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默契得没有提如何处置凌轻舟,好似把这个人忘了。可有的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凌轻舟掏出手枪,对着穆林月的头就是一枪,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时,凌九搂着穆林月一转身,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了出去,留下一道血痕。瞬间整个胳膊都染红了。
同时顾清开了枪,打在她的手腕上,枪应声落地。
穆林月淡定得取出药瓶,撒在凌九的伤口上,撕下他一截衣袖做了个简单的包扎。然后平静得起身面对凌轻舟。
“我不喜人挑衅我,看在八爷、九爷的面子上,可一、可二、但不可三。”说完,拔出凌九的配枪,在众人还没反映过来时,连开六枪。
第一枪打在墙画的钉子旧,露出里面的暗格,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什么。后四枪都分别擦着凌轻舟的四肢飞边,造成与凌九一样的伤痕,最后一枪是贴着她的头皮飞过,带走一大片头发,看似好狠,却都不致命。
凌轻舟这才回过神,她是惹到了什么样的人,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八爷没走,他要留下来善后来,在仔细检查了凌轻舟的伤口后,不由自问,自己做不做得到,答案是否定的,这种精准度他做不到。
凌九与穆林月一起回到穆宅,一路上穆林月没有说一句话,让凌九不由有些忐忑,猜不准她的心思。也不知她是否还在生气,她太过平静,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知秋送来药箱,识趣得留下两个人在客厅独处。穆林月取出手术刀,剪开简易包扎带,虽已用过药了,但伤口有些深,还是有渗出不少血来。接着清创、麻醉,然后开始缝合。
凌九安静得坐着,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伤口的疼痛感也没引起他的一丝注意,只是紧盯着他的小石头,说实话,能这么近得看她的机会不多,而她此时认真的模样也确实美得惊心动魄。
“你有什么可以问我?”心思百转,既然猜不准她的想法,不如直接要个答案,可不想在以后的交往中留下什么疙瘩。
穆林月缝合的手一顿,随即又继续工作,许久,久到凌九以为得不到回应时,听到她的提问“为什么?”
能问出来就好。“她是义父……”
“不是这个。”她当然知道凌轻舟于凌三爷意味着什么,否则最后一枪决不会留她性命。
凌九迷茫了,难道不是对放过凌轻舟耿耿于怀吗?
“为什么?”穆林月又追问了一次,凌九这次秒懂。当年,他替她挡了一刀,她也是这样问自己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得执呦。
“没有什么为什么,下意识得就做了。”凌九转过脸没有看穆林月,怕她看出端倪。这是当年他回答她的原话。
果不然穆林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锐利得开始审视。
凌九尽量放松自然,他现在还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因为当年他还说过一句话,“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可能是做哥哥的想要保护弟弟。”如今,他不想她成为自己的弟弟或妹妹,而是另一种更加亲密的关系。
最终穆林月没能找到蛛丝马迹,好像这就是他的原话,心里话,与曾经只是一种奇异得巧合。
“每天过来换药,不要粘水,药瓶里的药一天三次,一次一粒。”包扎好,穆林月开了医嘱。
接过药瓶,凌九用指尖摩擦着,这再也不是林儿原用的药瓶了,没有那幸运的四叶,只是市面上普通的西药瓶,想着她说的杀手不能用任何有标识的物品,心里一阵发堵。
夜了,穆林月躺在床上睡不着,虽说她的睡眠极浅,却很少失眠,脑海里不停回放凌九侧身护住她的场景,这么多年了,很多东西都变了,但对于她来说,不愿欠人的人情还是没有变。
“下意识得就做了。”凌九平静的声音透着真诚,穆林月分辩得出真假,想想当时的情形,的确容不得做过多反映。
烦躁得翻了个身,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人,臭石头,这十多年来,她很少想起他,那是一个连脸面都不曾见过的人。
但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给她温暖的,在她又差点放弃生命时,唯一给她勇气和希望的人,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身体应该大好了,但愿他现在幸福。
若说想不想见见他,答案却是否定的,那是一笨人,若知道自己在复仇,一定会义无反顾得帮她,而这是一条不归路,她怎么忍心拖他一起走,罢了,不想了。
穆林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在梦境中,臭石头与凌九竟奇异得重合了,可她知道这是梦。
凌九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晚毫无睡意,今晚发生的一切,一幕幕划过,现在想来他仍有些后怕,若林儿敏感度低一点,没有发现暗格……
他不敢想象,对那两个人的惩罚着实轻了点。在桌上拿起一支雪茄,却没有点上,林儿说过养伤期间戒烟戒酒。
闻着烟草的清香,平复下烦躁的情绪。开始思量下一步计划,他的林儿要对付青帮,他要帮她……
在凌九与穆林月同时都有些失眠时,还有一个人睡不着,那就是凌子业,凌八爷。
处理完事后,就把自己关在射击室里整整一个时辰,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得出来。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枪法,竟然输给了一个柔弱的小丫头。
不过幸好他还不知晓他所说的这个小丫头,曾利用子弹的轨迹主动造成轻伤,否则就该怀疑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