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伸手去搂她,穆林月指了指开车的阿风,凌九无奈得停了手,他家小女人在人前总是放不开。拉住她的手一脸哀怨。那表情让穆林月都没脸看了,将脸转向窗外。
这个时代的车速真的不快,窗外每个人的表情都能浏览得一清二楚。马路边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的眼神引起她的注意,定晴打量了一番,就更奇怪了。
“怎么了?”凌九感觉到她的手指微动了一下。
“你这台车,很多人认识吗?”那人看不见了,穆林月转过脸问了一句。
“刚从商会出来,用的专属车。”公事用公车,又方便又省了不少麻烦。唯一毛病就是认得的人多,危险系数也相对高些。
穆林月皱眉,从包里取出纸与画笔,快速得画着什么。凌九也不打挠,她是发现了什么,车到家时,穆林月也画好了,收好东西两人先到了书房。
“这是……”在车上,她画的是一双眼睛,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在上海恨凌九与感谢凌九的人一半一半,对于那种极想报复的眼神也习以为常,但这双眼睛却让他触目惊心。
他眼中的恨意太过浓烈,还参杂着许多别的东西,轻蔑、算计、势在必得。
“一个路人。”她看到的确是一个路人。
“为什么不画全貌?”
“除了这双眼睛,其它的都是伪装。”这才是真正引她注意的地方,一个随时随地的伪装者,隐藏着的敌人。“可有印象?”一个人如何装扮,眼睛、眼神都极难改变。
凌九点头,这双眼睛恨他,他又何尝不恨长有这双眼睛的人,当年遗漏的那一个。“许大炮有个弟弟。”闯入他家的是一对兄弟,杀了他父母后,弟弟消失了,而许大炮的仇他也报了。
“别急,他出现了,迟早我们抓得住他。”穆林月握住他有些颤抖的手。
“好。”有她在真好,连仇恨都显得不那强烈了。
“今天怎想去接我了?”缓解一个人心情的最佳方法,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梁浩然赶回来。”他就是吃醋了,围她在怀里一起坐在椅子里。
“他很重要吗?”这男人越来越象个孩子了。
“你很重要。”明知她不会对那个动心,有感觉,可他就是忍不住。“还说呢,你答应我的事没做到。”凌九很是委屈。
“我绕道了。”穆林月表示她确实严格在执行。
“可你与他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穆林月散发着不悦,难道他派人监视自己?
“他看起来很高兴,你不理他,他才不会高兴。”
原来是这样。“三句话,算是见面打了个招呼。”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太不顾及别人的面子。
“一句也不行。”
“小气。”又开始不讲理。
“我要惩罚你。”一听这话,穆林月莫名脸红紧张,忙推了他一把,快速度转移话题。“别闹,今天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凌九心不在焉,将头放在她颈间,用自己的高鼻子在上面摩擦,引得她不断闪躲。而自己鼻腔里充满了她独有的气息,有一阵意乱神迷。
“张晨曦有大问题。”
“谁?”凌九对男人的名字异常敏感,特别是从她嘴里蹦出来的。
穆林月白了他一眼,至于吗?“一个男同学。”
“林儿。”他当然知道,这上个学又引了多少桃花。
“他身上有股异常的味道,而且状态很奇怪。”不与他纠缠,很快说出自己的疑惑。
“是蛊吗?”他可还记得有个养蛊的隐患,极可能隐藏在城南大学。
“不是,是毒。一种慢性毒,而且是最讨厌的那种。”穆林月从他身上站起来,走到窗前,面朝着窗外,却没任何焦距。
凌九又感觉到了她身上那种漂渺。“是与你前世有关的东西吗?”与她彻底交心后,他到是不再担心她随风而去,但他仍很心疼,每当她流露出这种情绪,那定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或者说,她前世就没有过愉快的回忆。
听到他的声音,收回思绪,穆林月对他安抚一笑。“是,那是一种毒品,可吸食的那种,人们都自愿服下的那种。”
“如同烟土?”凌九很快联想到现实存在的一样东西。
穆林月极为赞赏,在这一点上两人都是深恶痛绝。“比烟土更可恶,是烟土的提取物,更纯,更吸引人,也更让人上瘾,人也更死得快。”她用了五个更来形容它。凌九也意识到它更具有危害性。
“不过,以张晨曦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个时代这种毒,还没达到那种地步,但也远远超过了烟土的危害。”这也正是她担心的另一个原因,按理说它不应该出现这么早。
但它却确实存在了,所以在她发现的那一刻震惊了,是因为她的到来,产生的蝴蝶效应?一切都有改变。还是说她处在另一个类似于民国时代的架空层,必定她从未了解过历史。但不管怎样,她都不能容忍它的存在。
“它也无解吗?”凌九知道一旦对烟土上了瘾,极难戒掉,也令很多家庭苦不堪言。
“更甚。”有很多人戒了抽,抽了戒,社会不稳定因素大多来于此。
“你想怎么做?”握住她的手,表示与她一样的决心。
“监控张晨曦,找到源头,我还需要样本。”必须搞清楚,到了哪种程度。
“那货源呢?”凌九也在思考。
“我需要知道它的成份才能确定。”这里卖烟土的大大小小极多,货源也极为复杂,要锁定还需旁的佐证。
“别急,会找出来的。”看着怀里的小女人,轻声安慰。
“急?不,我不急,我不是圣母,不会想着拯救人类。”她只是有些怀疑有一名同时代的人也来到了这里。
“刚巧,我也不是。你拯救我就行了。”他们都不是纯善之人,在乎的只有身边的人,说他们自私也罢,冷血也罢,在这乱世独善其身就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