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春今天一早嘴就没合拢过,她家小姐回来了,在她成亲的前一天回来了。
有半年没见到她,就这样突得出现在面前,虽先回的知秋她们告诉过她,小姐会回来,当看到的寻一刻,才真正得安下心来。
明明是个比自己小的妹妹,却有一种让人有主心骨的感觉。出嫁时能得到她的祝福,才能真正圆满了。
穆林月精神不错,身体却有些疲惫。做到天衣无缝哪是那么简单。知秋心细,看出她们家小姐很累,拽了拽一向精明的抚春。太过高兴的抚春微愣了一下,才明白。瞬间又满满的心疼,懊恼自己太过粗心了。
“小姐,上楼休息会吧!”听到抚春的话,穆林月也不矫情,由着她为自己张罗。
“春啊!婚礼的事都安排好了吗?”林月把自己放进浴缸里,知抚春还在房里,开口问了一句。
“嗯。双方家中都没长辈,准备从四海茶庄出门子,在四海饭店宴客。”抚春铺着床,又摸了摸汤婆子的位置,才起身回话。
“那家里呢?”林月觉得缓过来了,这几天耗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宅子里,确实够恶心的。
“家?!”抚春一下子没想明白。
“当然是你和顾留的家。”穆林月裹着浴巾出来,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抚春顿时脸红了。“顾大布置的,我不知道。”扭捏得扯着自己的衣角,小女儿态尽显。
看到她这般模样,穆林月的心放下一半,看来抚春是真的愿意嫁给顾大的。换好睡衣,钻进被窝,林月慰叹了一声。还是家里好啊。
靠在床头,拍了拍床边,示意抚春坐下来。“春啊,那件事你告诉他了吗?”
听到林月的话,抚春的脸由红一下转为刹白。她咬着唇摇了摇头。
穆林月见状不由坐直了些,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抚春是最早跟着她的一个,而她的故事在乱世再普通不过了。说不定每开都有地方在发生。
抚春本是一小家碧玉,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识文断字,上过女学,十六岁那年,父亲病重,为救父,她将自己卖入大宅做了名小妾。可没想到夫人善妒,父亲没救过来,自己也差点轮为青楼女子。
若不是当年林月与那青楼老板有些过节,正在火拼,也就没了抚春的今日。这一直是抚春心里的一个结。
“你爱他吗?真想和他过一辈子吗?”穆林月认真得问。
抚春下意识得摸了摸肩膀,那里有一道伤疤,若不是顾留护着她,就会伤在她的胸口,开始与只是报恩,久而久之,有些东西真的不一样了。
“嗯。”她肯定了自己的心声。
“那你想让他从别人那里知道你的事吗?还是等新婚之夜发现了,再来猜忌?”林月觉得到了此时,不需要粉饰太平,而是要下一剂猛药。她真的希望他们每个人都幸福。
“不。”抚春大声的拒绝。“不,不要。”又转为小声的呢喃。抚春一起到小姐假设的那些场景,不由有颤抖。她知道自己不该逃避,而她又不得不逃避。顾留那么好的一个人,若是……
“你在害怕。”穆林月按住抚春轻微抖动的肩。“你在怕什么?”
穆林月让她与自己对视,“他知道了的结果无非就是两个,一是继续爱你,一是离你而去,不是吗?”
抚春一行清泪流了下来,林月没有心软没有放弃。“你若亲口告诉他,比他自己从别处知道的好,这是最起码的尊重;若你们继续在一起,你将会心无遗憾;若你们分开了,你也不会后悔。”
看到抚春眸光闪动,林月知道她听进去了。
“抚春若一个男人为这点破事不能接受你,他不什得你爱。我们家抚春如此优秀,何时需讨好一个男人过活,没有他们,我们自己会过得很好不是吗?”
抚春的眼神越来越亮,仿佛眼前的迷雾一下都散开了。
“别人不要我的抚春,没关系,大不了我要。”穆林月见她明白过来,这才放下心来,捏了捏她的鼻子,开始调侃。
“瞎说,抚春不嫁人没关系,小姐还要嫁人的。”说完起向在,扶林月躺下。
“嫁人,呵呵。”这件事林月还真没想过。若不是……如果真有一天彻底好了,该报的仇都要报了,也许会找个人嫁了吧。凌子寒的脸猛得晃了出来,咦,怎么会想到他?穆林月拍了拍额头,看来是太累了。
“我先睡一小会,他们几个一会都会过来吧。”在扶春出门时,林月迷迷糊糊得补了一句,让她的脚步一顿,随即又坚定得走了出去。
林月挂起一抹暖笑,开始入睡。其实,抚春的事,顾留早就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抚春自卑躲着他,让他懊恼不已。直到有一天问了穆林月,林月含蓄得告诉了他,他才明白结症在哪。
如今林月让抚春自己去说,不是为了考验顾留,而是想让抚春迈过这个槛,只有迈过去了,她才能彻底幸福。
张大胡子的事了结了,凌九没有立即离开,与顾留签了合同便从四海饭店出来,信步走在街上,上海认识自己的人太多,想杀他的人了太多,如此闲云野鹤的生活还没体会过。
黑七不近不远得跟着,时不时还在犯愣,没从自己爷认识血茉莉这个打击中清醒过来,那是谁呀,血茉莉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血茉莉呀。
虽说爷只说了一句认识,没告诉他别的,也够他惊吓好久了。
“四海茶庄。有点意思。”凌九见到这个牌匾心中一喜。从四海饭店的取名看得出,这带四的多少与林儿有点关系,不由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