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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我们结婚吧

  老哥在我大二那年结婚了,新娘不是贾青。

  记得婚礼上贾青喝的不省人事,哭的梨花带雨,看在我们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将她扶进了我的房间,因为她一直在睡觉,所以后来也错过了老哥拜堂礼的最激动时刻。

  想来这样的场面不让她看到也好,原本婚礼就不该请贾青来,就像郭晓天的婚礼,我也不该出现一样。

  2017年,是我在上海呆的第三个年头。大学毕业后就来到上海发展,如今弹指一挥竟已过去了三年。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座城市的,刚来上海的时候自己还水土不服,觉得这里的气候太过潮湿,身上还起了好多疹子,洗的衣服几周都干不了,衣柜里总透着一股霉味。

  棉花被根本用不了,几乎天天晒都会发霉,还有最让人头疼的梅雨季,连绵阴雨一下就是一个月,实在是厌恶极了这样的天气。但第一年回家过年,呼吸着家里的空气时,却发觉干燥到半天不喝水喉喽就会瑟瑟生疼。

  也许在那个时候内心就已经深深喜欢上上海,只是自己未曾发觉。

  我喜欢夜晚穿过水泄不通灯火辉煌的南京路步行街,然后站在外滩让视线跨过黄浦江,将对面东方明珠及它身边的灯红酒绿全都尽收眼底。我喜欢这样可以尽收美景于眼底的感觉。

  我很感谢宙长能够将我送入大学,让这样一个小小农村出生的我能够扎根上海,并且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还有一个很不错的男朋友,在我下班回到家就能嗅到美味的佳肴,夜晚踢掉被子的时候能默默帮我盖好。

  慵懒的冬日周末下午,我靠在沙发上看书打发时间,太阳透过窗户向我投来温柔的光线,茶几上的手机震动,是王博发来的微信视频。

  “倩倩,最近怎么样?”

  手机里看到的王博,脸还是像一个盘子那么大,真是一点都没变。不过看到他脖子上整洁、干净的衬衫领结,早已脱离了以往的稚嫩,如今看到这样成熟稳重的他,让我很难联想到以前他嘴里叼根烟,穿着校服痞里痞气的样子。

  “我很好啊,你怎么样?”我向他挤出来一个微笑。

  这么多年来,唯独与王博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魏姗姗早已失去联系,就像郭晓天一样任何联系方式都没有,仿佛人间蒸发般销声匿迹。

  对于王博,也全都是感激。仍旧记得与郭晓天分手的那段日子,除了宙长在我身边,一直让我不敢提起的,还有他。

  很多时候觉得他做的事情都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包括我生日的时候他会赶来西安,为我送一个大抱熊然后再赶回老家上课。

  由于中途辍学跟着他姐夫学修车,后来又重新回到学校从高一重新念,故而整整慢了我们三级。记得他交第一个女朋友时还在学校,对方比他整整小三岁,我笑着问她长什么样子,他说长的跟我一模一样。然后说只要我愿意,他会立刻与他的小女友分手过来跟我在一起。

  我并非一个木偶,宙长,闫佳和王博他们为我做的我都刻骨铭心,但除了对他们坦诚相待以外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报答他们,所以只能将他们写进这本书里,希望有朝一日他们能够看到,能够明白我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并非那样狠心将他们个个都弄的遍体鳞伤。

  去年过年回家,将男朋友带了回去。他文质彬彬气质非凡,与我同一年出生,工作稳定收入不菲,性情温和,更重要的是对我极好,家人都特别满意。

  带他见王博的时候,明知道他不抽烟,却还让他备了一盒烟装进口袋,见到王博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他递根烟给王博,算是对我这个异性闺蜜最大的招待。后来王博说我找对了人,可以放心的嫁,他再也不会担心我再被骗、遇人不淑之类的。

  我会与他开玩笑说只是遇他不淑。

  郭晓天成了我们之间唯一不能说的秘密,谁也不会提起。

  但现在不知他怎么了,好像忘了我们这个已经保持了好几年的默契,用郭晓天三个字一遍又一遍打破我的沉思。

  “你在听吗?”

  “哦,我在。”我回过神来,“你刚才说郭晓天怎么了?”

  “郭晓天年底要结婚了,与沈美美。”

  他语速不快,信号也极好,所以我听的一清二楚。可我真想起身去掐断网线,然后关掉手机,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喜欢逃避。

  想起与郭晓天,也怕是有七八年未见了。原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了这段感情,放弃了对他的执念,内心早已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可没想到听到这个消息心头还是一震,久违的感觉从我心头飘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那么快啊!”我又挤出了一个很生硬的笑容。

  “是啊,他竟然在我们四个里面结婚是最早的。”

  “替我恭喜他啊。”

  与沈美美在一起了这么久,他终究还是爱她多一些。只是自己自始至终都喜欢自欺欺人,还自作多情的以为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主动一点,就能赢回他的心,因为我相信他爱我,至少在母亲去世前是那样。

  一切也终究抵不过自己一厢情愿,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都觉得可笑。

  “他婚礼可能不会通知你。”

  “我知道,通知我我也未必会有时间。”电话这头,我保持住了自己最后的高傲。

  挂掉电话已经6点钟了,上海的天总是黑的很早,尤其是在这样的冬日。伸手想拨弄脸上的刘海,却摸到了一大把泪,冰凉如泥。

  钥匙插进门的声音惊醒了我,紧接着男友的身影便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倩倩,怎么不开灯?”话音刚落他就将客厅的灯全部打开,明亮又刺眼的光线直射进我的眼睛,两只眼睛被刺的生疼。

  “怎么了?怎么哭了?”许是看到了我脸上的泪水,他大步跨上前来,轻轻抱住摊在沙发上的我,用他冰凉的脸蹭着我温热的脸颊,然后轻轻亲吻掉我脸上的泪水。

  这一幕熟悉又陌生,眼前这个脸庞俊俏身材挺拔的男人,竟与郭晓天无异。

  “饿坏了吧,我去做饭。”他起身,脱下披在身上的黑色风衣,漏出修长的身材,转身便跨进厨房。

  人的一生,至少会出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如郭晓天,一个温柔了岁月,如此刻厨房的他。

  我擦干了眼泪,蹑手蹑脚的跑进厨房,从他身后轻轻环抱住他,“练车累不累?”

  考驾照也有一段时间了,他说快考科目二了,所以周末都在练车不能陪我,说自己很是愧疚。

  “还好,想吃什么?”他转过身,反抱住我。

  “我们结婚吧。”我轻轻对他说。

  是该有个归宿了,与眼前的他。

  “嗯,好。”他低头,用他冰凉的唇慢慢盖住了我的唇。

  初恋都是最美好的,但却有极少数的人才能厮守终老。

  生命中总有一些人适合去怀念和留恋,总有些人要让我们留有遗憾,否则那样完美或缺的人生,怎么甘心就自始至终一个人相伴到老。

  身旁的他,在遇到我之前也许也有另外一个她充实过他的梦,但都只是曾经。曾经那个人,让我们开心过、快乐过、悲伤过、绝望过,却依旧悄悄祝福着。

  听闻这世间所有的欢迎都是隆重的,所有的离别都是毫无准备的。而在我最好的年纪遇到了郭晓天,这一生便也不觉得后悔。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只是我们与未来,终究还是擦肩而过。

  各自安好,莫忘各自被彼此惊艳过的岁月,就好。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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