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这在西医里叫,叫什么过敏性休克。”这个名词对吴叔这个年纪的人异常生辟,但因为爱妻,还是硬生生得给记了这么多年。
“过敏性休克,会要人命?”这个认识让在场不知情的几位很是吃惊。
“这是一份德国医院医生的证明词,上有过敏性休克的深度介绍。”凌大又拿出一文书,交于大家传阅。
“怎么会这样?”凌二第一个从椅子上站起来。上面写的休克发病时的症状,与师傅临死前的模样极为相似。当时他们都以为是中了毒,将墨门里里外外查了个遍,结果是什么毒素都没找到,最后便成一桩悬案。原来他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
“凌大,你是说凌四知道对花生过敏的人,会引发这种病?”凌峰也坐不住了。把他们刚才的话题串了一下,便找到了关键。
“还是让吴叔告诉我们。”凌大从凌四身上收回目光,此时的凌四目光已经呆滞。
“吴叔,这件事发生后你,可曾对人讲过?”凌二走到吴叔面前,一脸肯求。
“在老掌门走之前,我只对一个人讲过。”吴叔自然明白他们在意的是那个时间段的事,看向凌四。
凌四不与他对视,对付穗儿的话,他还可以狡辩,但对方是吴叔就不行了,他的口碑太好。
“那日清明,我祭奠我家那位后,遇到了四爷,四爷安慰我,也打听了一下原因,小老儿便告诉了他。”
“你确定只告诉了他一个?”凌四不争辩,但不表示凌大会留漏洞让他钻。
“她的死本就与我有关,哪愿对人提起,若不是那天太过伤感,也不会对四爷如实相告。”吴叔盯着自己的手,那是他一辈子都放不下的事。
“难为您了,不知者不怪。吴婶地下有知,不会怪您的。”凌大又安慰了一番,才让人请吴叔出去休息。
“凌四爷,还有什么可说的吗?”凌大冷下脸,看这次他还能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解释?”凌四心下已合计了好多次,都没个主意,不由又烦躁起来,明明当年都瞒过去了,自己又有不在场证据,为何今日又抖了出来。
他哪里知道,当年他的行为落在了一个孩子眼里,那个孩子便是凌九,他刚刚被三爷收养,带了回来,人生地不熟,经过半年的飘零,对人戒备很重,很会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所以凌四并没有发现他。
可凌九当年太小,也懂得不是太多,只知他做了些什么,当师祖死了后,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听说是中毒,便没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直到长大了接手了墨门,才想起了这件奇怪的事,翻出卷宗,注意到凌四证词中的谎言,才觉得不寻常,后又有了穆林月,听她提到过这种病症,才真正起了疑。
可凌四他是如何知道这种方法的,着实难以查证。没了这个前提,一切都是空谈,幸好他注意到了老吴叔,一位很喜花生,后又与花生彻底断绝的老人。
几番询问才知道凌四的消息来源于他这里,从开始准备对付凌四起,便把老人介绍给了凌大,这位长者对师祖是最尊敬的,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位没有放弃追查的人。所以,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我知道了,就代表我做了什么吗?”凌四想不出理由,也不去想了。眼下是万万不能承认这件事的,就来了个死不认帐。
“你的话再让如何信你,你刚才可是言词凿凿得说你不知道。”其实从上一件事开始,几位长者对凌四话的可信度,就已经打了折扣。
“我这还不是怕你给我乱扣帽子吗?”凌四毫无诚意得辩解了一句。他就是一个死不承认,你们又能拿我如何。
“你那晚一直呆在门里,下半夜才离开。”凌大又绕回了刚开始的问题。“门里有多大,有多少人,眼睛就有多少,需要我找证人吗?”
“不用了。”还真好说话。当时他也是临时起意的,并未作周全的安排,当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当年你问我师傅死的时候,我在哪?我那时确实在醉红楼。”
当年也不止他一个人有漏洞,他们对他的提问本就存在一定问题。
“那你是承认,师傅死之前,你见过他了?”问题的根源在这,不必纠结那些有的没的。反正他狡辩的话没几个人看不出来。
“见过,怎没见过?我孝顺师父,众人皆知,每天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索性大方承认了。
“那师父喝的那杯牛奶确实是你送过去的?”
“不是我,是谁?”凌四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当年送去检验的残余中没有毒素,却有部分花生成份。”凌大把师傅的死因抖了出来,让在座的都大吃一惊,虽有思想准备,却没想到还真是凌四干的。
“杀了他。”凌峰很是喜欢自己的那个兄弟。
“我送去的牛奶,就表示我加的花生粉末吗?”凌四豁出去了,他就不信,他做的所有事都落在别人眼中了。“说不定只是碰巧用了一个刚粘上花生粉的杯子而已。”老吴叔的回忆提醒他,有一种结果叫意外。而谋杀的罪名就大了。
凌大冷笑,他是反应快,他不急,他相信李爷,峰爷,二弟,三弟都是明白人。
“好,就算你是无意,可终归是你引起的,你还有所隐瞒,这算你犯了一规,可过份?”不多与他纠缠,先把罪定下来再说,反正今日他是跑不掉了。小九那臭小子,准备的可不止这一手。
凌四知道承不承认,这都是最好的结果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如此算下来,他身上已有一条半违反的门规了,莫非他们还有什么后招,他决定先发制人。
“还有什么要审问的?”故意摆出一副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只是他的戏没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