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在靠近她的那一刻,醋意就消了大半,加上她的解释,早就没了火气,但见她这副模样,竟又生出别样的火气来。不过他忍住了,小林儿这段时日可辛苦了,自己可不能再闹她。
“那你在实验室忙什么,也不去休息会。”他还不知道她,进了那个房间,没个三、五个小时出不来。
“这不是研究药嘛!”提到这事,穆林月献宝般,拿出一直捏在手中的药瓶。
“这是我改进的避毒丸,药效还是在一月以上,虽对这种慢性毒素仍不能全解,但可预警,一旦误食,便会呕吐不止,直到把毒素清理干净,才能止住。人虽说会遭点罪,总比再来戒的好。”一个八爷已让她受够了。
“你忙了这么久,就是忙这个?”自从老八好了后,她每天都会抽出大量时间泡在里面。
“这次进度是慢了点。”穆林月误会了他的意思。
“傻瓜,我哪是怨你慢了,是心疼你太辛苦了。”把她按在胸前,满满的感动,这东西,最用得上的便是他们墨门中这几个兄弟了,她四叶门中,都是隐形人,还没人会费心去算计。
“有用,就没白辛苦。”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成功的时候。贴在他胸前,任由他轻抚自己的后背,这是他表示感谢的一种方式。
两人这时都忘记了今天还收了一个病人。凌九看了一眼穆林月眼下的微青,轻叹了一口气,拦腰把她抱起来。
“放我下来。”穆林月紧攥着他的衣服,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得将双后松开,搂住了他的脖颈,将头也靠在了他的肩上。
见她异常乖顺,凌九有些意外。“是不是太累了?”
“嗯,有一些。”
离她近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来杂着她本身的气味飘来。“你受伤了?”凌九皱眉。
“没有。”穆林月红了脸,这人的鼻子太灵了。
“难道是……”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凌九反应了过来。双手不得空,用嘴唇试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每次亲戚到访时,她的体温都比平时低。果然,那个难得冒泡的亲戚来了。
“这个时候怎么还这么劳累?”凌九是真生气了,她身子本就不好,每次又疼得死去活来的,现在倒好,仍在忙碌。
“你不觉得我这次不一样吗?”穆林月撅嘴,回了句。调养了近两个月,总算没白吃药。
“你不疼了吗?”凌九反应过来,从前每次她可都是难以起身的。
“疼,但是可以忍受。可以正常行动。”
“真的吗?”这小女人总爱逞强。
“真的,我的身体好多了。”
凌九大喜,总算有好转了,明显这两人说的不是一回事,不过不影响他们的恩爱。不管她是否真的好转了,凌九还是强制她回房休息,也下令不让些锁事去烦她。
知秋也知道小姐的小日子来了,非常同意这个建议,要知道这小半个月小姐就没消停过。上下齐心,着实放了她几天假。
这几天穆林月是休息好了,而新来的病人梁浩然就惨了,终从恶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整个人固定在床上,几番挣脱,没有丝毫反应,低低得咒骂了几句,开始分析现状。
这梁浩然本是很聪明的人,又受过正规的教育与训练,很快发现这里不是督军府,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与医院的极其相似。但他知道这里不是医院。
屋内的陈设与那地方都有很大区别,而且任何一家医院都不敢这样对他。他知道自己身体出现了状况,却不记得自己发过狂,并且发狂期间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有人吗?有人吗?”不由高叫了两声,既然锁着他,就不会取他的性命。
“哟,你还真在这个时候醒了。”
八爷已完全恢复了正常,这次遇事后,人除了消瘦点了外,反倒更精神了。整个人也更精干了。不过性子还是那样有点不着点。
正巧穆林月不舒服,凌九便以此为由,将戒毒这边的事全权交于了八爷,是他自己要帮忙的。而且也想让他完全记住这次教训。
“八爷。”梁浩然将脸转向门口。
八爷笑嘻嘻得放下餐盘,开始上前解他的皮带。
“这是哪?”梁浩然隐隐有些猜测。
“我家啊。”他的家可大了。顾宅、穆宅、凌宅。
“你家?”梁浩然环顾了一下,等他解释。
“你中了毒瘾,在这解毒。”八爷没让他等太久。
“毒瘾?”这个词他曾听说过,对烟土的嗜好,就是其中的一种。“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也中招了啊。”八爷对这件事已无那种自卑感,反倒带着点自豪。他可是第一个戒毒成功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医术?”梁浩然适应了一下身体,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我?你高看我了。”将食物递给他,这几天他可只有这段时间才能进食,对于随后又要消耗的体力,补充极为重要。“是林月。”
“这是凌九的凌宅?!”梁浩然终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心里虽隔应,仍不自觉得看向门外,这个方向应该是她住的地方。“她还好吗?”似在问自己。
八爷皱眉,他九弟吃的不是干醋呀,这小子对他的弟妹确实别有用心。
“你说你也中了毒瘾?”梁浩然也意识到自己过多得泄露了感情,开始转移话题。
八爷扬起一抹邪笑。“是啊,有个好弟妹就是好。”得想办法让他彻底死心。
梁浩然放下手中的食物,有些难以下咽。
“你最好是把它们都吃了。要知道两个小时后,你又会发狂。”
“发狂?”梁浩然努力回忆,想记起脑中空的那一块是什么。
“这种毒瘾比鸦片重上十倍以上,人除了疯狂得需要以处,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除了穆林月这一块,别的八爷还是很愿意帮助他。必定他们同病相怜。
“而且骨子里透出一种难耐的痛苦,想杀人,也想杀了自己。”八爷的声音越来越轻。
梁浩然的手悄悄攥了起来,确实是他无意识时唯一的感受。“那种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他并不关心自己是否好得了,就这样去了又如何。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可一听到自己以那种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心里还是极为在意的。
“难看?何止难看,完全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不是八爷夸张,自己的样子是没见过,可张晨阳与眼前的这一位,狰狞的模样记忆犹新。
“呵呵,她应该更讨厌我了。”
梁浩然将手完全放下来,交握着,冷嘲得笑了一下。
“讨厌?不,林月从不讨厌任何一个病人。”哪怕他很想再打击一下他,但在这病情治疗方面,八爷不会开玩笑。要知一个不小心,这人就熬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