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砍柴
五更天,夜色隐退,曙光降临。
王家柴房。
钱昌双掌置于腰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刚刚练完一套童子功,童子功分为动功和静功,动功活络筋骨,畅通气血,静功打坐吐纳,舒缓心神。
童子功虽然是一门养生功法,但加点加到7年后,钱昌感觉整个人精力都旺盛了许多,睡眠质量也出奇的好。
昨天又是跑步又是收拾屋子忙活一天,结果晚上只睡了三个时辰就恢复了。
这时,老罗头也睡眼稀松的从瓦房内走了出来,在院子里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钱昌率先开口道:“老罗头早。”
老罗头看了钱昌一眼:“起得倒是挺早!”
“早起的鸟儿又虫吃。”
老罗头不屑地笑了笑,从院子井中打了一桶水,随意抹了把脸,又走进瓦房,从里面拿出两把斧头,一把扔给钱昌:“接着。”
钱昌一把接过斧头,拿在手上,这斧头约五斤重,斧口锋利,头部略微有些许锈迹,手柄乌黑,看来已经用了不少年了,但是保养得很好。
“以后你就用这把斧头!”
“多谢老罗头。”
“走吧!”
钱昌跟在老罗头身后,两人并没有出门,而是在宅子内七拐八拐,来到一处红砖砌成的瓦房前。
瓦房上方炊烟袅袅升起,远远地就能闻到米面的香味。
两人走进瓦房,只见里面热气腾腾,一群身宽体胖的嬷嬷正忙得热火朝天,洗菜择菜,烧火颠勺,蒸馒头盖锅盖......
钱昌昨天晚上就吃了一个张氏给自己准备的黑馍,冷了之后更是硬得出奇,差点把自己牙给咬碎了,现在早就饿得不行了。
老罗头走到一个蒸笼面前,掀开蒸盖,熟练地从里面拿出四个黑馍放进怀里。
钱昌看了看眼前的黑馍,又看了看旁边的白馍,咽了咽口水,显然这白馍不是给他准备的。
本以为进了大户人家能吃上白馍,结果还是黑馍,果然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钱昌也有样学样,掀开蒸盖去拿黑馍。
结果旁边突然伸出一根木棒,啪地一声打在钱昌手背上。
“哪来的毛头小子,懂不懂规矩,下等奴仆一人一天两个黑馍。”一个嬷嬷拿着木棒指着钱昌骂道。
钱昌看了看老罗头,又看了看那嬷嬷,哪里还不知道他的那份被已经老罗头走了,至于到时候老罗头会不会给他,只有老罗头自己知道了。
之前还想着吃白馍,结果现在连黑馍都不管饱,真是万恶的地主阶级,钱昌心中暗暗诽腹。
“走走走,别挡在这碍眼。”嬷嬷边说边催促着钱昌离开。
钱昌无奈,只能转身离开,希望到时老罗头会分他两个。
钱昌刚从厨房出来,就见到门口站着一个俏丽灵动的少女,身上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罗裳,柔美的脸上挂着笑意,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眼睛弯弯,好似月牙一般,路过时钱昌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
钱昌不有得在心里赞叹一句:王家不愧是大户人家,好标致的丫鬟。
少女没有进厨房,站在门口向里边喊道:“大娘,桂花糕蒸好了没,人家和小姐都饿了呢!”
里面的嬷嬷听到少女的话,立即回答道:“原来是小兰姑娘,您在外边等会,老身这就给你去拿。”
老罗头见钱昌盯着那少女看,当即踢了钱昌一脚:“别看,低头快走。”
钱昌挨了一脚,也迅速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王家家奴,这位小兰姑娘应该是王家某位少爷小姐的贴身丫鬟或者婢女,明显地位不低,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妾室,自己这样盯着她看,已经是大不敬,如今自己生死皆掌控于他人之手,若是惹得她不高兴,即便被活活打死也没处说理去。
钱昌迅速低下头跟着老罗头快步离开。
......
王家后门不远就是金华城后山,山上树木茂盛,老罗头常年在后山砍柴。
出了王家,两人沿着小路向后山走去。
山道上,老罗头轻松写意地走在前面,钱昌跟在后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自己这身体实在太差了,刚走几步,就已经累得大口喘气,身上直冒虚汗。
老罗头回头看了钱昌一眼,暗啐一声:“废物!”
声音虽然很轻,但钱昌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钱昌只当做没听见,继续闷头赶路。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目的地,一处低矮的小山坡,周围树木高大林立。
钱昌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拿出水囊大口大口灌水。
“休息一刻钟,然后开始干活!”老罗头坐在地上,从怀中拿出两个黑馍,一个扔给钱昌,一个自顾自的啃了起来。
钱昌接过黑馍,手上的黑馍早已被老罗头的汗水浸湿了,他也不嫌弃,直接啃了起来,不时拿起水囊喝上一口。
一刻钟后,老罗头站起身。
“干活!”
休息了这么一会,钱昌体力也已经恢复不少,不过双腿还在打摆子。
老罗头找了棵松树,双手啐了口唾沫,拿起斧头抡圆了向树身砍去,咚地一声在树身上留下一个缺口。
钱昌也有样学样,在旁边找了棵松树,啐了口唾沫,抡起斧头向树身砍去,只听见咚地一声,却只在树身上留下一丝浅浅的痕迹。
第二斧挥下,又在树身上留下一道痕迹。
半个时辰后,老罗头已经将松树砍倒在地,扭头向钱昌看去,见钱昌半个时辰才在树身上砍出一道缺口,直接一脚将钱昌踹倒在地。
“妈的,没吃饭啊!”
钱昌没有说话,起身继续砍树,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丝怒意,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等到中午太阳高照的时候,钱昌还没有将那棵松树砍倒。
老罗头已经将松树的枝丫修理干净,对着还在砍树的钱昌喝道:“别砍了,先把这颗树抗回去。”说着扛起松树一端。
钱昌闻言,将斧头别在腰间,走到松树另一端,吃力地抗在肩上。钱昌顿时感觉一股重压压在身上,刚走出几步,就一个踉跄摔到在地,好在树干没砸在身上,不然非被砸出重伤不可。
“真|他|妈的废物。”
老罗头走上前一脚踹在钱昌身上:“你抗后面,我抗前面。”
钱昌暗自握紧拳头,面对老罗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钱昌心中早已怒到了极点,但弱者的愤怒不值一提,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刚进王家的奴仆,没有反抗的资格。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
钱昌松开拳头,默默站在身,向后面走去。
后面是树尖,相比前面的树根要轻一些,不过即使这样,等两人把树抗回王家的时候,钱昌也是累得快虚脱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把松树抗回来只是第一步,之后还有劈柴等一系列工作,等所有事情忙完,钱昌感觉双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手上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泡,碰一下钻心的疼。
干了一天的重活,上午就吃了一个黑馍,此时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但老罗头明显没有把剩下的那个黑馍给钱昌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坐在柴堆上抽着旱烟。
钱昌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能回到瓦房从包裹内拿出母亲张氏给他准备的黑馍,就着咸菜吃了起来,心中暗暗想道:
每天这么大的体力劳动,没肉吃就算了,还要老罗头克扣伙食,连干粮也吃不饱,时间一长非尿血不可,虽然包裹里黑馍还有不少,但早晚有吃完的一天,得找点东西吃才行。
第二天,钱昌依旧早早起床修炼童子功,休息了一夜,钱昌身体早已恢复,只是手脚还有些酸软。
这童子功的效果果然不错,若是以前,这么大的体力劳动下来,第二天根本别想起来,现在却只是手脚酸软而已。
还是和昨天一样,早上和老罗头去厨房拿了黑馍,然后上山砍柴。
不过这次钱昌趁着休息的功夫,在山上布置了几个简易的捕兽陷阱,在陷阱里放入黑馍碎屑。
钱昌前世经常看荒野求生之类的节目,对陷阱的构造有一定的了解,不过到底能不能捕到猎物钱昌自己心里也没底。
第三天,刚到山上,钱昌连休息都顾不上,立马开始查看自己昨天布下的陷阱。
大多数陷阱都原封未动,好在其中一个陷阱抓到了一只被木篮盖住的麻雀。
见到有人过来,麻雀立马叽叽喳喳乱跳着想要逃出去。
钱昌小心翼翼地掀开木笼,一把抓住里面的麻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时,老罗头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看着钱昌手中不断挣扎的麻雀,惊讶地道:“你还会打猎。”
钱昌道:“只是会做些简单的陷阱而已。”
“不错不错,看来以后老头子有口福了,之前的事多有得罪,以后重活就都由老头子来干就行了!”在这个平民一年都吃不上几顿肉的时代,更别说身处底层的老罗头了。
面对老罗头的要求,钱昌没有拒绝,前世的经验让他明白,对付老罗头这种小人物,有时候只要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人感恩戴德。
而且自己现在还在他手底下做事,他高兴了,自己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这个麻雀自然是两人分了吃,老罗头也没再克扣钱昌的伙食,对钱昌的态度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之后日子里,钱昌基本上每隔几天就能捕到一只猎物,山鸡、兔子、松鼠......什么猎物都有,让两人大饱口福,连带着老罗头因为缺少油水的脸色也红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