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秋刚要出去,却是一个店小二走了进来,道:“几位客官不要惊慌,没什么事儿,刚才不过是有位客人犯了病,现在已经服了药睡下了,老板怕惊着几位,特别吩咐我过来跟你们说一下。”
杜腾骏道:“赶情是这样呀。那行,没事你出去吧。”
那店小二刚把房门关上,朱二牛却压低了声音道:“腾骏,不对。这个店小二有古怪,进店的时候你瞧见过他吗?”
郑子秋道:“朱大哥,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吧。这客栈里的小二长得不都一个样吗?琳琳姐一不在身边,你怎么就草木皆兵了呢。你放心,这里可是孤望城,那些小毛贼之类的肯定不敢在这里放肆的。”
朱二牛道:“子秋,你小点声,我怕隔墙有耳。我来问你们,你们刚才瞧见那店小二的鞋子没有?他的鞋可是正正经经的长靴,一般的店小二可穿得起这么贵的靴子吗?再有,你瞧见那店小二手上的厚茧没,要不是经常使唤刀剑,他的手上哪来的那么厚的茧呢。你忘了琳琳以前是怎么嘱托咱们的了吗?我还看到那个店小二一进来就东张西望的,好像在观察这里,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制住咱们。”
杜腾骏这时候也想了起来,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当下道:“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就出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吗?”
他们一路上虽然也遇见过几个小毛贼,但是那些小毛贼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呢,闻名天下的郑家枪对付几个小毛贼可是绰绰有余。就连杜腾骏的郑家枪都可以把那些小毛贼打得屁滚尿流。
郑子秋也道:“我现在就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慢着,你们两个跟了琳琳这么久,怎么一点也不动脑子。还有子秋,你忘了兵书上是怎么写的了吗?兵者,诡道也。这里是孤望城,可不是山野里的小店,小毛贼来这种地方不是自寻死路吗?换句话说那些贼人既然敢来就不是一般的小毛贼。咱们不知道对方什么路数就也不好出手,兵书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再者说,即使我们武功高过对方,对方难道还不会布下陷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吗?”
朱二牛能说出来这一番话也不奇怪,跟着杜琳琳什么样的事情没遇见过呀,杜琳琳自然教过朱二牛这些情况都该如何应对。而且那郑子秋这次出来随身携带着几本兵书,有时候他也会找朱二牛一起研讨,朱二牛对兵书上的用谋之策当然也领教过。
这时候冯神医道:“你们该不会合着伙来骗我的吧。这里可是客栈,那些贼人敢这么大胆吗?”
朱二牛道:“冯神医,别怪我多嘴,这些人恐怕是冲着你来的。我之前听你的那些护院说前天你差点被人抓了,是不是?”
“的确有这回事。不过那些人可全都……”冯神医一想就害怕起来了,想起那天的情形可真是让他胆寒,那些人上来便要打要杀,跟着他的那些仆人全都遭了毒手,若不是爹爹及时赶到把那些人全都杀了,他早被那些人掳了去了。他本想那些人应该不至于无孔不入的,但谁想这刚一出门又被这些贼人盯上了。真后悔跟着这朱二牛来瞧病了,不过现在这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朱二牛又道:“如果我所料不假的话,你外面的那四个护院也早就给他们杀了。唯今之计我们只有将计就计了。”
郑子秋问:“怎么个将计就计法?”
朱二牛道:“现在敌明我暗。等一会我叫店小二给咱们备一桌酒菜,那些贼人知道咱们要吃饭肯定要乐坏的,因为他们可以在酒里下药。待会我们便假装昏睡过去,等到他们进来的时候,咱们三个就马上拿住那些人。之后我们便从窗户那逃走,你们看怎么样?”
冯神医当然是没话可说,让他治病还行,这种事情他却一点也用不上力。郑子秋和杜腾骏也想不出再好的法子,当下道:“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
朱二牛马上把那店小二叫了进来,他们这一次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个店小二,那人不但样貌不似个店小二连里面的衣饰都透着一些古怪。
酒菜备好以后,朱二牛把倒满酒的酒杯放到鼻尖一闻,还真就如杜琳琳所说这酒味里有一股似怪不怪的味道,应该就是杜琳琳所说的迷药了。冯神医也拿起了酒杯闻了起来,他笑了笑道:“你虽然知道这酒里有迷药,但你可知道这迷药叫什么吗?”
杜腾骏却道:“你说你这个医生是不是傻了,咱们管它叫什么呢,反正咱们又不喝,我还真佩服你呀,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研究这些。”
朱二牛假意喝了一杯便伏在了桌案上,其他人也效仿着朱二牛的样子。果然,他们刚一倒下,那店小二就引着两个人进来了。
店小二道:“这倒省了咱们不少力气。把这个姓冯的给我拖走,其他人统统给我宰了。千万别留下一个活口。”
只见其他两人从袖间掏出一把匕首冲着他们去了。朱二牛双脚点地一个健步就转到了那店小二的身后,右手用力一拍,那店小二便就昏了过去。其余两人尚要反抗也已被郑子秋和杜腾骏弄昏了过去。朱二牛赶紧把门关上道:“大家赶紧逃吧。”
说到逃命,这杜腾骏可是第一个挤到了窗口,二话不说便跳了下去,接着便是郑子秋。可那冯神医往下一瞧,足足有一层楼那么高,可怎么跳呢,他往外看着都眼晕,别说是跳了。
“冯神医,快跳呀,不然让他们发现就不好了。你害怕?不如这样,我抱着你下去。”
“你……抱着我。我……我才不……”
还没等冯神医把话说完那朱二牛已抱住了她的身子,现在这时候实在没有时间跟这个冯神医再闲言碎语了,再迟了些恐怕小命就送在这儿了。朱二牛抱着他用力一跳,刚一着地便听到有人道:“快看,他们从这跑了。”
朱二牛拉起冯神医便跑,那些人倒也胆大,竟然追逐起他们两个来。朱二牛脚力虽快,可是那个冯神医是个白面小生,不仅脚力慢,动作还慢慢腾腾腾的,这要不是被朱二牛拽着,怕早给那些人抓着了。
朱二牛想怎么也没个官差来巡逻呢。杜琳琳曾告诉过他,如果有贼人追他,他只管拣偏僻小路而走。跑不多时,便看到一户农家。其实他们已经接近孤望城的近郊了。正看到那户农家外面有个草垛,朱二牛二话不说跟着冯神医一起钻了进去。冯神医扭扭捏捏的看来是不想钻这个草垛,但转念又想若是不这样的话就给那些贼人抓着了。
果然,他们刚一钻进那个草垛,那些贼人便追到了这处,听着那些人道:“人呢,我明明看到他们往这跑了,走,咱们进去瞧瞧。”
朱二牛和冯神医他们隐在草垛里只听见从那户农家传出几声惨叫,他料定这户农人已遭了贼人的毒手。过不多时,那些贼人便从农家跑了出来寻别处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朱二牛才跟着冯神医慢慢的从草垛里走出来。
此时的这个冯神医吓得全身发抖,他的小手也紧紧的拽着朱二牛,生怕连这根救命稻草也没了。“我能不能回家呀?”
朱二牛道:“现在可不行,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咱们赶紧进去躲一躲。”说着就拉着冯神医走进了那户农家。在房子的正屋里便看到了那三个人的尸体,一对夫妻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看他们脖子上的伤口应该全都是被一刀毙命。
冯神医真是连看都不敢看他们,那样的惨状,可不是要吓死人了吗?
朱二牛安慰他道:“冯神医,您别害怕,人又不是你杀的,放心吧,没事的。不过要不是我藏在他们的草垛里,他们也就不会死了,倘来世他们要报仇的话也只管来找我,与你半点不相干。就算他们让我做牛做马也没什么。”
朱二牛扶着吓得够呛的冯神医坐在了里屋的一个矮桌上,现在朱二牛想的是不知道那杜腾骏和郑子秋有没有被他们抓着,看他们那副凶神恶煞的样,要是被他们抓着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朱二牛跟冯神医还没待多长时间就听到了外面络绎不绝的脚步声,朱二牛待要逃窜,那些人已经冲了进来,带头一个人指着朱二牛道:“我看你们还想往哪里逃。”
冯神医更是怕的要命,抓着朱二牛的手更紧了些,他小声说着:“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唯今之计只有破釜沉舟了。朱二牛左脚在地上一摆,蹭的一下,那根一丈来长的木棍便飞到了他的手上。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木棍,眼睛却盯着那些冲进来的敌人,也不知道对方武功怎么样,不过看起来他并打不过那么多人。
“还想动手?好呀,爷爷正求之不得呢。给我上。”那当先一人说着。
其实朱二牛只是练过郑家枪,他只是偶尔跟郑子秋比划比划,但他怎么可能是郑子秋的对手呢,人家郑子秋可是家传的枪法,再者说郑子秋从小就练习郑家枪法,可比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厉害得太多了。每次跟郑子秋对打绝对在郑子秋枪下过不到三十招。
现在看来这些人的功夫好像比郑子秋一点也不弱。那大刀唰的一声就冲了过来,朱二牛虽然躲开了,可身旁的那个木柜却被那大刀劈成两截,这力气也太大了点吧。朱二牛却不知对方最多也就是个有力气的武者,比起一般的武林人士尚差着许多。
这时候朱二牛又看了一眼冯神医,他想自己死了本没什么,可要是累得冯神医也遇了害,那自己的罪过就大了。又想起来之前琳琳跟他说过,其实天下武功都差不多,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但与敌对阵最紧要的就是一个气阵,倘还没有打就觉得自己打不赢对方,那么他就真的必输无疑了。但倘自己不惧对方,任对方武功再高也不能马上就把自己拿下。
朱二牛想到了这一点就紧了紧自己手中的木棍,郑子秋可没少给他指点这棍上的功夫。瞅准时间,朱二牛挺起一棍,那棍虽然不似长枪那么沉重有威力,但郑家的枪法怎么能差得了呢。那棍法略隐带现,出棍之方位又是精准无疑,那贼人略一还招却正中朱二牛的下怀,他反起一枪便把那人大刀驳下。
“郑家枪?”当先一人叫了出来。“你竟然是郑家的人?”
朱二牛也不跟他说话,只是狠狠的盯着又要冲过来的那两人。乒乒乓乓朱二牛已与那些人斗得四五十回合,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只练了一个月的郑家枪竟然能跟这些人打个平手。可不是平手,一来朱二牛是一个人,而对方却是三个一伍的,二来朱二牛这几十招的郑家枪使出来伤了不少人。看看地上疼得哭爹喊娘的贼人不就是了吗?只是朱二牛尚未对这套郑家枪纯熟掌握,要不然,倾刻间便可将这些贼人全都赶出去。
朱二牛使得兴起,却听身后一人道:“你再敢乱动,我先宰了他。”
朱二牛回头一看,可不是那冯神医给人治住了吗?
那人又道:“放下武器。”
朱二牛知道这一放下武器怕是小命就得丢了,可是若不放下武器那冯神医的小命现在就没了。想想这冯神医也是为了自己才遭此劫难的,当的一声,朱二牛把棍子扔在了地上。
两人大刀正要向朱二牛身上劈来的时候,却是当先一人道:“慢着。他能使得动郑家枪法,看来跟郑家的关系非同寻常,把他也带回去,交给大王一并处理。”
朱二牛只觉后脑被什么人击中了,昏昏沉沉的就睡去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便听到车轱辘的声音,睁眼一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本想站起身来,好像被人绑住了。非旦这样,竟连开口说话都不能,因为他的嘴巴也被人塞住了。他只是想那些贼人把他们绑了起来到底要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