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我?”
“没错,正是要拜托你,十几年了,也只有你最为合适,倘若你肯答应老夫的话,那么老夫便就送你一个宝贝。”
对于柳叔口中的宝贝,清云其实并无多大兴趣,他此时最为在意的事情,便正是面前柳叔,究竟要拜托自己什么事情。
“宝贝的事情暂且不提,说说看,你想要让我来如何帮你?”
“将林骁带走,让他离开这八方城内!”
“只是如此?”
“嗯,没错,只是如此。”
清云之前曾有过同样的想法,不过却被林骁给毫不犹豫的当场驳回。
“倘若是这个忙的话,恐怕我也爱莫能助,不瞒您说,我曾经劝说过他,但是他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
“嗯,这是必然的,他这是被完全给锁住了。”
“锁住,你是指黄粱酒肆嘛?”
“哦?你已经发现了吗?”
柳叔十分赞赏的看向清云,清云方才的回答,更加让柳叔确认了自己并未看错清云。
“嗯,倘若不是因为舍不得这黄粱酒肆,谁又可能会守着这赔本的买卖,并且明知店内不会来客,但是却还要将每一处角落擦拭的一尘不染。
“嗯,没错,他正是被这个黄粱酒肆给彻底锁住了。”
与此同时,黄粱酒肆门口,林骁抬头望向黄粱酒肆的匾额,微微有些愣神。
片刻过后,林骁的思绪仿佛被拉到了二十年前。
“小兔崽子,这样如何?”
“爹爹,爹爹!还是歪的,左边,左边!向下一点。”
“那这样呢?”
“好了爹爹,爹爹快下来看看!”
“好好好,爹爹现在就下来。”
二十年前,黄粱酒肆刚刚开业,林骁当年仅仅只有四岁,当初的他就站在如今的位置,帮助爹爹观察着匾额悬挂的角度。
林骁依稀记得,当年自己骑在父亲的脖子上,父亲抬手指向黄粱酒肆的匾额,气势磅礴的笑着说道。
“小兔崽子,这就是老子为你留下来的财富,今后你有了它,便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爹爹,这四个字怎么念啊?”
“哈哈哈,这叫黄粱酒肆,小兔崽子,今后你可一定要好好念书。”
林骁当初并不知道,父亲的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父亲撒手人寰,林骁这才总算是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其实在林骁眼中,他的父亲简直是一个极为愚蠢的人。
因为愚蠢,整整忍受了长达十几年的病痛折磨,一言不发。
因为愚蠢,将那本该治病的钱,统统省下来供养林骁长大。
因为愚蠢,本就自顾不暇家庭,还要执意将夜鸦收留身边。
因为愚蠢,在临死前一声不吭的留下一封书信,深夜离开。
林骁记得非常清楚,当晚同样下着鹅毛大雪。
父亲不想让自己难过,于是便选择深夜离开,想要找个僻静的地方静待死亡。
然而就在父亲即将走出城外时,整个人突然摔倒在地。
为了不让儿子发现,父亲拖着沉重的身体,就这样艰难无比的爬出城外。
直到第二天清晨,有人敲响了林骁家的大门。
林骁因此而度过了今生最难忘,以及最为痛苦的一天。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这黄粱酒肆,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清云听完柳叔的解释,心中顷刻间五味杂陈。
柳叔同样叹息着点了点头,并且还说出了一个,令清云更为震惊的真相。
“林骁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会赠与我们这些街坊邻居一些酒吃,不仅如此,林骁父亲待人和善,我们整个八方城的人,都对他可谓是心存感激。”
“哦?那为何.......?”
“你是想说,他们为何会对林骁如此不善嘛?”
清云毫不避讳点了点头,提起此事,柳叔不免意味深长叹了口气。
“哎,自从林骁父亲死后,林骁便也就一蹶不振,你别看他内心开朗,其实林骁与他哪个爹简直是一个德行,总爱将委屈都藏在自己的心中,从那以后,林骁便就很少酿酒,对于店里的生意,更加是不管不顾。”
“这与我的问题有何关系?”
“哎吆,你别着急嘛,待我慢慢与你道来,林骁的情绪大家都有目共睹,其实所有人都清楚,林骁这是还未能从那阴影之中走出,而这困住他的牢笼,正是这黄粱酒肆!我们所有人曾经苦口婆心的劝过,但是却仍旧无法让他放下,于是乎众人为了他让走出阴霾,所以这才想要通过奚落与嘲笑,迫使他离开这伤心之地,俗话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并非是将心锁在这弹丸之地。”
清云抿了抿嘴,这才总算是明白了众人的良苦用心。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清云留下这句话后转身便往回走,柳叔则一脸呆滞的看着清云背影,愣神片刻后,这才迅速的追了过去。
“唉唉唉,你到底明白什么了啊?你倒是等等我啊!”
柳叔慌不择路的追上前来,却奈何清云速度太快,追出胡同后,便就已然不见了清云的身影。
与此同时,林骁盯着黄粱酒肆的匾额,默默留下了泪水。
这是父亲留给林骁的唯一念想,林骁之所以停止了酒肆生意,其实就是为了防止清云这样的人,破坏屋内的陈设。
想起那个陪伴自己多年的柜台,林骁仍旧是心疼不已。
然而就在这时,林骁看到清云独自一人,大步流星的朝向自己这边走来。
“清云少侠,柳叔他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清云并未回答林骁的问题,反而在即将接近林骁的瞬间,一步迈出,直接踹向了黄粱酒肆的半扇房门。
“碰”的一声巨响,黄粱酒肆的半扇门顷刻间飞入屋内定在了墙板之上,不仅如此,清云右手一挥,硬生生将那另一扇门,直接给扯了下来。
“清云!你到底想要干嘛?!”
林骁看到这一幕后怒不可遏,不管对方是谁,敢动他的黄粱酒肆,便就等于同他林骁不共戴天。
紧接着,清云双手握紧厚实门板,用力一撕,整张门板竟然被清云硬生生的撕成了两半。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帮你拆了这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