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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秦寿跟他媳妇儿俩人,从陆远儿那离开,走到家都快凌晨了。

  喊开门,家里的老娘和儿子把李秀给迎了进去,看都没看这秦寿一眼。

  怎么呢?

  孩子跟他不亲,老娘怨他不肖。

  这秦寿平常也不管孩子,给口吃的就得,自个儿老娘那头呢,说不好听点儿,完全当她是个累赘。

  得亏了李秀这个好媳妇儿给养着,要换一个心肠狠的,见你儿子都这样儿对你,早不管你了。

  秦寿见他们这样儿也不生气,也是惯了,自个儿一瘸一拐往里走,直奔厨房。

  待到厨房一看,呵,这个干净,缸里没米,瓮里没面。

  老鼠进来,都得抹着眼泪儿出去。

  秦寿见家里这样,心里头破天荒地冒出一句话:也不知他们平常是怎么过来的?

  经过这么一遭,这秦寿心里算是涨了点儿良心,但不多。

  秦寿撇了撇大嘴,心说得了,明儿个再说吧。

  正要往出走,眼睛余光一扫,呦,这屋里什么时候多两只狗啊?

  一只母狗,一只小狗,挺好,今天我先把这大的宰吃喽,过几个月再吃这小的。

  转过身儿,拿起刀就冲这母狗去了。

  这母狗呢时间久了也通点儿人性,见他过来,往地上一趴,眼中含泪,满是哀求。

  秦寿不管这个,他都饿急眼了,伸手就要抓这母狗。

  没留神,旁边那小狗蹦起来,哼哧就是一口,咬这秦寿手腕子上了。

  秦寿吃痛,哎呦一声,刀掉在地上。

  小狗叼起刀就跑。

  秦寿心说,嚯,你这小狗挺灵。

  三两步追过去,一脚就把小狗踢飞了。

  别着急,过几个月再吃你啊。

  伸手捡起刀来,回来又要宰这母狗。

  结果那小狗又跑回来了,轻轻在那母狗脸上舔了几下,后腿一蹬,直接就趴在母狗后脊梁上了。

  那意思是你要想宰我妈,先宰喽我!

  秦寿也是烦了,妈的,你这畜生那么想死是吧?行,我今儿就先宰你!

  抓起小狗,往地上一撇,拿刀就要砍。

  这时候母狗站起来了,冲着那秦寿汪汪直叫。

  母狗泪流满面,看了看秦寿脚底下那小狗,又冲秦寿叫了两声,声音里带着哀求,叫完之后,转身往墙角冲去。

  咣的一声,母狗头破血流,撞墙而死。

  躺在地上的母狗尸体,那眼神儿还直勾勾盯着小狗。

  那意思就是,你不是要吃肉吗,我死了,吃我吧,别杀我孩子。

  小狗一看自己妈妈死了,登时就急了,不顾疼痛,挣扎着身子,张口就咬这秦寿脚上了。

  小狗挣脱开来,跑到自个儿妈妈尸体旁边,是放声悲鸣。

  哭了一阵后,拿眼睛看了看秦寿,也朝着墙一撞,死在了母狗身边。

  秦寿提着刀,张着嘴,苶呆呆站在那儿,都看愣了,心里边儿是翻江倒海一般:

  连畜生都知道要爱护自己孩子,连畜生都知道保护它妈。

  我他妈算什么?啊?

  我畜生不如啊!

  秦寿把刀一扔,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嚎啕痛哭。

  一边儿哭一边儿抽自己嘴巴。

  屋里家人听见动静,赶紧就跑过来了,见秦寿这模样,一个个摸不着头脑。

  李秀赶紧上去关心:“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秦寿摆了摆手,光哭也不说话,过了半天才慢慢站起身来。

  往自个儿老娘跟前一跪,拉着自己老婆孩子,红着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打今天起,我秦寿,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几个人一愣,旋即泪如雨下,一家四口,是抱头痛哭。

  秦寿的余光从墙角扫过,哪儿还有狗的踪影。

  ……

  日升月落,转眼间三天过去。

  陆远的卧室门口多了两尊阴神。

  而为此日夜忙碌的陆远却丝毫不见疲惫,神完气足,目光炯炯,眼神中似有别样的光彩。

  唯独他自己能看到,他那原本漆黑缥缈的泥丸宫中,竟多了一点神光。

  当日他用那木雕小狗度化秦寿之后,忽有一道神光自天边落下,直直撞入他的眉心!

  泥丸宫内,神光高悬,似盘古开天,似骄阳入海,从此清浊分散,天清地明。

  《云笈七签》有云:人身有三元宫,其上元宫,泥丸中也,其神赤子,字元先,一名帝卿。

  其中元宫,绛房中,心是也,其神真人,字子丹,一名光坚。

  其下元,丹田宫,脐下三寸是也,其神婴兒,字元阳子,一名谷玄。

  陆远以撼龙经修丹田宫,以装脏法修上元宫,以龙虎之气守中元宫,可谓兼修并济,实乃长生久视之法。

  这几天装脏造像之余,陆远还将厌胜之术的事儿告知了钱夫人,至于如何决断,全看他们钱家自己了。

  有了泥丸宫的神光护体,陆远对那厌胜之术倒也不甚畏惧。

  打开院门,带上玄奴,陆远迈步朝茶馆走去,这些日子天天吃肉,得喝点儿茶刮刮油水。

  还是那间茶馆,还是那个老先生,陆远坐在台下,喝上一大口满天星,直感觉通体舒坦。

  钱家斩妖一事之后,陆远在这南城,也算是小小有了些知名度,来这儿喝茶的都会过来跟他打声招呼。

  陆远一一含笑回应。

  “呦,陆仙师!”茶馆的老板见陆远来了,十分惊喜,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您来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我这手底下人没眼力见儿,招待不周,呵呵,您恕罪,您恕罪。”

  茶馆老板姓王,一脸的笑模样,态度也十分殷勤,能在这乱世之中把买卖做下去的,都不简单。

  王老板站起身子,脸色一变,朝着后堂斥道:“小二,过来!”

  小二应了一声,颠儿颠儿地跑过来,看了自己老板一眼,冲着陆远点头哈腰。

  “给陆仙师沏杯高的。”

  “好嘞。”

  小二干活儿也挺利索,拿来盖碗儿,开水壶,正要给陆远倒茶,被王老板拦住了。

  “你给我吧,我来,你去准备点儿茶点,记住喽,要大顺斋的。”

  “以后凡是陆仙师来,就按这个标准,听见了吗?”

  小二点头称是,出去买茶点,王老板坐到陆远旁边,给沏茶倒水。

  俩人说说笑笑一阵后,王老板这才说起了他自己的事儿。

  “陆仙师,”王老板压低了声音,神情严肃,“我那媳妇儿好像是撞了邪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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