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副壁画得出的这个结论,听来叫人心下顿觉一阵惊诧。
而且,我隐隐的感觉,这副壁画所表达的东西,并不完全只是眼前所看到的那般简单。尤其是还有一个东西,那就是壁画最后出现的那个头上裹着黑纱的道士。一个能够轻易就将风水宝地便凶地的人,定然是不会简单的。而且,给我的感觉是。眼下蓝泽大路上的这种山门与凡界互不干涉的形式,完全有可能是那四个将军,与那头蒙黑纱的道士之间相互协议许诺的结果。
虽然从目前来看,这种相处形式,好像并没有什么坏处。可是,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不是真的如眼睛看到的表象那般相安无事,还是背地里还存在着什么样的交易,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些在得道确切的证实之前,一切都还只是我和不秋道长的猜想罢了。
这时候,角落里的翎游和芣苢两个孩子见着他们师父又开始了“自言自语”,倒是没有再感到惊讶,而是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形,凑到了他们师父的身边,好奇心比较重的芣苢小声的在她师父耳边问道。
“师父...他也到这里来了吗?”
听见芣苢的话,不秋道长下意识的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后就伸手抱了抱看样子吓得不轻的芣苢,然后点点头道。
“嗯!哦,对了,说到此处,你们还得感谢恩公的救命之恩。要不是那晚他拼死相救,别说咸云道观了,就是我们师徒几人的命,怕是都出脱了。”
我一听不秋道长这番话,当即就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然后一边冲他挥着手否认,一边说道。
“别别别!!道长,你如是要这样讲,那便是与我见外了。说起来,我也算是咸云道观的一员呀,外敌来犯,我出手御敌,这是天经地义的分内之事。”
“阿晟...”
“好了道长,今后,你莫要再提此事。也不要同芣苢和翎游说,我是他们的什么救命恩人。若你坚持如此,那便是将我当成了外人,不愿将我视为自己人。如此...那我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跟着你们一起了。”
见我脸色认真,仿佛是真的不高兴他要翎游和芣苢两个孩子将我认作恩人这件事,不秋道长倒也没有再继续强求,而是笑笑道。
“呵呵...好吧,好吧。你不高兴听这个话,那贫道以后便不再提起这件事了。”
许是从他们师父话语中,读出了我不愿意听他们称我为恩公这件事。芣苢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朝着我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满满的好奇。不过我也完全能理解,虽然说是她死了可能已经有个上百年了,但是重新修出人形,也不过这几年的事情。再加上她和翎游都是很小的时候,就不幸去世。所以无论生前还是现在,都算是孩子的性格。所以他们会对我好奇,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芣苢朝着我所在的位置看了一会儿,许是也看不出了所以然来,于是又将目光挪回了她师父身上。
“师父...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呀。刚刚那个妖怪,好凶,好厉害啊。而且...她的样子好丑啊...我们要如何才能除掉她,然后逃出这里呢?这石棺里好闷啊,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看来,方才先行落到这里的不秋道长师徒几人,已然同外面的馥行尸交过手了。不过对于这个馥行尸,我还是存着一些好奇的。所以此刻芣苢问出的问题,其实也是我心下想知道的。
听见芣苢的问话,不秋道长先是伸手揉了揉芣苢的脑袋,随后又抬眼四下打量了一番这石棺,仿佛是在寻找着离开这里的办法。过了大概五六个呼吸,这才终于听见不秋道长开口道。
“这石棺,仿佛并未设有什么防诈尸便于逃生的机关...”
“啊?这里面没有机关吗?那我们岂不是出不去了...呜呜...师父...我不想死在这里...”
一听不秋道长说这里没有可以逃生出去的机关,芣苢那张小脸儿,立马就变成了苦瓜,当即就哭了出来。坐在她旁边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翎游许是不忍心看芣苢哭,于是便上手拍了拍芣苢的后背,开口安慰她道。
“小师妹...小师妹,好了好了,没事的没事的哈。有师父在这里呢,咱们师父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有法子让我们出去的。别哭,别哭...万一你这一哭,就将那...”
“嘭!!轰隆隆!!”
“啊!!师父...师父!!救命,救命啊,师父...!~!”
“芣苢!!”
“道长!”
就在翎游开口准备安慰芣苢一番之时,他口中的话都还未讲完,我们头顶上的石棺棺盖,突然间毫无预兆的就被人从外面给“嘭”的一把掀开了。被掀翻的棺盖都还未坠地,一个看起来面目狰狞,仿佛是一张晒干了的腐竹一般的褶皱皮肤上,飘零着一对看起来都不对称了的黑色眼珠。塌瘪的鼻子下面,是已经没了嘴唇,只剩下泛着隐隐青光的一口尖利獠牙的脸,就从棺材的边缘处,猛然间冒出了头来。一头干枯如稻草的发丝,灰濛如朽色...
从我这个位置,正好能将这个东西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下一秒我都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只见其突然间探出了一只长着尖利黑甲的手,一把就将芣苢给拽了出去,紧接着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离着芣苢最近的不秋道长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当即便惊呼了一声芣苢的名字,然后就从棺材内一个飞身跃起跳了出去,朝着被抓走的芣苢消失的方向快速追了出去。我见势不对,也紧跟在不秋道长的身后,一边喊着不秋道长一边跟着追了出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棺盖坠地的声音,芣苢的哭喊,和不秋道长的惊呼,还有我喊不秋道长的声音都还未来得及消散。而我们已经循着芣苢的哭喊,追出去了极远的距离。可是从刚刚的壁画上来看,此处是个极为庞大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