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

　　瑶光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理解的看向陶李。

　　便是连瑶羽亦是跟着生出了几分兴趣，正了正身子，摆出一副虚心听讲的模样。

　　陶李倒了几碗雨露，脑海中斟酌着应该怎么用此世所能够理解的词句，同这俩姐弟解释一番——

　　其实在蓝星的时候，对于‘鹰酱’所发行的国债，就有两种说辞：

　　第一种认为，鹰酱国债存量最大，流动性最好，被认为是最接近无风险的资产。

　　还有不少国家认为鹰酱的信用等级，在国际上被广泛认为是最可靠的，起码是最高等级的那几个国家之一，而这种信誉度，则是确保了蓝星的经济即便在动荡衰退期间，鹰酱的国债依然可作为稳固的‘避风港’，为全球避险经济提供了一个稳定的防空洞——

　　但第二种则是认为，鹰酱的国债是一种典型的庞氏骗局，持有这种观点的人，建议多国开始逐步远离鹰酱的国债。

　　在鹰酱国债最初发行的那段时间内，鹰酱联邦政府自己有钱还得起本金，又能支付利息，这些都在自身的财政收入范畴内，即便是提前预支未来的收入，所谓‘寅吃卯粮’嘛。

　　但后来，鹰债的规模越来越大，鹰酱财政收入与支出之间的‘赤字’也越来越高，已到了‘借新债还旧债，甚至是借新债，还利息’的恶劣地步。

　　——这不就是，庞氏骗局的典型特征吗？

　　理清楚了脑海中的思路后，陶李闲着也没什么事儿干，随后便是将几个陶瓷碗放在了面前，又是取出了瑶光杯，冲着两兄妹道：

　　“想要了解这个‘山债’的根本，那就要从何为‘现金流’开始说起。”

　　陶李将手中的陶瓷碗放在了面前，随后手中持着瑶光杯不断地朝里面倒水：

　　“瑶光你看好，我手中杯所流下的水，就代表着你的‘灵石’流入，而你喝水的速度，则代表着你的‘灵石’流出。”

　　“仙神手中所有的灵石都是在交换当中产生流动的——而这就是现金流。”

　　瑶光点了点头，这个浅显的道理自然是懂得。

　　陶李却是接着说道：

　　“但是这个碗就这么大，存不下多少水，赶着存赶着流。”

　　“我每个月的俸禄是二十八个灵石，想要攒够一万枚修缮山神庙的灵石，需要三十年！！就这还不算我每个月日常修缮维护山神庙以及换取凝香丹修炼所花出去的灵石......懂了吗？”

　　瑶光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地开口道：

　　“一般仙神都是这种方式，为了维持基本的修行，只能不间断地赚灵石，到了最后流入的灵石不断流出，最后要么入不敷出，要么仅仅只能存下一点点。”

　　陶李点了点头：

　　“这也是绝大部分仙神的现状。”

　　随后陶李又摆了好几个碗，几个碗有大有小，他朝着其中最大的碗中开始入水，而这大碗中的水又是流入了下面的小碗中，小碗中的水最后又流入了几个更小的碗中，最后这些小碗中的水又重新倒回了最大的碗中。

　　——但这碗很大，足可以容纳越来越多的水。

　　“但是换一种想法，我们收入的灵石是河流，逐渐积累的灵石就是水库，花出去的灵石就是流出的水，倘若我们将手中的灵石合理的分配到其他几个碗中，去拥有更多的灵石，最后让灵石不断生灵石，这些灵石重新回到了大碗中，周而复始，我们的大碗中的水就越来越多......”

　　“这就是投资，而投资的理念就是——修水库，打深井，筑水坝。”

　　“换而言之，你需要的是用各种方式想办法弄大一大碗水，掌握着很多灵石也就是现金，这叫做‘融资’。其他啥也不用干，一直按照这个模式走下去，只要手上一直有‘现金流’，模式不中断，那这笔灵石就是你的了......”

　　瑶光瞪大了双眼，他还从未曾设想过这种赚黑心钱的方式，只觉得眼前的世界观似乎已经崩塌了：

　　“那岂不是一直都是在用的别人的钱？拆了东墙补西墙？”

　　“师兄说的利息是用别人的灵石堵上的缺口？”

　　陶李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

　　“倒是话糙理不糙，但灵石确实在你的手里呆着，而且在最基础的信誉尚未失效之前，这就不是欺骗......有个娱乐是‘击鼓传花’，就看谁是最后一个倒霉蛋。”

　　瑶羽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了好一会儿，方才喃喃自语道：

　　“那如果这样一直下去......会怎么样？”

　　陶李挥了挥手，碗中雨露便是凝结而成了一个梦幻一般的水泡，缓缓飞向天空，随着风的舞动，如同空明流动的水纹一般，越来越大愈发地美。

　　阳光洒在水泡上面，缤纷的五彩，映着整个扶摇山的绝美仙景。

　　而后陶李伸出手来轻轻一戳水泡。

　　下一瞬，水泡中映着扶摇山的阳光，迎风散碎成千万朵璀璨的水花，便似织成一道晶莹剔透的珍珠水帘——破碎。

　　陶李并未曾说话，但此间被水泡淋成了落汤鹭姐弟俩，却已然明白了一切。

　　“嘶——”

　　白鹭姐弟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陶李便好似重新认识了一个恶妖一般。

　　“师弟，你这......你这所言简直是闻所未闻，太可怕了......”

　　“陶李师兄，你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这种可怕的方式都能想出来......”

　　陶李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

　　“天底下就我一个聪明的？这些怕有的仙神早就想到了，只是做的隐蔽，也不说而已......”

　　瑶光低头了好一会儿，随后眼神复杂地看向陶李，试探性地问道：

　　“那陶李师兄，你说的‘山债’也是这样的吗？东挪西借？”

　　陶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所以说，我的‘山债’和它是不一样的，尽管前面的筹资模式有些相似......”

　　“陶李师兄何意？还请劳烦细细解释一番。”

　　“我不是说了，这一切都是以‘根本信誉’为基础。”

　　白头鹰的债券怎么配和兔子的债券比？

　　陶李缓缓起身，伸手指向了那条通往山下杏花村蜿蜒的山路。

　　白鹭姐弟俩有些疑惑地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放眼而望，扶摇山脚下一平四展的阡陌，青青碧绿铺向天边。

　　那条蜿蜒的山路上，林林总总有近乎百人，每个人的手中皆是捧着一捧香，朝着扶摇山上这座破败了百年的山神庙走去。

　　“你们瞧......”

　　白鹭姐弟的双眼登时瞪得溜圆：

　　“嘶——”

　　这么多村民齐刷刷的前来山神庙上香，这场面着实有些壮观。

　　若是筹资将山神庙建设好了，香火自然就会多了，那庙内灵石也就多了，而后自然福泽的就是整个扶摇山。

　　要为山中妖鬼人神做实事。

　　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