了一种可能,他问妈妈:“妈,今天是不是生意不好?”妈妈的脸色更加凝重了一些,她不想说这件事,可是也不想隐瞒,只好无奈的告诉渝绾落:“今天一件衣服都没卖出去,因为这件事,你爸在房间里闷着呢。”渝绾落也有些担忧,他告诉妈妈:“我叫爸爸吃饭。”

  房间在店铺的里面,是一间很小的格挡,只能放置一张床,店铺租下来之后,渝绾落的爸爸在里面用木板隔出了这间格挡,下午累了的时候,他和渝绾落的妈妈轮流在里面休息,今天到了吃完饭的时间,他告诉渝绾落的妈妈:“我今晚不想吃饭,在里面睡一会。”没等渝绾落的妈妈说什么,他就进去了,一直到现在还没出来。渝绾落敲了几下房间的门,爸爸没有回应,他又握住门把手推了一下,门没有锁,被推开了,他趴在门缝里,问了一声:“爸爸,我把晚饭带过来的,你要吃我做的饭吗?”爸爸这才从床上起来,一边穿鞋一边说:“等一下,我穿好鞋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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