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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吴寒买了张火车票。
她开始享受起在路上的感觉来,就像这些年一个人对林煜寒的追逐。
旅途越长,心才会越安静。
她心中牢记那串数字,她知道,他留下这串数字就带表那里面一定留了东西。
但是,在登录那个账号之前,她收到了一个文件,是陈博士发来的。
她能猜出来,是叶晨越跟博士说了这件事。他们当初都参与了这个计划,互相熟识,博士熟悉林煜寒的事,对吴寒这个特别的存在一定清楚,所以应该是有话对她说。
点开邮件,映入眼帘的是几张林煜寒和博士的合影。
“吴寒,你好!我姓陈,主要研究神经学和脑科学,他们都叫我陈博士,是造梦计划的主创者之一。
我比较直白,今天主要目的是来谢谢你的!你可能不知道为什么,马上我会告诉你为什么。
很多年前,当这个计划还处于理论阶段时,我顶着被很多专业学者质疑的风险把一片名为‘造梦计划’的论文发在了一个学术网站上。当时我的名气不大,这篇文章并没有激起多大水花,反倒让知道我的同行没少笑话我,他们都说我是在痴人说梦,说人类的神经学研究目前只处于表层,还未深入,那些模拟链接神经,实现梦境与真实的统一什么的,纯属瞎扯!
我当时虽然有自己的观点,奈何质疑声太多,慢慢地我都要放弃了自己的研究。
也就是那时,我偶然收到了一个年轻人的短信。我不知道他是用何种办法得知了我的联系方式,反正他一遍又一遍,每天都给我发有关他自己的事迹,同时,他也说了自己的目的,他想参与这个计划。
他很顽强,发的很多封邮件石沉大海之后,依旧不死心,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发。最后,我被他的精神打动了,在得知他重病垂危之后,我决定把他以前发的东西都看一遍。
这一看,我眼角湿润了!
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上,这个孩子太可怜了!
我都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也许我们生活的一隅太过安逸祥和,太过专注,我都不敢想一个二十出头的孩子竟然有着这么坎坷的身世。
他说他心里有个十分记挂的人,他注定要离开,离开与她交叠的这个世界,他说他不想让她太难过,要给她留下点什么。
起初,我以为他太过留恋他妈妈,就答应去见见他。
哪知在后面的交流认识中,那个人竟然是你!他妈妈离世也是他后来才告诉我的。
见过他以后,我也就认识了刘福。
那时,刘福正忙着变卖资产,挽救他儿子的性命。
那时的林煜寒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苦苦哀劝,让刘福支持我的这个计划。
一开始我是不同意的!因为这个计划,这个实验不是他们这种小资产可以投资得起的。
令我震惊的是,刘福后来真的凑齐了一大笔资金。听说那笔资金原本是要给林煜寒治病的,但听到噩耗,加之他苦苦哀求让刘福支持这个计划后,刘福想了一夜,最终还是咬着牙同意了。
很快,一个方舱实验室修建完成。里面有一个定制的金属舱,可以将病人的大脑于计算机处理过的虚拟环境结合起来。周围配着几台大型计算机,方便处理各种数据,设计场景,提取信息等等。
一开始实验阶段是不需要多少资金的,只需要把我理论上的东西,付诸于实践,用不了多大地方。
最初的一个月,很曲折,很艰苦。理论一旦上升到实际层次,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有时一个小小的符号失误就会让整个过程功亏一篑,就像考试时遇到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一个步骤错,整道题的辛苦将付之东流。
不得不佩服林煜寒的乐观心理,他总是说没关系的,慢慢来,他还能活几个月,时间宽裕得很。他说完,刘福总是不自觉躲到角落去抹眼泪。
林煜寒不在的时候,他一遍又一遍跟我忏悔,说他不是人,他打自己孩子下狠手,他当着我面打自己耳光。
我也是一个父亲,我能体会做父亲的艰辛,也能理解他此时的悔悟。同时我看着比我小近二十岁的他有着几乎和我一样,布满皱纹的脸,我心里也不好受。
终于,第二个月,一切顺畅起来,各项数据总算平稳下来,他也终于实现了梦中的自由。
同时,刘福带来了他的另一个儿子,也就是叶晨越。
兄弟俩认识一番,逐渐变得熟络,林煜寒也变得更加开朗了。
叶晨越以前是学计算机的,也是他跟着辅助完成的这项计划的延伸。
那时,这个计划初步实现了梦里的活动自由,可以跑步,打篮球……
但是,要植入另外一个模型,还需要投入时间和精力。
很快,崭新的计划又在进行着。
这期间我发现了自己的心理变化。
我开始期待,高兴!不止为自己有了成果,更是为这个被疾病拖累卧在病床上的少年。
我感觉我的初衷在慢慢变化着,一开始单纯是为了这项技术,后来则把更多心力放在了这个少年身上。
就在植入模型环节刚有成果时,林煜寒病情进一步恶化了。
那时,他可以看到记忆中提取的你的模型!虽然有些生硬,和真实的你有些偏差,不过已经是我们所有努力能达到最完善的地步了。
他很知足,经常看着你的身影,一看就是半天!
在他生命最后的那段时间,他给你留下了一段数据。是我亲手存进数据库的,密码只有我和叶晨越知道。
他最后的时刻,我看得心里很难受,经过几个月时间的相处,这个孩子已经快成我自己的孩子了,说实话,我也不希望他走。
他弥留之际,嘴里还念着你的名字!
吴寒,你当真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
如今,这个计划走到今天,和你是息息相关的,如果没有他对你的挂念,没有他的执着,我也许不会看到那些信息,也许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也许我当初会被质疑生吞没,放弃这个计划……
谢谢你和林煜寒,让这个计划有了今天的成就,造福了如此多的人!
最后,我想说,你很坚强,以后的路还很长!他一直看着你,他也希望你好好对待人生,好好走以后的路!
刘福把他冰冻起来了,那是我的主意,我们现在正在进行另一项研究,有关实验复苏人体,虽然希望渺茫,遥遥无期,但是我还是不打算放弃!也许,未来科技更加进步,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有新的突破,不是吗?
让我们一起去期待吧!”
看完这篇内容,吴寒的心情总算有些缓解。
邮件中自称为陈博士这个人,吴寒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刻意去见的必要,但是从他的话语来看,他一定是个温柔和善慈爱的人,对待身边人一定非常温和,对待工作一定严苛认真……
吴寒简短回了一封邮件表示自己的感谢,感谢他在林煜寒最后的日子实现了他的梦想,让他在梦中摆脱了病痛,实现了自由。
最后,她也表达了一同的期望,期待未来更加进步的科技!
虽然现在为止,那真的有点像做梦,实现的几率小之又小。
但是!
大于零的希望不都是希望?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不也是会发生?
人只有怀着希望而活,才有动力!