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立船头,打落一川蛟
夜色深沉如水,看起来今晚有一场豪雨。
今年的雨水有些多。
收了晾起的衣服挂在廊下,叶渊抱着《一气纯阳》坐在廊下,如今再看整本道藏,再不觉得有任何晦涩难明之处。
除却增寿十年,身强体健之外,便是真阳剑威力大涨,吞吐太阳真精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约莫三个时辰能吸满一口全盛威力的真阳剑,体内纯阳内景,能存三口真阳剑左右。
也就是一日一柄多一点,两日三柄左右。
今日读通道藏,内景初成,颇为空虚,吸收太阳真精速度提升些许倒也凝聚了一柄真阳剑。
感受着体内沉浮不定的真阳剑,叶渊感到少许安心。
该是多读些道藏才好,只是修成一种内景,手段还是太贫乏了。
却也不知者这真阳剑的威力到底如何,存得三柄之后,应去往城外寻个僻静处试一试。
甩去《一气纯阳》落在廊下长椅上,叶渊吹灯,躺在床上。
且让我来看看,你这黑蟒到底有何本事。
夏日雨落,不冷反倒添了凉快,叶渊沉沉睡去,大梦一场。
水声不休,碧波荡荡,长河两岸,风吹芦苇,芦花好似飞雪。
叶渊环顾四周,天朗气清,河阔云低,孑然一叶扁舟泛在长河。
而他坐在船头,手里握着一根钓竿。
碧波起旋,如一点墨滴入江中,黑影婆娑,蜿蜒而来,似一群黑鱼凝聚成一长条,凝聚成黑蟒的鳞片。
水面泛起黑色波浪,那巨大的黑蟒从水中浮起,却是碎了个头,拿着被劈成四截的头喝问:“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害我性命?”
“人吃鱼,我吃人,便是害了人性命结了仇怨,其家人报仇倒也说得过去。”
“你我不过见了一面,便无缘无故要杀我,这般因果,你承受的起吗?”
叶渊道:“职责所在。”
蛇妖又问:“那你为何要害我第二条性命,好言相劝,你若应了,也能揭过,可你为何不听不信?”
叶渊坐船头,“如何害了你两条性命?”
黑蟒道:“杀我肉身,是第一条性命!”
“那黑珠乃是我一身修为所在,炼了一魂一魄在其中,你若服下,有你河神爷爷我常伴你左右,助你青云直上,有何不好?”
叶渊明白过来,“所以,你是想借我的身还魂,我是你的第二条性命?那合该杀了!”
黑蟒怒啸,染红三丈河水,“坏我两条性命,六十年道行毁于一旦,今日,我饶不了你!”
“我要你尝遍所有坠入河中,落于我口之人的痛苦,让你感同身受!”
黑蟒盘亘而来,潮水滚滚,掀起十丈黑浪,以摧城之势压来。
小船飘摇,河中黑影密布,不时浮起一张鬼脸,浑身黑影,独独一张脸白的如霜。
一只只满是黑鳞的手攀上小船,上百只手攀附,小船上的木头逐渐破碎。
叶渊起身,立船头。
窍内真阳剑飞出,刹那间,金光百丈,十丈长的真阳剑飞出,金光撕裂黑浪,真阳剑斩落黑蟒,化作漫天黑色碎片,坠下一川血雨,染红长河。
金光所至,那些鬼影一一消散,沉入江低。
小船稳住,叶渊本以为结束了,却见远处的黑云滚滚而来,只鳞片爪显露其中,一根狰狞黑角缠绕着雷光破云,一只金色的竖眼隔着淡淡的云,于三里外遥望叶渊。
叶渊睁开双眼,雨还未停,天已小亮,“原来是有后台,怪不得这么横。”
“还好,远在云州,相隔万里,没那么容易来帝都。”
早上打伞来到街角,瞧见出吃食的摊子,油条上的菜油香气扑鼻,叶渊摇头准备继续上值,却想起昨日领了一月俸禄,自己如今也是有银钱的人了。
掏出三个铜板,要了一根,一边吃着一边走去上衙。
他在公主府里的地位还未高到可以坐马车,除却上任那日给他充充场面,便没了,独有一匹老驴。
今日雨大,他怕淋坏了老驴,便自己腿着去。
到了衙门,却已迟了,不过不打紧,他是主官,没人敢问他为何迟了。
才到衙门坐班,汪波神经兮兮地捧着昨日叶渊批下的文书前来,言语吞吐,被吓坏了,“头儿.......头儿.......头儿.......”
“昨日,那许二狗斩了黑蟒妖!”
他颇为惊惧,世上何来死人斩妖的事?
怕不是化作了厉鬼。
叶渊平静如水,“此事我知道。”
汪波更是吃惊,“头儿你知道啊?”
叶渊反问:“这不是好事吗?”
汪波愣了片刻,连连道:“对对对,是好事是好事。”
叶渊泡上一盏茶,“对了,斩那黑蟒的银钱,记得送到我这儿来,我给许二狗捎去。”
片刻之后,叶渊拿起桌上的十两银子中的八两,“二两银子,拿去喝茶。”
汪波迟疑了许久,才拿起二两银子,“多谢头儿赏。”
一日大雨,乌云遮了日头,吞吐太阳真精也慢了不少,他倒是可以出手驱云唤日,只是太过明显。
怕被道行深厚的看出底细,便耐着性子忍了下来。
过了三日,到了四月初七,这才在体内凝聚了三柄真阳剑,恰好晴空万里,叶渊顶着日头下值,骑着老驴朝着城外而去。
出城十里,地缘偏僻,不似有人来,左右一望,除却虫鸟,再无其他。
百步外一座荒山,唯有些许杂草丛生,叶渊选定目标,唤动窍内真阳剑,便见一柄金光百丈的真阳剑,长达十多丈。
一剑斩落,削去山头。
轰隆隆,削去的山头滑下,碎石翻滚,惊起不少鸟雀。
山顶成了个二十丈方圆的平台,因为真阳剑炽热暴烈,冒起袅袅黑烟。
叶渊自己也是着实吃了一惊,居然有这等威力?
这可是现实,不是在梦中!
道藏玄妙,果然威能不凡!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如今只会这一手,还需多看懂一些道藏,多准备一些手段才好。
毛驴被这动静惊了,只能牵着走。
入城之时,恰逢一群道士出城,其中有个小道士,眉清目秀,看起来十七八岁年纪,却在众多道士最前,看来便是那涉真观小天师的师弟了。
双方交错而过,并无什么交集。
待得叶渊入了城,涉真观的张闻行在路上,忽有所感,“这等真阳道法波动,难不成是师兄来了?”
他翻过山岭,看向前方那被削平了山头的荒山,“单论威能,相差不大。但师兄道法浑然天成,此处留下的痕迹却更加炽热暴烈。”
“帝都果然有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