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衣
尽快打开地下一层的门,能大大加快他积累功的速度,便是道藏星河龙潭,也有很大机会参悟。
更妙的是,还能给曜都弄一具堪用的肉身躯壳。
总而言之,好处极多。
叶渊一幅幅看去,接连看过七十幅壁画,便又觉得头有些许晕眩。
他收回目光,发现整个镇妖塔地上一层,安静地可怕,只有他和曜都踏步的声音。
“杀完了?”
曜都不屑道:“些许连人形都没修成的小妖怪,不是我一合之敌,御使无需担心。”
怎么才这么点妖魔,斩妖司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啊!
就不能好好地干点正事,多抓点妖魔回来?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评了一番斩妖司不当人子,叶渊指间弹出一朵朵真阳火,将这些妖魔尸首烧了个一干二净。
“咚......”
钟声响起,下值了!
叶渊将曜都收回手掌中,披上蓑衣便一路回家,才走到半路,石桥上,早上问自己的黄袍道士再次拦住了叶渊。
“据我所知,那许二狗已经死了,死了的行刑人是怎么行刑的?”
叶渊露出茫然的表情,“死了的许二狗,杀了很多妖怪,还领了斩妖的银子,有什么不对吗?”
黄袍道士呆住,伸手摸了摸下巴,“看来,这小子被怨魂迷住了,认知出现了偏差,根本分不清。”
黄袍道士手中凭空出现了一碗水,拉着叶渊的手放在水碗中,叶渊的手指才刚落入碗中,水就变得漆黑如墨。
“果然,怨魂入体,还很深。”
“行了,你去吧,最近几天莫要去镇妖塔当值了。”
叶渊点头,“是。”
走过三丈,和那道士相距十丈,叶渊才发现身体回到了自己掌控。
他其实可以动用修为夺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但没必要。
我一个连一气纯阳都没看懂的普通人,怎么可能跟那斩妖无数的许二狗扯上联系?
死人斩了妖怪,关我屁事?
黄袍道士张进走在路上,细细回想着他搜集到的信息,他问话的这法子,对方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说的必定是真话。
要说假话,除非是对方道行比自己更高。
他苦修三十年,才修成两种内景,就刚刚看到的叶渊,现在还没三十岁,在进入镇妖塔之前,更是接触都没接触过道藏。
要说有人一个月修成了三种内景,说出来莫说他不信,上面也不信。
“所以,这镇妖塔附近,还有人在搅乱局势,欺骗普通人?”
于是他带着白送的蓑衣斗笠在镇妖塔附近走了两圈,最后目光落在一个挑着鱼篓的汉子身上,“这么重的鱼腥味,还一直在镇妖塔附近晃悠,就是你了!”
大雨滂沱的长街中,张进伸手拦住卖鱼汉子,“阁下不是本地人吧?”
卖鱼汉子愣住,木讷地上前回答:“不是本地人。”
张进又问:“入京作甚?”
卖鱼汉子伸手像是挠头,动作极慢,张进的目光便落在卖鱼汉子挠头的手上,却没注意到卖鱼汉子另一只手,快若迅雷地碰到了他的脖颈。
鲜血滚滚流淌而下,张进想要呼救,却被割开了喉咙,嘴里只剩下嗬嗬嗬嗬的声音。
卖鱼汉子抽出匕首,又刺了两下,一下穿心,一下穿肾,挑起担子,“关你屁事!”
张进倒在血泊中,回忆起师父教他的时候,曾对他说过,这法一旦用出,问出的只有真话。
张进不解,问道:“不是说道行比我高的人,能够说假话吗?”
这个困惑,困扰了他很多年,但在今日,他明白了。
道行比自己高的,就算说的是假话,对于自己来说,也要当成真话。
因为他,惹不起。
他看向这满城风华的帝都,在街边小桥下,一个美妇人正在洗衣,麻布的纹路在他的眼中格外清晰,距离他并不远,他伸手呼救,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意识缓缓黑暗,那个美妇人从他的身体旁三步走过,都没有看见他。
他这才知道对方手段之高明,高明到了能够让周围的人看不见自己。
死也!
死也。
他失去了最后的气息。
叶渊乖乖在家呆了三天,他向来是个很听劝的人。
若是穿越到了大魏的一个小县城,他有现在这个实力,说不定还会寻个妖魔练练手。
但这里是帝都。
所以,不确定自己可以自保之前,他没兴趣暴露。
四月二十三。
朝廷有诏:着斩妖司巡视天下,抓捕不法妖魔。
叶渊站在人群中看着告示,合着妖魔还有合法的?
下午,国师黄龙道人求见皇帝,以斗米道无上法力画出一座米山,画假为真,让米山真的出现在宫城仓库里。
皇帝大喜,下令将这米山分发天下受灾的百姓,于是乎,整个帝都中所有百姓,都纷纷跪谢皇帝大恩。
然后,夜里的雨便更大了。
妈的,还获得了皇帝的同意!
为了收割民心香火,皇帝和国师当真是做得一笔好买卖。
叶渊煮了一锅皇帝赐下的米,喝在嘴里,和正常的米没有什么两样。
“这又是什么道法?”
曜都端起叶渊给他准备的粥,认认真真放下碗,“不知道。”
叶渊揉头,“额,不是问你,你喝粥吧。”
曜都端起粥,“是,谨遵御使之命。”
叶渊看曜都喝完了,这才问道:“天庭是什么样?”
曜都道:“一片废墟,去了的天兵天将都没回来,所以我就没进去。”
也没问出啥来。
这一天,叶渊重新上值,还未走到镇妖塔门口,便看到地面上的雨水呈血红色,分外粘稠,走路都费劲。
再看镇妖塔衙门,除却镇妖塔,整个衙门都覆盖了一层血淋淋的血浆。
叶渊心中一惊,“来大活了。”
斩妖司终于干了点人事。
门框上,滴着浓稠的鲜血,这血像是活的,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叶渊进了衙门,鞋底全是鲜血,一双鞋子都染成了红色。
他朝着血水的源头看去,却只看到了一身红得发黑的长衣。
这是来了个厉鬼?
只看到血衣,没看到本体,也不知有多少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