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家
对着赌场老板拱手行礼道:“倒也不是在下怨气如此之重,而是我要去参加武举,今日归乡看望老父,未等某在家中歇脚半刻,便有催债敲响家门。”
“还手持利器,欲对我老父行不轨之事,某这才气愤至极,找上门来。”
“竟有此事。”
“那倒是在下的失责。”
赌坊的老板微微一愣,随后对着陈离略带歉意的说道。
“虽说我让他们去催债,但却从不允许他们伤人,而那些武器也不过是让他们赶路途中防身而已。”
陈离摆了摆手,毫不在意赌坊老板说了什么,“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这三两银子我便放在地上了。”
赌坊老板的这种鬼话,他自然不会相信。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但如今目的达成,他自然不愿再与这些人有过多交流,至于会不会过后报复.....这些镇上的赌场,也就是当地乡里的地头蛇罢了。
他们有没有影响到县里的实力都两说。
只不过借着几个青壮汉子,平日在乡里作威作福罢了。
眼见陈离收起了棍子,并不想多生事端,赌坊老板也是松了口气,对着陈离说道:
“好汉,这钱我便收下了,对于令尊受扰之事,在下另有赔付。”
说着,对旁边之人说道,“去库房取五两银子来。”
随后强扯出一抹微笑,“好汉还请稍等。”
少倾,那下人转而复来,手上正捧着五两银子。
赌场老板伸手接过,缓步上前,送到陈离手中。
“好生气魄。”
心里暗道一句,他都打上门来,当众扫了面子,但这老板却仍是笑脸相待,看不出一丝不喜来真是善忍者也!
“虽说仇已立下,但并非不可缓和。”
想法虽多,但陈离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拿走了三两银子,“剩下二两,便送给那二位被我打伤的兄弟吧,不知老板意下如何?”
赌坊老板微微一愣,“哈哈哈哈好好,全听好汉吩咐。”
谈笑间,两人各自认定对方不凡,互退一步,恩怨两清。
“在下家中还有老父要照顾,便先走一步了。”
见目的达成,陈离拱了拱手,对着老板告辞。
“好汉慢走,我送君到房门口。”
两人笑着,出了门,房门外,里一圈,外一圈,围了两层看热闹的民众。
而眼见陈离出来,众人也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见有如此多人来看热闹,陈离也是身形一顿,微微一愣,随后转头贴近赌坊老板的耳边,轻声说道:
“孝子为家中患病老父偿还赌债,赌坊老板听闻此事,一个大钱未收。”
“此番说辞,阁下可曾满意。”
面子,里子都有,还获得了善名,陈离此番,倒是送佛送到了西。
“自然自然,好汉考虑周到,但凭好汉吩咐。”
那赌场老板闻言,转头看向陈离,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胸襟,日后定有不凡。”
想到此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竟生出了一丝侥幸与赞赏。
他经营赌场十多年,虽说天资愚笨了点,却也练出一双识人慧眼。
他本就从事赌场,打人砍人一事常做,见人上门闹事,心中怎能没有怒意。
但在二人对峙,与交谈中,内心的恨意消失不见,但尚有一丝不喜。
而在此时,那最后的一丝不喜也消失不见。
看了看陈离年轻的面容,不过二十左右,心中不免感叹。
“世上竟真有生而知之者......”
.....
向着家的方向走去,沿着镇子买了两个炊饼,又朝着过路的茶馆讨了碗茶水。
简单的应付一口午饭,刚想起身回家,却又想到了什么,又买了四五个炊饼,放入怀中,这才大踏步朝着家方向走去。
一到村口,便见陈方正坐在门口的青石上,看着过路的每一个人。
而眼见陈离回来,陈方正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他慌忙地从青石上站了起来,忙手忙脚的整理长袍,好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点。
“没受什么伤吧,快让我看看。”
陈离走到陈方正的身边,站在那里,任由自己的父亲围着自己转圈。
“父亲,回家说。”
“嗯,回家说。”
少顷,两人便从村头赶到了家中。
坐在椅子上,两人各坐一边,一人往西看,一人往东看,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赌债我给你还完了,以后莫要再去赌了。”
“这有给你带的炊饼,趁热吃了吧。”
陈离率先打破沉默,他从怀中将炊饼掏出,放到桌子上。
“我把奴籍赎了回来,准备去参加明年的科举,大兄还在沈家,等我考完了武举,便把大兄的奴籍也一并赎回。”
陈离脚踩在椅子上,侧靠在桌子上,看着陈方正狼吞虎咽。
听见这话,陈方正表情一愣,放下了手中的炊饼,看着陈离,盯了好一会,方才呆呆的说道:
“好,好,看见你二人都好好的,我便放心了。”
说罢,又吃起了桌上的炊饼。
“这有五两银子,是我跟我大哥攒的,你放心花,等我考完武举,便接你进城。”
“一把年纪了,城里倒也住不习惯。”
边吃着炊饼,陈方正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行,到时候再说。”
陈离面无表情的看着屋顶,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便开始整理行李。
“我要去府城拜师学艺,好应付明年武举,便不在家多待了。”
陈方正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爹就不送你了,你如今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不需要爹多说什么了。”
他把手中炊饼放在桌子上,神情复杂的看着陈离。
“爹还有点钱。”
说着,从炕头的角落里掏出一个布袋,连同陈离的五两银子,一起交到陈离手中。
“爹,我不差钱。”
陈离扯出一抹笑容,强行将钱推到陈方正手中。
怪不得人家上门催债,倒是他自己仍私藏了一些。
颠了颠钱袋重量,约莫有百八铜钱。
但却执拗不过他,也拿走了二两银子。
“住一晚吧。”
陈方正嘴唇动了动,没有忍住,依旧将此话说了出来。
“好。”
清晨。
夜半三更,摸着黑,陈离便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