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笔直的长道,被风化的尸骨遍地可见,杂乱堆积。
看到眼前的情景,蓝微雨闭上了眼睛,没有长时间注视,她不是害怕这些残尸断骨,只是不忍面对这一幕。
穿过长道,狭窄的道路尽头是一座云山。山上房屋层层环绕,位于山顶峰处是一座古老建筑,原本的红色建筑表面,随着时间风化已经渐渐淡去。
“这便是被尘封十八年的……逍遥阁。”韩东再次看到这番场景,内心触动依然很大。
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时,逍遥阁内人山人海,充满着吵闹声,走在过道的成群修士,看到这位新任四海龙城城主,都洋溢着兴奋笑容,争先恐后地向他打招呼。
而现在,这里变了。
这里变得冷清,变得压抑,漫漫长道,竟空无一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杨异天看着这堆积如山的白骨。
谁也没有想到,曾经的七大势力之一,竟然凋零成这般模样。
“神朝教延千羽荟言。为提升进入巅峰传说,对逍遥阁至宝“予神阙”的力量一直觊觎在心,那年,只身闯入,除了你父亲外,整个逍遥阁三千多人全部被屠杀。”
“仅剩父亲一人……”
“知道她为什么选择强行拿到予神阙吗?”
“不知道,但是这一切,我都会让神朝教延血债血偿!”杨异天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他不知道原因,但是看到这么多无辜的人死去,心中的怒气却迟迟没有消散。
“那是因为汜幽宝典其中恐怖的夺灵之术!”
“您知道汜幽宝典?”
杨异天顿时有些诧异。
原以为这个世界杨异天和杨生外没人知道关于汜幽宝典的秘密,想不到韩东竟然毫无波澜的说出了这本功法的名字。
汜幽宝典是杨生亲自所创,从小反对杨异天修炼,原因却是始终所不理解。
直到三年前才将宝典通过史隆迪交给了杨异天,虽然明面上没有禁止,但也算是默认同意了修炼。
“世人都清楚,从武者到传说,其中的路遥远至极,想要跨越,千万人中未必有一人,你父亲当年凭借着自身天赋,再加上努力,年仅二十五岁便踏入了传说境界,成为了古往今来第一人。不过,不幸运的是你父亲乃是涅难之体,仅仅维持传说两年时间,传说境界的灵力,竟全然消失,《古史·遗书》也曾简要讲述过这种体质,但一直以来,无人可解。那年,为探寻解除之方,你父亲南阳大陆之行时,偶然受神泣启发,自创出夺灵之术,从而再次成就了你父亲,一时之间,天下轰动,同时也使得不计其数的人忌惮,其中就包括千羽荟言。”韩东脚步没有停止,一边向前走,一边述说着那些陈年旧事。
“为遏制逍遥阁势力,千羽荟言杀入予神阙。当年逍遥双壁《汜幽》与《予神》,夺取了其中的予神功法。异天,汜幽宝典的力量,非常强大,尤其是其中的夺灵,希望你能够尽快领悟其玄妙之道,这对你冲击传说,有莫大的作用,同样也对双壁当中的予神也有一定的对抗之力。”
“我明白!”看着韩东看着自己的眼神,杨异天内心知道,这位城主确实是真诚的希望,未来某一天,尘封已久的逍遥阁能够洗去旧时之辱,重塑立于七大势力之间。
而这个重任,韩东很希望是由杨异天来完成。逍遥阁是七大势力当中先者,古老的宗门,不仅有着悠久历史,还是曾经修炼者梦寐以求的地方,如今落得如此这般,这一切和神朝教延有莫大干系。
神朝教延自成立以来,一直不停扩张,其实这张算盘,圣灵国主韩礼在刚刚执权时,就明显看得出其中的野心,只不过,一直不以为奇,当逍遥阁覆灭那一刻时,韩礼恍然失措,同时也无可奈何。
他亲眼看着火苗的燃起,不以为然,那小小的火苗不知不觉竟然形成燎原之势,最终火还是烧到了自己脚边。
脚下的尸骨是支撑雄心的力量,权利是欲望之中的威严,神朝教延不停的扩张,带来的只有世界的悲惨与苦难。
故而,光复旧阁,摆脱扩张,势在必行。
杨异天是杨生之子,流着逍遥一脉的血,年纪轻轻实力便达到了道子劫的认可,当韩东看到道子劫交给杨异天通往逍遥阁晶钥,就已明白了道子劫的用意,该用意同时也是杨生临走前,特意嘱托二人的。
韩东推开坐落于山巅逍遥阁的内门,一脚踏了进去,杨异天蓝微雨互视,没有犹豫,紧随韩东。
逍遥阁的内门,却是别有洞天,进入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换了一个模样。
黑色宇宙,星陨寂灭,数以万计的巨大天体,失去了运行,除了背后的那一道椭圆形金辉外,世界再也寻找不到一丝的光亮。
“这是……真实的世界?”
杨异天咽了咽口水,怔然看着周围的无际星宇,那恐惧面容,像是撕破皮肉裸露而出的白骨,甚是令人胆寒。
诡秘的星辰,死寂的黑暗。
深空深处,三个人悬浮而立,蓝微雨瞳孔表现出无比的惊异,她还是首次接触到外面的世界,瞩目中充满着未知与惊讶。
比起诡秘之境、极夜之心,包括未曾一去的神墟,能让杨异天触目惊心的或许也只有这逍遥阁内的秘密了。
“这是一个世界死去的模样。”
“死去的世界……”
“当没有生命,一切的一切都将停止,异天,你有想过我们的结局会是什么?”
杨异天没有立刻回答韩东的问题,沉思良久道:“世界的结局我未曾想过,因为我相信,未来不是固定,没有人可以限制我们,没有人可以限制未知的未来。”
“听幻老先生说,永生的秘密正在天体域试验,如果北无名真的打破芥蒂,我们这个世界会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异天,你相信永生吗?”
“我相信永生,不过,我不相信北无名。”
对于求生的欲望,杨异天从来没有反对过,但是,杨异天反对利用不耻手段,以此来满足自身的欲望。
北无名正是这个例子。
为人不正,其术不端。这个道理杨异天明白。
虽然杨异天还不清楚天体域下关于永生的秘密,但是通过对北无名的认识与了解,毫无悬念,这终究是一场骗局,暗藏在这场骗局下的阴谋,迟早被人所看清。
“我是第二次来到这里,记得首次来到这里时,我根本不敢相信,逍遥阁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当我触目之后,其实心情和你们一样,为之而感慨、忧伤。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我也想了很多,想了许多关于世界起源与归宿的问题。即使成就传说之境,但是对于未知,我像一个蠕动的虫子,一点一点蚕食着树叶,却不知这片广袤无垠的森林的豁达。”韩东可笑的叹了口气。
“令人心驰神往的传说境界,想不到也有着无法触及的盲区,这并非境界的孱弱,或许体现是星宇的无穷无尽。异天,你觉得呢?”蓝微雨聚目贯注着这一方世界道。
“未知的边界,或许真不是我们所能望谈,一切的真相,除了圣祖之外,无从解释。”杨异天深知,即使自己穷极一生也不可能复述出那无尽的未知边界。
杨异天还记得,在决定研究时空学的前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很美妙,那是一个黑白交映的世界,黑色有浅有深,美妙的在白色世界绘现出美妙的境界,如同走进了美术师的作品之中,而那个美术大师正是自己。
杨异天所想到的,开始一点一点的装饰着这个美妙的梦,这美妙的梦,虽然没有颜色,但是杨异天丝毫没有不喜欢,反而还对这些自己脑海里的世界称赞。
他喜欢这个梦,梦里面没有现实中的烦恼与忧愁,那是充满自由的世界,不受拘束,没有工业和机械的嘈杂、没有雾霾和污水的恶臭,更没有生命和人性的丑恶。
这是一片净土,是杨异天终极一生的向往之地。
如果说研究时空学仅仅是为了挽回那个世界,这不符合杨异天内心当中的真实想法。
自此梦后,一个憧憬的世界,在杨异天的脑海开始建造。
……
韩东一步一步向无尽宇宙走去,脚步不紧不慢,手中的光明之驱随着脚步停顿,快速浮起,金光普照。“
异天,你父亲有些话让我向你传达,你先跪下。”
“父亲……”
杨异天看着光芒后韩东的背影,瞳孔明亮,双腿自然弯曲,跪在了星空之中。
蓝微雨站在杨异天一旁,蓝色眼眸仰望着那特殊武灵的出现。
就在万籁俱寂之时,光明之驱在韩东灵力的控制下,飞速旋转,一个蓝色的光斑,从裂缝中挤出,出现时模糊无形,没有规则,渐渐地,开始由浑至清,由微到广。
蓝色光斑笼罩空间。
“天下势力,纷争不断,逍遥隐世数载,开凿功法,数百千卷。卷法虚无缥缈,著有逍遥之意,逍遥之本。各有所知,灵始于幻,幻则清虚,虚则生有。天之幻气为修,胜于灵修,一时间,其修炼方式,受各方能人瞻仰,诸多功法,得其者以练,练之强身、气、势。战之者胜,练之者强,学之者能。但难耐叵测之人嫉恨,夺其逍遥双壁,残杀子弟尽数,得以使旧阁没落,隐匿失声,似于亡命。”
“逍遥之阁,原阁之主‘杨钧’,是为故兄,我以代逝者为言,则选我子,担其重任,愿光复旧时之阁,受逍遥千雨,谓逍遥之阁——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