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热烈的,是沉默的,也是薄情的。
1
家里到民政局的车程大概是二十分钟。我匆匆忙忙收拾好证件,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和先生出门了。
先生笑呵呵地问我,这么早出门难道结婚证打八折?
我看了先生一眼,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打盹儿,没有回答他的话。
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有一辆黑色的轿车与我们并同停下来。车窗滑下来,一只白色毛茸茸的脑袋伸了出来,憨憨地对着我笑。
萨摩耶犬是微笑的天使,我和这只萨摩耶对视了好几秒钟,直到车子重新启动。
“老陈,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养一只柴犬吗?”我收回目光,看着老陈棱角分明的侧脸,剩下一半淹没在了光明里。
“你想养吗?”
老陈一直很尊重我的决定,我很喜欢动物,可是我害怕不好打理卫生。再说家里已经有个姑娘了,是一只叫做苹果的短腿猫。
苹果真的很漂亮也很听话,只不过每次掉毛起来整个客厅都是。我怕麻烦,所以一直都是老陈在处理。
我偏了偏头,看到车内后视镜上挂着的小吊坠,那是去年我和老陈到苏州玩的时候买的。
“你想养就养一只吧,我很喜欢。”说完这句话我又笑了,“你以后负责苹果,我以后负责柴犬。”
闺蜜阿瑶家有一只柴犬,最近刚生了一窝崽崽。我知道柴犬也很容易掉毛,可是我和老陈都喜欢。
在民政局拍照片的时候,老陈笑得比我还开心。
我一直认为遇见老陈是我前半生如数积攒下来的运气,而我与老陈相爱,也是搭上了后半生。实际上,却因是两人皆拯救了银河系,才能遇见彼此。
老陈家里总是催着他结婚,但是老陈不想给我压力,毕竟这时的我还一事无成。结婚也是相得益彰的,我自认为还没有可以照顾别人的能力。
我总觉得相爱的两个人是应该优秀相当的,老陈实在是太过于优秀,所以我要追赶老陈的脚步。
从民政局出来,老陈载我到超市去买东西。
我想先买狗狗的生活用品,把阿瑶家的小崽准到我家来,然后就带柴柴去办养犬登记证。
我从小到大似乎没有养过动物,因为家里不太喜欢的缘故就没养。所以到老陈家里第一次见到苹果的时候,就非常喜爱她。
2
我同老陈认识快十年了。
十年前的一天,老陈还是个高中生,坐在我的后桌。他真的好调皮,他特别喜欢拽我的头发。
他最喜欢说:“小湾,你的头发太长了,摇头的时候老是打到我。”
在老陈说过的第四十三次之后,那个临近高三的暑假,我剪掉了十八年的长发。
开学老陈见到我,还异常惊讶。后来的很久,老陈告诉我,他还是喜欢我长发的样子。
因为长发的我温柔如水,剪掉长发开始,我有了棱角。
老陈依旧坐在我的后桌,也不知道是他不肯离开我还是巧合。我们的位置都是根据成绩来决定的,老陈每次都在我前面一名,而我习惯了我的位置,从来不会变。
我开过玩笑,我说:陈××,一个班的位置,你为什么总要坐我后面?我后脑勺会开花?
老陈用来没有正面回答过我的问题。
高三那年过得真的很快,在我的记忆里,我一直在做题做题,日子冗长复杂,毫无生气。
班上有个女生因为压力过大退学了,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有人说这个女生跳河了。
听说的时候,我觉得可惜。可我没能停下来去惋惜。我要往前走,就算再困难我也要坚持住。
高三下册的时候,老陈终于不坐我后面了。我轻松地在我的位置呆了一学期。
自此以后,老陈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话。
后来,在毕业晚会上,有人起哄让我和老陈唱歌。
高中这三年来,我和老陈的排名一直是铁打的没变过。老陈总是各科会超我一名,我尽管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老陈的实力。
我哪里会唱歌,随着他们起哄,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推辞了,坐在角落吃蛋糕。
大家哭成了一片,有人借此机会表白。有人开心,有人悲伤,有人庆幸。
我面无表情地待在角落,我承认我是感情比较淡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我总能面不改色。
老陈坐在讲台下,大家都站过去合了影,我还木木地坐在原地。
老陈叫了一声,我才反应过来。
我的脸上被抹上了奶油,摆了摆手对班主任说,我来拍吧。
于是那张照片上任何人都有了,除了缺席的退学女生和我。
3
老陈好像很喜欢和我作对。
他无论什么事都爱压我一头,我们都考上了C大,他在物理系,我在英语系。
不能否认的是,老陈长得确实帅气,不是那种网红脸,但极其具有辨识度的脸在他们系走红了。
老陈最爱在女生宿舍楼下堵我。
他总是以各种理由要和我说话,但我慢热,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老陈喜欢我。
我不厌其烦地拒绝,态度始终如一冷淡。
他好像知难而退了,不再找我了。
放寒假的时候,老陈告诉我,高中的班主任梁老师生病了。
如果是小病,自然不会惊动老陈。
梁老师一直待我很好,高中时候能一眼看穿我的小情绪并且开导我。我很感谢她,所以决定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梁老师。
老陈像是算准了我会去一样,在病房里陪着梁老师直到我到达。
我淡然地带了给梁老师煲的汤,看到老陈盯着我。
我被盯得浑身发毛,不自觉的裹紧了大衣。
很久很久以后,梁老师来参加我和老陈的婚礼时,她告诉我,老陈很早就喜欢我了。
多早呢?大概是高二时候了。那个时候老陈总是爱逮我头发,梁老师就注意到了。
3
真正接纳老陈,是在大二。
大二时我们宿舍的四个姑娘,三个都有了对象。
我认为单身无罪,我十分享受单身,我甚至从来没想过会结婚生子。
室友打趣我,说我决定孤独终老。
我耸耸肩毫不在意。
直到有一天,室友小方回来的时候,无意中说了一句话:“小湾,物理系那个陈××在追你啊?我不止一次看见他来找你了。”
我打字的手指顿了一下,失神了一会儿。
老陈真的像一块年糕一样,只要你给他一点地方他就粘得死死的。
他在追我吗?
说实话,那一瞬间,我有点讨厌老陈。
我不知道我这是什么仇恨情绪,莫名就开始烦躁。
我好像不太喜欢男孩,想想这二十年来,真的没有一个男孩令我动心。
太宰治说:我很清楚是有人爱我的,可我好像不具备比别人的能力。
我感情淡薄,自认为不会有人喜欢上我,我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室友一语道破,我还有些木楞。
老陈各方面总是比我出色,也许是物理系没有女生了才会追我?
不过我摇了摇头,认为室友的话有些扯淡,转眼间把这句话忘到九霄云外。
老陈最喜欢给我带学校外的火锅米线,他好像知道我爱吃这个,又好像知道我懒得出去。
记得老陈说过,火锅米线是垃圾食品。
我心想,老陈这么喜欢给我买垃圾食品,我拒绝都拒绝不掉,他一定是想我早点变老变笨,好乖乖承认自己不如他。
逐渐地不知怎么回事,我与老陈的话居然多了起来。我不记仇,放下了对老陈的偏见同他成了朋友。
有天也不知道老陈怎么想的,说要带我去物理实验室感受一下。
我连忙拒绝,天知道我从高中开始物理就没及过格,要是被老陈知道我毫无长进,不得笑死我。
老陈固执,我实在推脱不了,只得去了。第一次去实验室,管门的老大爷瞧见我还说面生。
我腹诽,老大爷应该也没见过几个英语系学生吧?
被老陈硬带到了一堆器材前,我有些无所适从。这些器材虽然我见过,但我不会用。高中时候的每一堂实验课,我的组员都说我是最废柴的组长。
老陈就在那里给我表了白。
无论过了多久,我还是觉得老陈表白的方法很土。
他用小灯泡串联成了心形,再接了一个复杂的电路引亮。
那一瞬,我真怕老陈把实验室炸了让我命丧于此,不过老陈的实践能力不是白吹,我最后还是安全地走了出来。
4
我没有答应老陈的告白,并且刻意疏远他。
我告诉我自己,如果没有那个意思,就不必吊着他了。也许……我不具备爱别人的能力。
可是老陈脱离我的生活三个月后,我就发现有一丝不对劲了。
比如,偶尔我会想起顶着烈日也要给我送雪糕和火锅米线的那个人,带我夜游长江大桥的那个人,在我伤心难过时带我坐环线地铁看遍渝城的人。
这些,都是老陈给我的回忆。而我从来不把他们放在心中,我的记忆匣子就像锁失了灵,总是会自觉忽略关于老陈的一切。
终于,我第一次主动去找了老陈。
老陈不是沾花惹草的人,他的兄弟告诉我,他从来没有和除了我以外的女生玩过。
我心绪复杂,那天我别扭地请老陈去吃火锅米线。
老陈没有嫌弃那是垃圾食品,吃的比我还开心。
我皱着眉,不知道说些什么。
老陈自然地打开了话题,问我过年回不回至县。我们都是从这个县城出来的,一个很小的地方,却承载了我们如数积攒下来的美好。
我点了点头。
老陈笑着说,我带你去见我妈妈吧。
我受到了了惊吓。
我和老陈还只是同学关系,见家长确实是不是有点早……
老陈皱着眉,狐疑的目光投了过来:“你在想什么?我是说你胳膊上的疤,我问过我妈了,可以去掉。”
我下意识拉了拉袖子,无论盛夏还是寒冬,我都是穿着长袖衣服,因为我的胳膊内侧有一条长得吓人的疤,是小时候我淘气玩菜刀留下的。
只有和我一起住在一起的女生才知道我这个秘密,我不知道老陈怎么知道的。
我摇了摇头,算了吧,这条疤都陪了我十几年了,去不去都一样。
老陈也摇了摇头,瓮声瓮气地说:“我就知道你不肯,不过没关系,你穿长袖也很漂亮。”
我被这忽如其来有几分撩意的话拨动了心弦。
我承认,我好像有一点喜欢老陈了。
老陈很高,大概一米八三的样子,而我只有一米五五,每次和老陈走在一起,都会被认成是他妹妹。老陈也的确有个妹妹,也许是他们一家子基因好的原因,他妹妹才高二也有一米六。
我真是凭一己之力拖累了老陈优秀的基因,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对不起老陈的列祖列宗。
大三下学期,我第一次见到了老陈的妈妈。老陈的妈妈很温和,眉眼见都溢满了柔婉之色。
老陈肠道上长了一颗瘤子,动了手术。我抽空会去医院接阿姨的班照顾他。
老陈笑着告诉我,这个肿瘤是他的黑点。毕竟他聪明了二十几年,第一次生这样的大病。
我不太爱开玩笑,但我理解老陈爱开玩笑。
我偶尔提起高中时候,老陈总是打压我的事情。
老陈回答我的问题时,真的好认真。
他一脸严肃地说,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题目杀手,会一直往前进,不会看身边的景色一眼。而老陈不想拉着我,就走在我的前面。
他说,他可以回头来找我,但他不允许我回头。
我忍不住笑了,原来老陈是这么想的。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好生幸运。
兴许像别人说的,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才会遇见老陈。
我兴致来了,于是问老陈为什么喜欢我。
老陈眉头一皱,想了好久。
最后的答案是:“不知道,反正你高中时候一直畏畏缩缩,不爱讲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注意到你的。”
和老陈在一起的第一个寒假,我去了他家正式见过阿姨叔叔和妹妹。
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我,特别是妹妹,总是嚷嚷着要把老陈扔出家门把我留下。
开学之后,我们开始实习。他凭借优秀的成绩被推荐到一个科研单位做研究,我找了家公司做翻译。
就在我们感情愈渐浓烈之时,老陈被派出国,而我只能就在国内。
5
送他去机场那天,老陈亲了我。
我脸红心跳,居然有些留恋。
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活就是比言情话本还狗血。按小说的节奏来讲,难不成我和老陈之间还有点什么大风大浪?
不过这点我是预测错了,老陈虽是到了加州,但依旧和我联系得紧密。一点也不像小说里的男女主分开,男主另寻他欢。
于是我在视频里打笑着老陈,他身边的人都很优秀,随便抓一个女生说不定都比我强。我擅长自黑,但我也知道我是真的不如那些每年拿着奖学金的女孩。
老陈眉头一皱,他说我又要翻旧账了。
我没有翻旧账,我确实亲眼目睹有个女孩向老陈告白。正所谓才子配佳人,也不知道老陈怎么想的,就心甘情愿插到了我这坨牛粪上了。
老陈忙得天昏地暗,我的实习工作也遇到了瓶颈。于是接下来几天我们很少联系了,我拼命想要留住我的工作,老陈也想快点完成任务回国。
公司的裁员计划提早进行,不仅要剔除很多大龄职员,就连实习生也要提早淘汰。
职场就是现场,虽然我感觉我一直做得挺好的,但我一直在淘汰边缘。
那段时间的我实在是一身戾气,像是被黑色雾霾笼罩住了,压力太大导致我生理期都乱掉了。
老陈隔着海洋来安慰我,我第一次觉得我离不开老陈。
我在电话里哭着对老陈说:“老陈,你回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老陈愣了半秒,他也不知道我这清奇的脑回路。难道此时,我不是应该哭诉着工作吗?
我说:“你回来我们结婚,你挣钱养家,我就混吃等死。”
老陈毫不留情地笑了。
其实我知道,老陈在那边也很辛苦。
因为处处被人压了一头,吃了老实亏。于是除了睡觉几乎每个时刻都泡在实验室,餐餐吃泡面。
所以我这句话也只能是玩笑,爱和生活都是要二人一起完成的。
就这样,一直坚持到我毕业。我的工作转正,暂时稳妥了。老陈也回来了,因为优异的“战绩”被许多研究所抛出橄榄枝。
老陈摆摆手,婉拒了所有,回了母校做老师。
用他原来的物理老师说话,就是屈才了。老陈原本可以达到一个更高的境界,可老陈自己选择了自己小时候就想做的事。
“我发现一件事。”有天,我吃着水果,趴在老陈身上看电视。
“嗯?”
“成绩越优秀的人梦想都越平凡,像我们这种资质平平的人,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个土豪,有花不完的钱。”
确实,大学是条分水岭。中学时期我和老陈明明成绩差不多,高考他也不过超出我五分,结果上了大学之后,他可以一边兼顾恋爱与学习,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只能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把大学忙碌地过完。
老陈回来以后,我们没有结婚。因为我意识到了我说那句话的不切实性。我初出茅庐,没啥拿的出手的。真要结婚,我自己也过意不去。而且,我不想老陈因为家庭而增加压力。
所以我和老陈依旧是恋爱状态。
老陈真的很会撩人。
比如,明明是理科生却不知道在哪里学来了一口土味情话,情我没感受到,我只觉得老陈太土了。
6
第一次吵架是在我和老陈确定关系的第三年。
我能平铺直叙地写下来,证明我真的已经接受这件事了。
其实,一直想和老陈结婚只是我单独的想法。
偶尔,我会听见老陈的父母催他结婚,老陈含糊其辞,开始我还以为是老陈因为我的缘故。
老陈很好,好到我已经敞开心扉,从前那个胆小怯懦的我已经一去不复返。
直到有一天,老陈说我变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我打破砂锅问到底,老陈说,我没有以前那么体贴人了。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要发火。
没有理由,没有缘故。我一直是个很擅长接受批评的人,可唯独老陈这句话成了点燃了我导火索。
这也是我们第一次吵架,明明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可我却死拉着不放。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我,只身就冲出了家。穿着单薄的睡衣,来到了阿瑶家。
那夜,我和阿瑶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是十八岁同老陈熟稔起来的,到今年已经是第七年了。
难不成真有七年之痒这一说?
我半信半疑地背着阿瑶,打开了手机浏览器。
搜索了一会儿,我就开始哭了。兴许是百度上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触及到了我的泪点,我就止不下来了。
阿瑶真的是闺蜜,一边安慰着我,一边偷偷录下了我的窘态给老陈。
这一次,我和老陈开始了长达三个月的冷战。
老陈不依不饶给我打电话,我拉黑;老陈找阿瑶联系我,我直接拒绝。
老陈班上有个同学是我们高中的学妹,家和我家离得很近。于是老陈借着她的电话给我打,听到老陈的声音,我就挂了。
我一边承认着我对老陈的喜欢,一边担忧着老陈会真的放弃我。
毕竟他身边花花草草,而我身边优质青年都有了对象。
于是我向自己打赌,老陈要是再给我打一个电话,我就原谅他,我们就复合。
果不其然,没有隔一分钟,老陈就打电话进来了。
可是,老陈说的是那几个字。
我后悔了,我不知道我有多后悔。一定是我消耗完了老陈所有的耐心,因为老陈几乎没有像这样哄过女人,除了他妹妹。
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但我嘴硬。
分手就分手,余生漫长,我不信我只喜欢老陈一个。
7
不久,回旋镖就来了。
从老陈的房子搬出去以后,我就生活作息不太规律。
有天下班之后,回到阿瑶家,我就开始眩晕甚至有些恶心。
阿瑶养了一条柴犬,对我摇着尾巴。
我毫无征兆地晕倒在了给柴柴倒水的路上,幸亏柴柴这个小机灵,也幸亏我门没关紧。柴柴跑到隔壁家去刨门了,邻居才把我送到医院。
醒来见到的第一人,是同老陈表白的那个女孩。
穿着白色的衬衫,长发飘飘,行事干净利落。
我知道一定是老陈托她来的,但我没有问。这样给双方都留个余地,日后若是相遇也不用那么尴尬。
经过这一次,我才知道,我的心中住着的一直都是从前那个软弱的自己。只是老陈的光芒太刺眼了,也照进了我心里。
我以为我变了,其实我没变。
我想主动打电话给老陈,可我发现我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其实我能背得下来他的号码,但我不太想他的号码作为陌生号码打出去。
我心底还是有芥蒂,我总觉得老陈应该迁就着我。
再次和老陈相遇,是年会上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人群之中我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穿着深色正装,同我的上级站在一块儿。
我的上级招呼我过去,而我神情流露出尴尬。
最后终归是和好了,就想吵架一样没有理由。自然而然地,也许这是恋爱的必经之路。
我问老陈:“你怎么和X总认识?”
老陈笑着说:“X总是我表哥。”
老陈真绝,亲戚居然“遍布”职场。我甚至有些怀疑,我工作能保下是不是要多亏老陈了。
越想越可怕,我是不是已经走后门了。
老陈看我焦灼,直接打消了我的念头:“你想什么呢,在这之前,他不认识你。”
我耸肩,看来我实力还是不错嘛。
第二年初,也就是现在,我和老陈领证了。
是我的意思,也是老陈的意思。
8
领完证,我们带着柴柴的狗崽崽回了家,取名叫土豆。
土豆和苹果玩的很欢,苹果大一些,照顾着土豆。
我在厨房准备晚餐,老陈在客厅收拾猫毛。
这几年行云流水地过下来,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我和老陈这样已经很多年了。
我探出头,拧着眉头望着伸出爪子准备打土豆的苹果。
小狗崽子绝不服输,也蠢蠢欲动想要回击。
“打起来啦!老陈,它们要打起来了。”我晾着手跑出来,老陈无奈地收拾完残局。
老陈一把将土豆拎了起来,苹果也安静下来。
老陈肃声正色地对着苹果说一些礼让规矩,我笑出了声来。
晚饭之后,我们带着两只小可爱下去遛马路。
还没出小区呢,几个小孩就跑过来摸狗崽子。苹果窝在我怀里,挣扎着要下去。
我和老陈相视一笑,今天这马路遛不成了。
我和老陈坐在不远处的石板凳上,看着几个小朋友怜爱地和两个小可爱玩,还有几位高中生在玩滑板。
我趴在老陈肩上,夕阳洒下光芒来,给水面镀上了金色的装饰。
我想起了初次与老陈做前后桌的时候,老陈逮我的头发,说我头发太长了。
那个时候的我特别不服气,转过头对老陈说:“我难不成为你剪了?这可是我留了十几年的头发。”
后来阴差阳错,我还真为他剪了。
从校服到婚纱,这实在是我没有预料过的小说般剧情。
也许我不具备爱别人的能力,但老陈告诉我,我有爱别人的权力。
遇见他,我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