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针除煞
田不易心中有个想法一直萦绕,他想亲自验证。
热度下去,王家这几天的门庭冷落了许多。
各色人士一波又一波进进出出,有本事的,没本事的,没有一个讨到好,王家甚至把宫中太医都请到了家里,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医术治疗不管用,那就法术治疗。
民间常传人变得疯傻是因为外邪入侵,做场法师驱邪就行。
于是王家又是请道士又是求和尚,折磨得王若云痛不欲生,几次要自我了断,吓得王家再也不敢折腾。
就这样,王家把王若云关在后院角落的一间屋子,如此她半夜嘶叫的时候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田不易见到王若云时,她就像完全变了个人,面黄枯瘦,眼窝深陷,不复娇柔美人的模样。
见到有人来,王若云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是麻木地瑟缩在墙角,喃喃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田不易蹲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腕,她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一个任人摆弄的木偶。
“王若云。”田不易一字一顿,说话时紧盯着王若云的表情变化。
一听有人喊她的名字,王若云缓缓抬起头,额边的几缕碎发落在她眼前,她笑了,笑容中有得意,有狰狞,还有挑衅。
门外王家众人眼睛都不敢眨,盯着屋内一切,就怕有什么闪失。
田不易眉头一皱,随即俯身向前,在王若云耳边轻轻吐出三个字:“刘妮儿。”
一听这话,王若云眸中一震,呆呆望着田不易。
田不易轻握着她手腕,眼中是同情,是安抚,轻声道:“我都知道。”
此刻王若云眼中戾气全消,委屈,不甘,愤恨杂糅在一起,化成眼泪在打转......
田不易偏头瞟一眼屋外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人群,轻捏一下王若云的手腕,递给她一个眼神,王若云默默点头。
“去拿一个空桶来,另外准备好温水和毛巾。”
田不易吩咐屋外的人做些准备,又煞有介事地拿出一叠符纸让王家人贴满外墙,并让他们在屋外一起虔诚颂念多心经。
心诚则灵。
他从包袱中拿出一个卷布包,摊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三根金针。
鬼门十三针,可驱外邪。
王若云眼中似有动摇,再次眼神向田不易寻求确认,田不易坚定地点点头,又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他们在等你。”
王若云安心地闭上眼睛,腮帮子微微鼓起。
此刻说不紧张是假的,田不易感觉自己手心已经微微沁出汗水,他抽出一根金针捏在手中,生怕一个不稳滑落在地。
第一针,鬼宫穴。
田不易将针落在人中处,拇指和食指前后摩擦,其中金针渐渐深入穴位。
王若云眉头收紧,觉察到了刺痛,不过比起最近的各轮折腾,这点刺痛算不得什么。
第二针,鬼信穴。
田不易拿起第二根针,自大拇指指甲下下针,入三分。
王若云只觉得一丝若有若无的痛感顺着血脉游到心脏处,接着烟花一般炸开四散,融进周身血脉之中,全身血脉似乎瞬间被激活。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王若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牙关又紧了几分。
第三针,鬼垒。
田不易将王若云鞋袜脱下,抬起她的左脚,从布包中抽出第三根针,自大拇指指甲下刺入二分。
王若云只觉得脚尖有千万根针齐发刺入血脉,与第二针所形成的脉流相聚相冲,瞬间全身如同雷击。
这回王若云终于忍不住,一声惨叫响彻苍穹,惊得屋外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这比他们之前听到的叫声都要骇人。
关门已开,好时机!
田不易连忙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塞进王若云嘴里,在她心口轻轻一拍,王若云便将药丸囫囵吞了下去。
“拿盆来!”他大喊道。
丫鬟哆哆嗦嗦,差点没被门槛绊倒在地。
田不易眼疾手快抢过木盆放到王若云面前。
王若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反复几次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盆中一滩发黑发臭的呕吐物,田不易不禁屏住呼吸,丫鬟也赶紧捏住了鼻子。
齐活。
王若云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她最近实在太虚弱了。
田不易叮嘱王家人好生守着王若云,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体内邪祟应该已经排出,之后好好给她补充营养,养好身体就行。
王家夫妇原本对这个焚煞人有所顾忌,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没想到现在真成了。
他们赶紧吩咐下人拿来金银酬谢。
田不易只说等王若云醒来后看效果,她完全康复后再谢他不迟。
几天后再见到王若云,她气色已经恢复不少,坐在花园亭中托着腮赏花,两眼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到田不易,她非常热情地迎上去道谢,两人也是心照不宣地聊了几句旁人听不懂的话。
“常去的那家药铺有没有进新药材?”田不易问道。
“前天才送了一批呢。”说到这里,王若云顿了一下,继续道,“那药农家里种出的药材品质不错,以后我让他们直接往家里送。”
说完王若云面色复杂,最后还是释然地舒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田不易说完,俩人都是长久的沉默。
王若云病好,王家夫妇自是一百个高兴,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如今的王若云,完全像变了个人,以前的她,虽然骄纵,但对父亲母亲是十分亲热,百般依赖;如今的她,对王家夫妇有着一股近乎冷谈的尊敬与客套。
王家下人们倒乐得见这样的变化,再也不用应付以往那种一天一小吵,两天一大闹的日子了。
只是夜晚时分,陪房丫鬟偶尔会听到王若云梦中呓语,就像在轻声哭泣,哀求着爹娘救救她......
至于柳昭南是死是活,恐怕是永远随着王若云埋在心底了。
......
田不易从王家拿了部分报酬,他虽没要千金,但也是攒到了人生的一大桶金。
他拿来一个净煞坛,将银钱用黑布包好塞进去,封好口,与屋后其他净煞坛摆放在一起接受净煞香的日夜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