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远虑,必有近忧
柳蝉骑在毛驴上,一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已经练气三层。
再进一步就到达练气中期,那时候就能到达山门开辟自己的洞府,不必蜗居在现在的石屋道舍。
再想起宗门‘白羊洞’柳蝉渐渐平静了下来。
被温养十多年的身体,修炼期本不该如此缓慢,不同于其他修士白纸一张,柳蝉属于重新修炼,再次突破丹田壁障。
因为之前有遗留下的后遗症,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画虎不成反成犬。
好在有老修士留下的一些东西作为依仗,目前宗门里的一些事情还能对付,甚至游刃有余。
虽然身边不时有抱怨声,甚至惨案,但柳蝉上辈子经历过高考,野鸡大学,996、结婚、车贷、房贷,面对如今的压力,还算顶得住。
甚至最近他整个人都开始接受现在的状态。
柳蝉赶紧暗骂:“得居安思危,长远考虑。”这才万里长征第一步,后面还长着呢,得有所依仗,才能持久。
出来前隔壁洞府就死了一个人,听说是被抓取测试雷法符篆,雷法是仙法里威力最大的一种,目前柳蝉还一点不了解,更别说防御的法子。
说起符篆柳蝉就想起最近许久没有制作符篆了,可不能回去便宜那些洞府的管事。
白羊洞低级修士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师傅,都由洞府管理者负责,想起这些人柳蝉心情就不大好了。
眼看天色黑了下来,于是找了背风山岗,生了一堆火打算过夜。
柴火燃起,火光摇曳。
山中随着黑夜来袭,不时传出怪异的鸟兽叫声,好在柳蝉已经习惯。
噼里啪啦的松树枝燃烧,火势旺盛,烤的通体生暖,毛驴也舒服的卧在火堆旁。
柳蝉可不想跑了几个地方数月给人送信,回去还要被抓着去制符。
当下思量了一下自袖子中取出一个黄色小布袋,布袋虽然看着陈旧,品相寒酸,但是可是一件十足的储物法宝。
这要放在山中修士的鬼市上,怎么也得3个道钱,是一件十足的练气初期级法宝。
当然这东西实际上远远不至这个品相,为了谨慎期间,柳蝉已经尽力做旧掩盖。
不过他还是不太放心,于是一般出去拿东西都是谨慎小心。
这东西他可没钱买,都是从老道士哪里继承来的。
老道士死后留下了不少东西,当然好东西没一个。
储物袋1个,实际上大概练气中级品相,能储存两大包袱的东西。
下品符纸一叠,大概四五十张,兽皮制作,上面灰尘满布,估计很久没用了;
中品符纸10张,符笔3支;
除了这些,还有五六本残破书籍,1本笔记;
书籍分别是鬼兵符道半本,阴黄庭1卷,唯一搜集,甚至不惜摘抄,外加记录完整的是一本阴阳合道的邪功;
至于笔记,多记录了一些草药采集的地方。
剩下的就是乱七八糟的画本,医术1本等等,至于这造畜之术,也算是意外收获。
其他再也没有了。
柳蝉看着燃烧的火堆,夜深人静,除了偶尔的鸟兽叫声,一切显得静谧祥和。
每当夜深人静,作为穿越者的柳蝉总有些莫名情绪。
比起前几年的压抑、无助、寂寞、恐慌、不甘心,最近一两年已经好多了。
现在柳蝉已经不去想过去,甚至刻意的保持乐观、爽朗,甚至玩世不恭。
只是现在修为低微,甚至对这个世界也是一知半解,难免对于未来有些迷茫。
不过柳蝉很快就调整情绪,暗骂‘没出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
道爷可是要走上修仙大道的男人,岂能困顿于这些小情绪。
柳蝉从那一叠下品符纸里取出5张,想了想,感觉不妥,又摘去两张,留下三张,勤俭持家,才是好男人的品质。
符笔也拿了最旧的一支。
白瓷碗放在地上,手掌上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液流进碗里,很快就有了小半碗。
柳蝉痛的龇牙咧嘴。
以血入符,这也是目前的无奈之举。
须知仙道修行,有练气、筑基、金丹、元婴....等等诸多划分。
而每一境界又分上中下三层,其本质在于温养脏腑,凝神结魄,从而感知天地道理,达到魂魄离体,脱离肉身,羽化飞升的境界。
而这第一步就是练气,所谓练气就相当稚童学步,总体练习的是脏腑对于灵气的感知与应用。
练气又分三层,初期相当与感知期。
因为还未突破丹田壁障,因此灵力没法透过丹田快速通达全身,所以也就难以对外施法,更别谈灵力外放,御驾法器等等。
而这画符,最重要的就是灵力外放。
所谓符篆,就是以蕴含灵力的笔墨在符纸之上勾勒出天地纹路,纹路保留而符纸不毁,便是成功的符篆。
但是笔墨本身不含灵力,因此只有制符的人灵力外放才行,而外放的灵力又以符纸与符墨为载体,因此制符不仅仅是一个消耗巨大、费时费力的工作,很多时候可以说门槛极高。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练气中期以下修士对于符篆的追求。
不能灵力外放,那直接应用蕴含灵力的符墨,而最好最便宜的灵力符墨就是修行者自身的血液。
柳蝉正襟危坐,平心静气,片刻后闭眼、凝神、聚精。
口中缓缓念诵‘阴黄庭’全身灵力缓缓运起。
再次睁眼,柳蝉整个人就像是心跳都慢了好几倍。
拿起那支不知什么动物毛发做的符笔,沾上血墨,随后另一手拿起粗糙的暗黄色符纸。
然后开始画符。
柳蝉每一笔画的极其认真、仔细,一丝不苟。
一张巴掌大的符纸足足画了半个时辰。
最后一笔画完,柳蝉不敢怠慢,双指捏住符纸,嘴里念诵离火咒语。
符纸之上血墨中灵力若隐若现,片刻之后,柳蝉感觉到指尖滚烫,像是有天地离火蕴含其中。
心中一喜,嘴里唱诵不停,然而随着咒语唱诵七变,符纸居然一半凉一半热。
柳蝉感觉到不妙,立马把符纸打往一旁空地。
符纸飞出还未落地,扑,一声化为一个脸盆大小的火球,照亮周围。
很显然,失败了。
制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没想到成功率还是这么低。
再看白瓷碗里,已经用了三分之一血液。
柳蝉想起那些一个个以卖符或者制符为主的道舍管理,或者底层练气修士,无不形容槁枯、气血亏损,这跟卖血没啥两样啊。
难怪那些管理有事没事就抓一些低级修士去帮忙制符,美名其曰传授符道,这要是自己天天这么干,几天就废了。
到是那些女修制符师没那么严重,这也让柳蝉有些纳闷,莫不是体质原因?
当下柳蝉也不多想,又试了其他两张符纸,结果都失败了。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是起笔的方式不对,还是落笔点有问题?莫不是最近疏于修行,血液灵力密度减小了?”
“嘶”当下柳蝉也不敢多想,平心静气,再次放血。
这次不光手上流血,心里更是滴血。
10张符纸就是1枚道钱,而底层练气期修士一月也就1枚道钱,况且这枚钱还不一定拿得到。
不一会儿又消耗了5张符纸,血液也又耗费了两碗。
当下终于成功了3张,这才停止。
火光映着三枚符纸,只见暗黄色的符纸上红色的纹路歪歪扭扭,总算是没有中断或者缺口,柳蝉看着符纸,似乎都感觉到灵力隐隐流动。
这要打出去,必然有斗大个火球。
但是还是比不上刘狗,刘管事。
这狗东西,自打柳蝉到了练气二层两月一次制符,从不停歇,这么些年柳蝉都不知道贡献了多少血液。
当下小心翼翼收好符篆,虽然画的歪歪扭扭,总算是成功了,至于几张半成品也没浪费一起收起。
这次画的符箓,比起刘管事在他每次献完血后给的那种是有些差距,但是柳蝉心里满足了。
毕竟自己才练气三层,这要到中期四层或者以上,那天赋了不得。
当下也久坐了几个时辰,白天吃的那些果子顿觉腹中不舒服,咕咕乱叫“好个油嘴滑舌的游侠儿,野果误我制符。”
于是起身打算去解决一下后股之忧,结果脚下踉跄。
“果然是失血过多,看来待会儿得服用一包补血的药包,养生这一点老道士生前药方也是不错,要不然这么些年都不知道怎么过来。”
当下虽然失血过多,但是脚下依旧步履轻快。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