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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布衣之怒

  【司空靖遇害了。】

  【此事因由复杂,辽廷定德帝忽遭崩殂,而司空靖则是刚好要在翌日面见定德帝,签订大梁与大辽的和约。】

  【然而,定德帝之死将司空靖一切的布局都打乱了。任谁都不会想到,定德帝竟然会在如此敏感的时间崩殂,而随之登基的,则是定德帝之子安南王,后者于七日后登基。】

  【新帝于登基之日起便痛哭三日三夜,如此父慈子孝之局面,无一不让群臣动容。】

  【奉恩亲王耶律林山受新帝所重用,据说新帝尚在东宫时,便将耶律林山视为日后的肱骨之臣。】

  【定德帝的骤然崩殂,令司空靖的和谈急转直下,后者也察觉此地不宜久留,预备在大行皇帝下葬之后,便火速离开辽都。】

  【然而,比司空靖更先一步的,是辽廷文官们的进谏。】

  【后者以先帝仁而失贤,采纳乱臣贼子之言,从而召来祸端为缘由,要求将司空靖等使者打入牢狱中,听候问审。】

  【大行皇帝还未下葬,朝廷便掀起腥风血雨,司空靖得知消息,正欲趁夜遁走,却仍然慢了一步,一行使者几近被辽廷的高手们所擒拿,只有寥寥几人逃出辽都。】

  【堂堂大梁尚书司空靖,被看押到辽宫之上,耶律林山冷眼旁观,他启奏于新帝,数列司空靖祸乱天下,非凌迟不足以负重。】

  如此快的行事速度,司空靖怎么不明白,那些辽廷文官们的进谏根本就不是文官们的本意,而是那异族九五至尊的意思。

  甚至连定德帝的死,或许都在那位新帝的掌握之中。

  【司空靖遂于殿上大笑,斥辽皇失德于天、失信于民,又言辽朝气数已尽,此当神器更易,辽失鼎,梁逐鹿,此顺乎天而应乎人。】

  【新帝不应,与耶律林山言登基未久,理应大赦天下,而非凌迟之刑,遂判司空靖于来年秋后处斩,其首级传告天下。】

  大殿之上。

  司空靖立于殿上,环视殿上众臣,九五至尊高居其座,那辽廷众臣们屏息凝神,头颅低垂,仿佛他们才是要被处斩的乱臣贼子,而司空靖却是宣罪的判官。

  “碎我玉、割我肉、裂我骨,使我名入粪土,任践踏!待到他日大梁至、浮云过、重整千万河山,日月明!”

  铿锵话音落地。

  殿上诸臣们,无一不两股战战、肝胆俱裂。

  【司空靖遂被押下,于来年秋后处斩,辽廷国史载明,期间司空靖于狱中题反诗三十三首,至死未能瞑目。】

  ………………………….

  【司空靖遇害之事传遍大梁。】

  【大梁上下,百姓千里哭、万里泣,士卒以剑斩石,恨不得手刃辽帝。】

  【失去肱骨之臣,梁帝哀恸,下令停朝三日,以此悼念司空靖。】

  【群情激愤之下,诸将沸腾,进谏于梁帝,恳请再度兴兵,北伐辽廷。】

  梁帝与司空靖互为鱼水,常常会对谈至深夜,在这世上,唯有他与司空靖知道,在锋芒鼎盛的表象之下,大梁的根基究竟多么浅薄。

  大梁的统治,放在京城以及其他重镇还好,但若是落在偏远之地,当地百姓只知有大辽而不知有大梁。

  然而,如今辽廷处斩了吏部尚书司空靖,群情激愤之下,除了报仇雪恨之外,梁帝别无选择。

  大梁已经骑虎难下。

  【春耕过后,大梁兴兵北伐,浩浩荡荡有十万之众,号八十万大军,攻取辽廷重镇,进逼辽廷中原腹地。】

  【新仇旧恨之下,大梁全军士气如火,仿佛锐不可当。】

  【但现实远比预想得要骨干,大梁全军虽然因仇恨而士气高涨,然而如今辽金两国结盟,其铁骑在中原腹地来往无阻,而身居南方的大梁始终缺少战马骑兵、即便全军奋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无力弥补两者间的差距。】

  【于定南城外,大梁西军趁夜渡河,却被辽金铁骑半渡而击之,伤亡数万,整支西军溃散,主将无言面对梁帝,自刎而死。】

  【随着西军被击溃,剩下两军也难以维持,浩浩荡荡的北伐最后却一地未得,残余七万大军退回大梁境内。】

  【来年,天下大旱,梁帝于群臣面前下罪已昭,直言天下之势,在北而不在南。】

  陈道站在殿上。

  他看着那位义军出身的梁帝。

  如今后者已经占据天下之南,可称至尊,其宽厚仁义、不近财色,足有贤君之气。

  然而,这一场北伐的失败,却击溃了梁帝的斗志。

  北伐的十万大军,已经是大梁积攒多年的家底,而西军近乎全军覆没,让十万大军的家底,足足损失了三成。

  天下大旱,大梁多地饥荒,又似乎老天爷在下旨:天命在辽而不在梁。

  在过去,梁帝不过是义军的首领,以数百人起事,夺取了近乎半个天下。

  但如今,陈道看得出来,他已经失去了夺取剩下半个天下的志气。

  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当人近乎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往往是那人最为不畏强权、不畏攻讦、不畏危难的时候。

  而拥有得越多,就越害怕失去。

  “若无天时,不可再提北伐之事。”

  文官们仰望着龙椅上的梁帝,听着后者以悲观的口吻下旨。

  陈道攥紧拳头。

  胸中那口不平之气,越聚越多。

  他为司空靖之死而不平,亦为公道未明而不平。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陈道在这北俱芦洲历经数十年岁月,早已将这里的一切经历视作人生的一部分。

  北伐时,他将报仇的夙愿寄托在北伐之上。

  如今,梁帝却失魂落魄,那冠冕下花白的头发,早已失去了逐鹿天下、问鼎中原的生力。

  陈道知道,身为武夫的自己,即便臻至一品,但仍无力扭转天下大势。

  武夫能做的,唯有打出那一口不平之气。

  【散朝之后,师傅苍山老人登门。】

  【陈道请师傅落座,后者没有落座,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视着弟子。】

  【原来,师傅苍山老人早已察觉到陈道的不平之气,他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告诫弟子不可轻举妄动、意气用事,要等到天下有变,届时大梁借天时北伐,辽金两国都不过土鸡瓦狗尔。】

  【陈道默默无言,他心中早有决定。】

  皎皎月夜下,苍山老人直视着自己的徒弟。

  常年的相处,他怎会看不出徒弟在沉默下的心思?

  一阵怒意上身,苍山老人呵斥道:

  “徒儿,你不过一介布衣!莫坏了大事!”

  师傅语气怒意十足,面如铜狮,那声音如怒目罗汉的当头棒喝。

  “我晓得、我晓得…”

  陈道默默转身,声音压得极低,

  “然…布衣之怒,

  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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