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九洲异

第21章 学宫观人性

九洲异 大腿救我 2453 2024-11-12 09:09

  老者是为开平学宫的大祭酒,姓郭,名敬守,身材瘦挑,骨瘦如柴,满头白发,精气烁然。老人身前案几上摆有清茶,茶杯里的茶水一滴不少,早已不冒热气。

  身旁三人说话声音不大,可在针落有声的书阁还是传得极远。先前还不为外界声音所动的郭敬守听到后,手中书写的毫锥一顿,斜眼望着桌角堆放的一叠竹简,才缓缓放下毫锥。老者腾出手端起茶杯饮口茶,察觉茶水已凉。

  年过半百的晏平早早预料到,敲了一声身旁悬挂于房梁的铃铛,不多时便有书童低头端上一热茶一茶杯,提起放在桌上,将原先的茶壶撤下,再转身退出书阁。

  郭敬守将恰到好处的茶一饮而尽,再重新倒了杯茶,远远放在书桌的另一侧,说道:“我儒家掌肇幽,佛家掌婆罗,妖族掌南海、疆古二洲,道家掌汉儋洲和桐庐洲;镇雄洲说是不为任何一方所掌,但被魔道、道家等诸多势力把持亦不是什么秘密。”

  “天界名义上是握着瀛胜洲和中洲的大权,其实你们也知道,天庭能掌控的仍是只有中洲一洲,瀛胜洲不被任何一家实力沾染,罗鼎岭以北更是被列为禁地,你们可知为何?”

  “为何?”晏平喃喃道,“其实这也是我等疑惑之处,瀛胜洲虽是最小的一洲,但毗邻北海,北海虽说鲜于外界接触,可广开海路对北海百利无一害,更是造福九洲。为何北海水族闭海不出,舍近求远,反而与乾元冲虚观关系匪浅?”

  北海尚在九洲最北的瀛胜洲以北,是九海中最神秘的,鲜于外界接触。其产的龙涎香胜绝三界,世俗王朝的帝王得到一钱,可换一城。千年份的龙涎香是仙人都可遇不可求的,有宗门老祖曾拿出一件至宝以物换物,都被北海龙王拒绝。

  郭敬守答道:“这里面涉及一件事,东海归墟到底通向何地?”

  “什么!不是说东海归墟是连通界外,难道不是?”晏平吓得冷汗直冒。

  三人顿感冷汗夹背,委实不是他们孤陋寡闻,实在是此事牵扯甚广,关系着三界存亡。听得此言,三人细细回想起大祭酒无缘无故提到北海和瀛胜洲,个中过于蹊跷,故公孙错问道:“难道是在瀛胜洲那处禁忌之地?”

  郭守敬摇摇头,说道:“那处只是昔年一场战役的遗迹。真正的异界入口是在北海海外的一洲。”

  掩人耳目,三人心里齐想。

  晏平惊道:“一洲,九洲之外尚有一洲?”

  “不算一洲,是那场战役后被乾元冲虚观的圣人施展神通,将瀛胜洲一部分迁移到北海海外,瀛胜洲也因此岛屿众多。此后以那处海外之地为照,大者为洲,小者为岛。北海水族亦是乾元冲虚观圣人拼着大道不要,死命相护保下来的,所以两家一直关系匪浅。”

  一直不曾说话的滕温冲借此说道:“所以儒家是想先天下之先而先。”

  低头讲话的郭敬守难得抬起头,望着坐在角落的滕温冲,点点头:“不错。天魔卷土重来最先遭殃的便是瀛胜洲,昔年我儒家未曾现世,不曾见过先贤拼死抵抗的场景。如今我儒家崛起,当敢先天下之先,让三界知晓吾等岂是只会读圣贤书的读书人!”

  瀛胜、肇幽两洲毗邻,天魔占据瀛胜洲后势必攻伐肇幽洲和镇雄洲,镇雄洲的魔道是被逼无奈,被佛家逼得在西北传道;道家是敢于天下先,早早就在镇雄洲埋下。

  万载前,九洲划分,儒家是有得选择的,地域广阔的中洲,物产丰饶的汉儋洲,气运冠绝的桐庐洲都是极佳的选择,可儒祖偏偏选择北方的肇幽洲,还与同样想选择的道家起了冲突。多少人猜测肇幽洲是否藏着什么秘密,能让当时一人即是一家学说的儒祖相中,可又有多少人明白其中深意啊。

  公孙错思虑过后,灵台通透,叹气道:“终不及圣人思虑深远啊。”

  圣庙的圣人所争议的仅是两家书院排名先后?圣人看重的是一座学宫的设立,背后占据气运的多寡。

  已有一座学宫的瀛胜洲再设一座学宫是希冀可借此养人育才。一洲两学宫所占据的气运绝非两洲两学宫可比的,运用得当,儒家借此再上一层楼亦未尝不可。借助外力,尚需自身硬,否则连与人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在桐庐洲开辟先河,自然是桐庐洲看上其以气运冠绝九洲,人才辈出。儒家学说若能在桐庐洲传播开来,往北可向汉儋洲,往西可至疆古洲,对儒家影响深远,亦非偏于一洲两座学宫可比的。仅凭儒家是绝不可能挡住天魔的,还需其余势力的支持,届时瀛胜洲不幸沦陷,一洲两学宫便是累赘,不及设立在桐庐洲得以保存薪火。

  郭敬守淡然道:“圣人早已做过推演,可惜卦象茫茫然。”

  晏平摇头苦笑道:“推演之术非我儒家所长。”

  “不论如何,圣人都应该看到岳天麓书院跻身学宫的影响远大于一洲两学宫啊。”公孙错问道。

  郭敬守枯瘦的手指沾了沾那杯凉透的茶水,缓缓在桌角写下“人”字,说道:“人心向来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莫说千年万年以后天魔入侵,就说眼下不知有多少势力心思各异,为当墙头草暗中埋棋。”

  晏平一拍案几,气道:“他敢!谁敢拿刀以面相对,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他。”

  滕温冲打趣道:“怕是没命见到了。”

  原先热血沸腾的晏平突然瘫坐在蒲团上,是啊,凡人寿数便是有学宫气运庇佑,百余载便是高龄,若是在乡野,他们这般年纪都作了黄土。

  “所以儒家想当问一回心?”滕温冲转头问道。

  儒家的观心术是九洲一绝,因得修习一颗丹心,辅以浩然正气,可鉴真伪。

  郭敬守抖抖袖子,将桌角的“人”字仔仔细细擦去,说道:“生,可以固山河;死,可以铭心志。”

  滕温冲长舒一口气,拂袖后活动筋骨重新正坐,笑道:“圣人们倒是会给我们儒家揽活干,到时候可就苦了我们这些个老骨头了。”

  公孙错哈哈大笑:“虽千万人,吾往矣。”

  晏平听得屋外吹过檐角的铃铛,铛铛作响,闭眼倾听,已是黄昏日落。他道:“就不知我儒家这般的人有多少。”

  四人相对无言,彼此的心里都有答案。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