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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皮影教祖地

画棺匠 爬沟沿 2632 2024-11-12 08:57

  说是杀手锏,可您瞅他这架势,哪有动武的样儿?分明是唱皮影戏。

  起、坐、观、饮、叩首、接奉、捋髯、整冠,翻身如腾云驾雾,摆手如打虎擒龙。

  袖子一甩,嗓子一亮,他可就唱上啦。

  “晨鸡初叫,昏鸦争噪。那个不去红尘闹?今日少年明日老。山,依旧好;人,憔悴了。”

  唱了首山坡羊的词,西皮二黄的唱腔,二六散板的板式,杂腔小调,沉抑苍凉。

  瞧这光景,徐量一脑子浆糊。弄嘛呢?这咋还唱上了?

  徐量瞧着古怪,哪有心思听曲儿,拳头一抡,裹着烧尸火,哗楞楞朝前砸。

  砸一半,愣住啦,两眼发黑,脑袋迷糊,像中了定身术。

  怎么地?您瞧着是唱皮影戏,其实呢,不能够,皮影教主这是使了绝活:声功。

  他练功几十年,吸多少张人皮纸,练就的一身绝活。

  嘛是声功?武术功法中素有“六功齐备,乃为上乘”之说。

  何为六功?神功、意功、形功、力功、声功、气功。

  江湖上,狮子吼,闭口禅都属声功,讲究内力御气,以声破敌。

  这功可难练,没雄厚的内力底子,可来不了这个。

  皮影教主哼着小曲,唱着小调,打着竹板,迈着戏步。

  一唱一诺,声如迷魂烟,曲如迷魂阵,徐量如喝迷魂汤。

  京韵十三辙,唱过遥条,再唱姑苏,那一辙迷魂,这一辙杀人!

  曲如刀枪,声如剑戟,头一句出口,如刀斧亲临,徐量青团大褂呲啦碎一地。

  得亏金刚功傍身,不然,地上可就一滩碎肉啦!

  徐量天晕地转,身如火焚,可金刚功傍身,一时也死不了。

  皮影教主瞧这样,可不怠慢,把式一收,唱词一停,使上压箱底的能耐啦。

  “朋、业、噫、咳、呼、吭、呵、哈!”

  这回不是唱戏,口吐八字,调门古怪。这是嘛?声功八音。

  古有哼哈二将,一哼一哈,声震山河。佛门有六字真言,梵音降魔,唵嘛呢叭咪吽。

  他这八字,蕴一身内力,虽难比哼哈二字,逊色佛门真言,可也端的霸道。

  八音一出,如百十般兵器打杀过来。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镰槊棒,鞭剪锤爪,带钩的,带刃的,带尖的,带刺的,带绒绳的,带锁链的,带倒须针的,带峨眉翅的……

  徐量铜筋铁骨,也是禁受不住,腿肚子挂彩,肩胛骨掉肉,脖颈子冒血,金刚功眼瞅要破功啦。

  赶在这当口,徐量身上银血滴落,掉在铁蛤蟆上,一坨铁旮瘩忽的大放红光。

  红光熠熠,声功八音却是排山倒海,如风卷尘沙,似黑云压城。

  铁蛤蟆似是有感,红光一起,跟着嗷鸣:吟!

  那声跟龙吟一个样,鬼听了鬼愁,人听了人怕,声若山崩,势若天塌!

  就这一声,可了不得,房倒屋坍,断壁残垣,整个老屋咣当塌啦。

  再一听,皮影教主声功呢?没动静啦,一声破八音,被破一全乎。

  这可没完哪,铁蛤蟆一声叫,声如滚刀,音如利斧,势如山洪,皮影教主迎上,哗楞震飞出去,再一瞧,嗬!十丈外啦。

  皮影教主爬起来,模样甭提多狼狈啦。

  狼狈归狼狈,人一身皮影邪功,面子不好看,里子可不亏,没受嘛伤,就吐点血,也没吐多少,就吐两桶吧。

  皮影教主手打颤,脸煞白,腿哆嗦,手指铁蛤蟆,瞪眼如灯笼:“瘟……蟾!阴城瘟蟾!”

  认出铁蛤蟆,噗通跪地上,浑身黑疮,呲呲冒血。

  铁蛤蟆一声叫,声如刀劈斧凿,皮影教主骨头散了架,可他顾不上啦。

  怎么?您朝他身上瞧,遍布黑疮,手脚溃烂,骨肉化脓,口鼻冒血,染上瘟疫啦!

  铁蛤蟆不知嘛来路,叫这一声,皮影教主四肢腐烂,五脏俱碎,六腑化脓,七窍生烟。

  徐量心善,毕竟一大活人,染疫死了,他不忍看,上前一亮解牛刀,割断他喉咙。

  死里逃生,徐量箕倨坐着,喘口气儿。

  来这趟皮影村,九死一生,不是这铁蛤蟆,今日折在这啦。

  这铁蛤蟆嘛玩意儿?徐量一脑子浆糊。

  阴集鬼市,阴兵借道,阴井子平地出阴兵,玉面佛瞧棺割脑袋。金棺材打开,顺出铁蛤蟆。

  阴集里头,人说阴井封着阴城,阴兵破井而出,铁蛤蟆应是阴城的东西。

  “阴集?阴井?阴城?”

  徐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人有招。

  皮影教主可死这儿啦,临死那会,他可有话,管这铁蛤蟆叫阴城瘟蟾。

  头一个,他知道阴城,二一个,他认得铁蛤蟆。

  甭说别的,阴阳灯麻利照上,来龙去脉,准能知晓全乎。

  阴阳灯照,人观死生。

  黄光熹微,人影斑驳。

  皮影教主祖传三代耍皮影的,下九流行当,空有门手艺,也就挣俩闲钱儿,吃碗素面打发肚子,饿不死罢了。

  可有一回,遇着能人啦,也是耍皮影的,人那手艺,妙极巧极,连说带唱,京城演一趟,钱可赚海啦。

  他瞅着眼红,愣要拜师,要不收他这徒弟,他朝场子里泼大粪。

  人说艺人行当规矩重,你跟后头帮衬两天。你能耐,拜师进门,没能耐,此处不留人。

  演了两天,别说,他可有这手艺,人收他过门。

  搁京城里外演十几场,赚得盆满钵满,以前只吃阳春面,这会顿顿香酥鸡。

  鸡吃多了,一咳嗽跟打鸣似的,反正就是阔。

  戏演完,离了京城,城外几十里,有个小村,搁那住着。

  师父跑南跑北,能耐人,徒弟可拉带不少,都跟着他,住那学艺。

  他跟着住半月,不大对劲,人咋一天比一天少?

  拿话一问师父,人说啦,学艺有成的,出师门,辞恩师,离了村,外头闯荡去啦。

  一帮徒弟,听了都信,这位可有心眼,留着意呢。

  那晚天挨黑,师父领一徒弟,拉到村后,说是学艺有成,师徒拜别,说说心里话,往后各奔前程啦。

  皮影教主弓着身,猫着腰,跟后头,村后是坟地,少有人来,蒿草跟人般高。

  师父拨开蒿草,里头有个石坟,坟无碑,他领徒弟进去啦。

  皮影教主打眼一观瞧,石坟上头刻着字儿呢:皮影教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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