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坠青云之志
姜书墨卷起牛皮图纸:“宁安兄,我真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你懂得又多,修炼天赋又好,还很勤奋。”
“但我还有些事不明白。”
“什么事?”
李宁安神色稍稍认真了起来。
姜书墨说道:“你这么努力修炼是为了什么?长生?荣华富贵?权力地位?”
这时,他轻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李宁安才道:
“为了力量。”
“为了足以自保的力量。”
李宁安眼前浮现出一幕幕画面,它们组合在一起,犹如走马灯般开始播放。
仙人,法力无边者为之。
他见过仙人,或者说修士。
他们或可焚山煮海,或可摘星触月,或可敕令鬼神,或可长生不死。
在他九岁那年,两名修士把战场定在了宝乾州,那一仗打得山崩地裂,日月无光,死伤无数,哀嚎遍野。
饥饿,疾病,干旱随之而来。
青山村的村民受到了无辜牵连,偌大的村子十室九空,只余火焰吞噬着一切。
在遭受了这种打击之后,李宁安的父母先后离世,只留他孤身一人在世上。
三月十八日,他记得这个日子。
另一名仙人来到了青山村。
他只是大手一挥,一道粗壮的水柱便冲天而起,在天空中化作白龙不断盘旋。
白龙喷出吐息,净化着这方天地。
饥饿,疾病,干旱先后消失,劫后余生的村民纷纷跪倒在地,用嘶哑的声音高唱赞歌,为他塑造金身,日夜祭祀不止,香火不熄。
但死去的人不会再复活了。
他们就像路边被一脚踩死的蚂蚁,终有一日连身边的至亲也会不记得他们。
李宁安不想成为蚂蚁。
从那时起。
一颗求道的种子已经悄悄埋下,逐渐在少年心头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李宁安决定要成为一名仙人。
他要也要去踏那长生大道,去会那漫天神佛,去成为人人口中的仙人。
过江名士多如鲫
为什么笑到最后的不能是他!
那日起,他拜那化龙为雨的仙人为师,正式开始了炼气之前的开脉修行。
春秋练功,寒暑舞剑。
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九岁父母离世,他孤身一人,同时觉醒胎中之迷,知晓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十岁正式开脉。
十一岁正式参加道举。
十二岁已开九脉,在乡试中一鸣惊人,夺得魁首,名闻乡里,被人人所赞。
十三岁继续潜修,打牢根基。
十四岁已开十脉,被师父称天资聪颖,悟性甚高,百年难得一见的苗子。
十五岁参加会试,同样拔得头筹。
同样也是在那一年,他的师父跟他说:“去吧,去洛阳吧,去拜入道院。”
“只有成为真正的修士。”
“这样你才能报仇。”
于是李宁安来到了道院。
今年他十八岁。
这时,数声呼唤把他拉回了现实。
“宁安兄,宁安兄?你怎么了?”
见到少年走神,姜书墨有些担心,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不烫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
李宁安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姜书墨松了口气,又开口问道“那你觉得到了什么境界,才拥有自保的力量?”
“最起码也要是个元婴。”
李宁安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一时间思绪万千,似有烈火焚烧声在耳边响起。
元婴者,元神外显,婴丹内化也。
一旦踏足元婴,便可神游太虚,推衍万物,反哺归真,寿元大增,举手投足间,便具有天地伟力。
但元婴道果岂是这么好成的?
多少修士穷其一生,也不过在炼气筑基摸爬滚打,连那紫府金丹境界都无望。
但李宁安不觉得自己成就不了元婴,因为他有一张其他修士都没有的底牌,一张足以藐视众修的底牌。
“元婴,为什么是这个境界?”
姜书墨已然变成了好奇宝宝。
李宁安又回想起青山村的那晚,那两名修士,便是元婴期。
所以他要成为元婴修士。
这样他才有自保之力,才能问一问那两名修士“凡人在他们眼中,真的如同那地上的猪狗牛羊,土里爬的虫子,天上的飞鸟,水里的游鱼那样。
真的想杀就杀,想宰就宰么!
听了这话,姜书墨心中默然,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下去。
“走吧,该回龙门院了。”
李宁安似有些疲倦。
姜书墨点点头,但神情有些尴尬,扯了扯他的袖子,期期艾艾道:“宁安,我身上没钱了……付不起账。”
“钱都拿去买零件了?”
李宁安有些无奈地问道。
姜书墨埋下了脑袋。
李宁安也没有多说什么,唤来小二结了账后,与她一同踩在了正阳街上。
此时正是艳阳高照,可秋风却格外萧瑟冰冷,吹在身上如同刮骨钢刀,让街上的行人忍不住裹紧了衣服。
两人脚步轻快,很快拐过一个街口。
才刚过来,一声响亮的吆喝便吸引了街道上众人的目光,让大部分行人停下了步伐,转头四处张望。
“咱们今天说什么呢,咱们今天就说那赵子龙大展雄风,尽显男人本色!”
说书先生面色白净,头戴一顶黑色的西瓜帽,站在人群中侃侃而谈,时不时拍一下桌子,唾沫星子横飞。
姜书墨眼前一亮,立马靠了过去。
说书先生露出一抹笑容:“话说赵子龙,七进七出长坂坡,一杆银枪有三十六套招数,凶猛无比,杀的长坂坡溃不成军,不愧是一代虎将。”
“呵呵,赵子龙,我也挺喜欢的。”
姜书墨刚说完,就又听他道:“但那长坂坡,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仅长得如花似玉,也是怡红院的头牌。”
“两军交战,厮杀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赵子龙使出一招黑龙冲撞,想要打破城门,率五千精兵长驱直入,可那长坂坡怎会让他如愿,当即用出一式水淹七军……”
李宁安知道,剩下的都是付费内容。
见此,围观的众人也都露出神秘的笑容,不断大声叫,纷纷取出数枚大大的铜钱,狠狠塞进那桌上的小木碗里。
姜书墨脸色羞红,咳了两声,看向一旁淡定自若的少年道:“宁安兄,我们走吧,听这些淫词秽曲实在是没意思。”
李宁安轻笑一声,同意了这个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