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梓轩】:你不是说这个月来佛山的吗?你几号来啊?到时我带你回母校转转啊。
看着师弟发来的手机信息,楚雅望了望天空,此时的天空是那样的碧蓝,那样的美丽。
她在东莞上班的前一周,就与文梓轩约好,待她回家考完事,七月二十八号会去一趟佛山,与几个好友聚聚。
结果,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发生车祸……
这一场车祸,她大难不死,还能活着,真的让她有种劫后逃生的感觉。
独自一个人躺在血泊中,一直等到爸爸还有交警开车来,那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待送来医院手术,前前后后快一个小时。
诡异的是,她没有晕过去,全程清醒的记着所有过程。
也因为过份的清醒,导致她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无法忘记那个鲜血淋淋的画面。
数不清,多少次醒来,是在那样的梦境惊醒。
楚雅握着手机,犹豫了许久,这才给文梓轩回信息:对不起,我去不了。
信息发出去后,楚雅则是慢慢的挪回了床。
刚刚坐下,手机再一次的响了。
文梓轩的信息又发了过来,楚雅拿起看了一眼。
【文梓轩】:你怎么了?你很少这样放我飞机(放我鸽子)的啊。
【楚雅】:我……出了点事。
【文梓轩】:什么事啊?
【楚雅】:……车祸。
【文梓轩】:啊?你没事吧?
【楚雅】:我左腿丢了,大腿高位截肢,从此以后就是残疾人了。
远在佛山的文梓轩,他在邮政的物流部工作。
从佛山邮电技工学校出来的学生,大多都是在邮政、电信、移动这一行业工作,文梓轩也不例外。
他收到楚雅发来的信息,看得两眼发直,手指瞬间无力,任由手中的诺基亚手机摔落在地,他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事物,都是漆黑一片。
怎么会?
楚雅她出车祸了!
而且,还丢了左腿!
文梓轩无法相信,整个人僵站在那里,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
直到身后的同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梓轩,发什么呆啊?上班时间,小心领导看见,借口罚你钱哦!”
“毅哥,帮我请个假。”
文梓轩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脸上仍残留着惊恐。
被称之为毅哥的人见文梓轩的模样不对劲,一把拉住了文梓轩,“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喜欢的一个女孩,她出车祸了。她因这场车祸丢了一条腿,残疾了……”
文梓轩说这话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嗓子异常艰难,他这个时候,想去楚雅的身边,他真不知道她要如何扛下来。
他的话音刚落,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文梓轩打开手机一看,是【楚雅】发给他的:你不要来找我,我自己都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我不想见任何人。
她明言的不让他去找她,文梓轩一下子颓败的将手机插在裤袋,双手抓住脑袋上的头发,一脸纠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文梓轩痛苦的模样,毅哥看在眼里,他年长文梓轩几岁,他拍了拍文梓轩的肩膀,“梓轩,你真喜欢她?”
“嗯。”
“任何一个人,遇上这样的事,最需要的就是鼓励与陪伴。我可以肯定,她此时想要的绝不是什么情情爱爱的东西。她需要的是一盏明灯,而你,若成为了她生命的那盏灯的话,你的喜欢,会让她更有信心的活下去。成为她的知已,比喜欢更好。”
毅哥的话,让文梓轩怔了半晌,他万万没有想到,年长自己的同事,会给他这样的劝解。
成为楚雅的知已?
她残疾了!
她那样开朗的性格,怎么承受的了这样的打击?
文梓轩此时的脑袋有些混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毅哥也不催他,只是让他回家休息,然后他帮文梓轩请假。
有了他这话,文梓轩则是一路昏昏噩噩的回家。
他一路飘回了家里,在床上躺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反反复复的看着楚雅给他发来的信息。
简单的两句,却让他的心,如被人拿刀剜着。
——我左腿丢了,大腿高位截肢,从此以后就是残疾人了。
——你不要来找我,我自己都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我不想见任何人。
她的音容就如在脑海里回放,他是想去找她,可她的拒绝,如同是把所有人隔绝在外。
文梓轩握着手机,此时距离她发给他信息,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他想了半天,手指在键盘上有些发抖,一个键一个键的打上给楚雅的回信——你想说什么,找我。我一直都在。
此时,远在连平医院的楚雅,收到他的信息后,看了一眼,没有再回复。
她盯着手机,翻来复去的查看手机里各个软件里的每一个界面。
她只是心乱如麻,从出车祸到今天,她感觉每一天都是煎熬。
每一天被梦中鲜血淋淋的梦境给惊醒,感觉到自己失去的左脚,她仍幻想哪一天醒来的时候,自己的脚还在……
可是,每天睁开的双眼,她的脚真的不在了。
那种无助感,无人能懂。
出车祸后,她确实没有流泪,但事实上,她不愿接受现实,还存在幻想!
就这样,她翻到了一个读书软件,这是一个只能读取txt文档的小说。而搁在这软件里的,只有两本书分别叫《惟我独仙》、《冰火魔厨》的书,而她因为不想面对现实,所以直接点开看了。
她第一本点开的是《惟我独仙》,不知道是因为她想逃避现实,还是作者写的情节简单易懂,加上她也喜欢看书,这一看就不可收拾。
只要醒着,她就拿着手机在刷小说。
残肢疼痛的时候,她发现,看小说可以让她分散疼痛的感觉。
这么一来,她一方面沉浸在小说的世界里,一方面配合的着医生的吩咐,慢慢的不再多想什么,只是安静的等待伤口拆线的时间。
线,终于可以拆了。
残肢水肿而吓人,一条长长的疤,如蜈蚣似的存在,看着有些骇人。
见爸爸妈妈一脸忧伤的看着自己的时候,楚雅突然笑了,逗着胡姨,“妈,你看我的腿像不像发胀的白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